“不知姑娘是誰?”


    秦雲舒沒有回話,而是瞧了眼被衙役製住的旁親妹妹,“還不放手?”


    語氣很淡,卻透著威壓,衙役摸不清此人是誰。


    “舒姐姐。”


    差點沒帶走,命懸一線,終於看到舒姐姐,嚇的她眼淚直掉。


    秦妙的心終於緩了下來,秦芝芝上前一步,走到秦雲舒麵前。


    “舒姐姐,這人很難相處。”


    在別人心中特別難相處,也很難對付的女子,在秦雲舒這,僅隨意擺手。


    “無妨,她額頭上的傷不重,血跡沒擦前,看著可怕而已。”


    輕輕一語,華裳受傷在她這成了小事。


    沒有弄清來人身份,華裳沒有多說,唯笑著。


    可這種陰狠的女子,笑的越燦爛,越危險。


    但華裳沒出聲,丫鬟忍不住了,她家小姐何時受過這樣的氣?


    “哪來的臭丫頭,女子受傷,最在意臉,你說的真輕巧,不若我拿個刀子,在你臉上劃幾下?看你怒不怒?”


    聲音響亮,特別囂張,說罷,卻被華裳阻住。


    丫鬟愣了,怎回事?


    秦雲舒不以為意的輕笑,上前幾步最終停在華裳麵前,上下打量她。


    “不錯,是個美人。即便你大哥真和定北侯關係好,得知你以他的名義,當街為難尋常姑娘,不知作何感想?”


    三言兩語,就將事情重點轉移,華裳知道,來了一個難對付的。


    “我何時為難她了?邀她入華府罷了,姑娘偏偏要蹚渾水。就算對簿公堂,我也有理。”


    此言不假,衝出街道驚馬的,確實秦家姐妹。


    秦雲舒略略挑眉,“嗯?現在想到對簿公堂了?先前執意不願衙役帶走,偏要帶去華府自己處理。京圈名門閨秀,宅院手段,我見多了。”


    恰在此時,一隊巡城士兵走來,如今楚連城不在,京城內外和周邊,除了禁軍巡視,更有幾隊士兵輪流值崗。


    腳步穩沉,整齊有力,銅色鎧甲肅穆冷然,直朝人群處走來。


    兵士的氣場不是衙役能有的,四周百姓見了,心俱是一跳,連連後退讓出寬敞的道來。


    現今士兵地位不可同日而語,眾衙役嚇的麵色略略一白,為首那位擰眉,抬腳往前就要稟告。


    卻在這時,帶頭士兵揚手,往下一擺,腳步聲頃刻消散,所有人停下。


    華裳皺眉,片刻後緩和,看向秦雲舒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審視。


    這人是誰,遲遲不說?可聽口氣,來頭很大,宅院手段見多了。又說,定北侯和華府交好,她都不知。


    怕是和定北侯特別熟,且是女子。


    思及此,華裳眉頭當即一跳,心也跟著狠狠一跳,該不會是……


    旁的閨秀,她可不怕,她從小就不是怕事的人,說她下手狠,她承認。


    惹她不愉快的,何必留著?


    可現在,若是秦家那位,她還真的惹不起。


    念頭一晃而過,華裳還沒開始想措辭,就見為首士兵走到跟前,對著那名女子恭敬行禮。


    “屬下參見秦大小姐。”


    鏗鏘有力,字字沉穩,入耳清晰,這一刻,幾乎所有喧囂散去,寂靜不已。


    所有人的心都靜了,周遭百姓紛紛瞪大眼睛,不停瞅著秦雲舒。


    他們又想起華府丫鬟說的,華家大少爺和定北侯交好,以定北侯的威望要挾。


    誰曾想,即將過門成為定北侯夫人的秦大小姐,就在這裏。


    而他們聽的分毫不差,得罪華府小姐的姑娘,叫秦大小姐舒姐姐。


    聯想秦府近日,江南所有親戚都接來了。


    還真巧,以定北侯名義,要治秦家旁親姐妹的罪。


    轉折來的實在太快,令眾人應接不暇,漸漸的,原先還在為那名姑娘惋惜,如今看向華裳。


    這回才算得罪真正的大人物,搞不好,連華大少的前程都丟了。


    普通百姓能想到的,華裳自然也想到了,不僅她,丫鬟也是。


    “秦大小姐。”


    一聲急喚,隻見先前趾高氣昂問罪的丫鬟跪下,揚手就要抓秦雲舒的衣擺,卻被微微拂過。


    她隻好雙手放在地上,拚命磕頭,“奴婢不識泰山,說了不該說的,全是奴婢的錯。”


    明明主子也有錯,奴才卻承擔所有責任。


    秦雲舒低頭瞧著,撇開其他,是個衷仆。


    “你起身,我不是你家小姐,輕易定人罪,私自要人性命。莫說普通百姓,即便奴役,也不該隨意責罰。”


    字字清晰,清亮不已,隨風傳入眾人耳中。


    寥寥幾句卻得了人心,確實,人家不小心驚馬,害馬車顛簸,額頭撞了門框。


    如果真有大礙,肯定來不及追究,直接去醫館,但華大小姐偏不,非要將人帶回府中。


    八成動私刑啊!


    “不是我家小姐,是奴婢……”


    還沒說完,纖手伸出將還在磕頭的丫鬟一把拽起。


    丫鬟急的眼眶都紅了,她的確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就怕給華府帶來麻煩。


    “退下。”


    利落兩字,華裳將她扯到身後。


    秦雲舒輕笑,“我說的不對?”


    知道她的身份後,華裳確實很震驚,心情也沉重,不過須臾,她就恢複常色。


    她從沒怕過什麽,別說秦家那位,定北侯站她麵前,她也如此。


    “依秦大小姐的意思,要定我的罪?”


    秦雲舒搖頭,“我何時說了,你一味揣測罷了。論及此事,確實我妹妹唐突,作為賠禮,明日我命府中管事,親自去華府,贈你生肌膏。”


    最後三字一出,其餘眾人根本不知道是什麽,但華裳知道。


    華府再大,也拿不到皇後才用的東西,化腐生肌,十分厲害。


    別說額頭這點,即便落疤,也不在話下。


    “秦大小姐,你真大方。”


    說著,華裳看向差點被她帶走的女子,忽的笑道,“既往不咎,日後注意點。”


    話落,她又看向秦雲舒,“秦家旁親,遠在江南,說句實話,都沒見過世麵。京城那麽大,興許幾步路都能遇到貴人,如此莽撞,秦大小姐也不怕徒增煩惱,惹來不快。”


    堪堪幾語就將秦家旁親貶的一文不值,說她們鄉巴佬沒見識,到了京城,秦家不好好派人跟著,放出來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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