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知茉細細觀察,手在車壁不停探著,最終收手落在椅上,入手十分光潔,毫不毛躁。


    低頭看去,上等紅木,無論車軸還是內裏,精致不已。


    “這是我見過最精美的馬車,不愧是六大工匠一起打造的結果。”


    常知茉輕聲說著,眸裏盡是淺淺的笑。


    “六大工匠?”


    秦雲舒這才知道,原來這輛馬車,請了六名良匠。


    “是啊,你不知道嗎?我聽父親無意說的,其中一名工匠,是父親好友。”


    聽此,秦雲舒笑道,“我今日才知,他比較敗家。”


    常知茉雙目不由瞪大,心裏想著,你這樣說定北侯,好嗎?


    花在媳婦身上,何來敗家一說?


    最終,她笑出聲來,“雲舒,你真逗。”


    然話音剛落,隻聽一陣男子大喊聲傳來。


    “去那邊了,快過去,死丫頭真能跑!”


    秦雲舒聽來十分熟悉,就是先前遇到的那夥。


    “怎回事?當街抓人,更是一群男子對付一個丫頭。”


    常知茉低喃,繼而掀起簾子,卻在此刻,天刹那陰了下來,有種狂風欲來的陣仗。


    好不容易回暖出太陽,還沒到午時就陰了。


    “知茉,我送你回去,風大,於你身子不利。”


    秦雲舒清楚,哮喘最忌受寒,天氣突變時最好不要外出。


    常知茉剛要回話,迎麵吹來冷風,嗆的她止不住咳嗽。


    “去常府。”


    三字清晰落下,外頭兵士立即躍身上去,遵令揚鞭。


    離開之前,秦雲舒喚一名士兵留下等柳意。


    “雲舒,常府馬車在不遠處,我自己回去。”


    常知茉終於不咳了,但一張臉卻咳紅了。


    秦雲舒揚手拍著她的後背替她順氣,“從此處到常府馬車,還要走一會,這風越發大,指不定走一半,雨就下了。”


    若風雨交接,淋了滿身,若是常人就罷,但身患哮喘,就是遭難。


    常知茉思慮片刻,最終點頭,“也好。”


    背上那隻手依舊撫著她,溫暖不已。過了好一會,秦雲舒才收手。


    “雲舒,謝謝你。”


    “我出嫁那日,你來府上,替我貼上耳垂珠花,以此祝福。你現在這般,是否太見外了?”


    秦雲舒彎眸,輕笑而出。


    那珠花,起初她沒有多在意。之後幾天也沒掉落,無意中被花妮看到。


    那刻,她才知曉,珠花意義非凡,由未出閣的適齡姑娘親手雕剪,為嫁娘貼上。


    雖不值錢,在大齊一些鄉縣百姓眼中,是最真心誠摯的祝福。


    並且,每個未出閣的姑娘隻能贈與一次珠花,可以給親姐妹,也可以旁親,亦或朋友。


    但必須是自己認為,最親近也最值得的人。


    念及那日,常知茉腦海裏浮現一片紅色喜意,士兵鎮守兩旁維持秩序,迎親隊伍浩浩蕩蕩,聘禮就綿延十裏,街道百姓更是人頭攢動。


    這怕是除了皇上迎娶皇後外,最熱鬧隆重的親事。


    “你說得對,我就不該說謝謝,太見外。”


    一語落下,人也跟著笑起。


    不多時,侯府馬車行至常府大門外,值守兩旁的小廝見此,人一下子精神。


    這馬車,可真貴氣!常府來貴客了!


    就要朝管事通稟,卻見大小姐下來。


    咦,不是坐著常府馬車出去的嗎?怎換了一輛?


    常知茉站在車簾旁,和秦雲舒拜別,因為風大,她不能在外太久,不一會緊緊拉著襖子進入。


    進門的那刻,侯府馬車已經駛離。


    再次回到剛才出發的胡同,接了柳意,因為變天,不得不提前結束行程,盡快回侯府。


    秦雲舒低頭瞧著,零嘴擺了一地,還有疊起的成衣。


    質地和色澤,男子之物。


    出去那麽久,全給孫廣買東西了。


    秦雲舒笑而不語,瞧了柳意好幾眼,盯的她都羞愧了,忙不迭低頭。


    “夫人,奴婢讓您久等了。”


    “未曾,我來時,你已經候著了。柳意,我平日賞你的銀子,和你的月銀,你存了許多吧?”


    這些零嘴,加上那幾件質地不錯的成衣,怕是幾個月的月銀都花了。


    “確有不少。”


    柳意如實回稟,很多都存下來了。


    “不錯,知道花了。”


    秦雲舒話裏有話,也不點名,而後順著車簾縫隙看向外麵。


    天越來越陰沉,風也大了起來,吹的各家窗戶直作響。


    看來,少不了暴雨。


    從城東外道行,很快到了侯府大門前,秦雲舒立即下車,府中大管事已經拿著襖子等候。


    見侯夫人走來,他立即上前遞上。


    柳意接過,替秦雲舒仔細穿戴,係好外帶,就要進府。


    “舒姐姐!”


    驚惶中透著嬌亮的女子聲傳來,秦雲舒刹那停步,眉頭擰起。


    “怎麽是她,不是已經回江南了?她這樣子,也太……”


    柳意震在原地,眸子瞪大,不可置信的望著。


    陰沉天幕下,秦妙一身麻衣,破了好幾個洞,滲出的血水已經幹涸,青絲蓬亂,臉上滿是髒塵。


    就連嘴角,仿佛被人打了好幾個巴掌,全都破了,臉頰兩旁也青了。


    原先明亮的大眼睛,此時毫無光彩,唯漱漱而下的淚。


    這是遭了什麽罪,成了這個樣子?


    在侯府門前,狼狽至此,又是秦家遠親,大管事默不作聲,瞧了侯夫人好幾眼。


    秦妙抿唇,她落魄至此,很不想到侯府求助,可她沒辦法。


    那些人追的太緊,當她跑到這條街時,他們才沒追,因為不敢。


    整條街隻有定北侯府,若在府門前抓人鬧事,準被士兵逮住嚴懲一番。


    她想了很多種和秦雲舒再次見麵的情形,怎料,不在她預想中。


    沒辦法,折損麵子,也比受非人對待好。


    “舒姐姐。”


    她小聲叫著,一步步走來,眼眶紅了一片,淚珠不停落下。


    “求您,替我做主。”


    說罷,她立即跪下,抬頭望著秦雲舒,滿是可憐和委屈。


    久久,秦雲舒沒回話,低頭靜靜看著。


    “夫人,看樣子,她受了不少罪,要不請入府中?”


    所有秦家遠親姐妹中,柳意隻喜歡秦嫣然,其餘幾個,不怎樣。


    可現在,被人揍成這樣,原先白皙的小臉,已不見昔日模樣。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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