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也就是黑熊,這種動物冬天的時候,大多數會躲在樹洞裏冬眠,東北人稱之為黑瞎子蹲倉。


    黑瞎子也渾身是寶。


    熊膽就不用說了,是珍貴的藥材,那熊掌富含脂肪,是名貴的食材,上八珍之一。


    熊鼻子晾幹磨粉,可以治羊癲瘋等病,熊波棱蓋號稱是假虎骨,泡酒治風濕效果極好。


    正因為黑瞎子值錢,所以有不少獵人,就打上它的主意了。


    可黑瞎子是一般的動物麽?這東西戰鬥力相當強悍了,那一雙熊掌,殺傷力巨大。


    而且黑瞎子還可以像人一樣站起來,可比其他動物難對付多了。


    當然,隻要有心,總能想出辦法來對付黑瞎子。


    有的人,就趁著黑瞎子蹲倉的時候,想辦法將其殺了,取膽、取熊掌,這種辦法,就是殺倉子。


    殺倉子,普通的辦法就是用十數根棍子插到樹洞裏去,阻礙黑瞎子出倉的速度。


    然後在黑瞎子腦袋從樹洞裏出來,身子剛出來一小部分的時候,獵戶手裏拿著鋒利的大板斧,朝著黑瞎子後脖頸,狠狠砍下去。


    要是砍正了,一斧子就完事兒,要是沒砍正,動作快的還能再來一斧子,動作慢的,估計就懸了。


    王家祥父子,就是在這一步上,出錯兒了。


    那黑瞎子睡的正好呢,被人吵醒了,肯定生氣。


    從樹洞裏爬出來,感覺到外頭有人,熊瞎子一聲大吼。


    蹲倉的樹洞,一般離地都有兩米多高,一個人是沒辦法夠到的。


    多數都得底下站一個人,扛著上麵那個,然後上頭的人掄著大板斧,一斧子下去,砍黑瞎子後脖頸上。


    那天,底下扛人的是王木森,上頭拿著板斧砍熊瞎子腦袋的是王家祥,旁邊領著狗壓陣的是王木林。


    結果熊瞎子爬出洞口那一刻,怒吼一聲,把王木森嚇的渾身哆嗦,兩腿一軟。


    這麽一晃悠的工夫,上麵的王家祥手裏大板斧就沒砍對地方,砍偏了。


    黑瞎子受傷,暴怒不已,不等王家祥來第二斧子,就從樹洞裏爬了出來。


    當時把王木森嚇的不行,媽呀一聲扭身就跑,結果就把他爹給摔在地上了。


    王家祥知道事情不妙,從地上爬起來就要跑。


    可他哪有黑瞎子快啊,那黑瞎子正沒處撒氣呢,衝著王家祥就過去了。


    兩爪子將王家祥抓倒,然後一腚就坐了上去。


    王家祥腳蹬手撓的胡亂掙紮,熊瞎子一口,就把他的腿給咬斷了,回頭又給了王家祥兩爪子。


    得虧王木林在旁邊,一見事情不妙,撒開了自家的狗。


    大黑二黑護主,一見主人受傷,衝上去跟黑瞎子纏鬥。


    然後王家哥倆,趁機會,攙扶著王家祥,匆匆忙忙跑了。


    剩下倆狗,跟黑瞎子糾纏到最後,死在了山上。


    王家兄弟兩個把父親弄回家去,趕緊請了郎中救治。


    郎中過去費了不少勁,命算是保住了,但是那條腿,骨頭被咬的粉碎,治不好了,往後就是個瘸子。


    “這事情鬧的挺大,現在整個兒貓耳山都知道,老王殺黑瞎子倉,讓黑瞎子給傷了。”


    劉東山說著,歎了口氣。


    “他也是太大意了,木森才多大啊,以前也沒殺過黑瞎子倉,冷不丁聽見黑瞎子的動靜,能不慌麽?”


    對此,曲紹揚沒法評價,有的人,就是對自己的實力沒有一個清醒的認知。


    “師父,知道老王家父子出事的地方在哪兒麽?”


    “咋地?你想去殺那黑瞎子啊?不行啊,我可告訴你,堅決不行。


    那傷了人的黑瞎子,都特麽邪性,你可別那麽虎。”


    劉東山一聽這話,立刻變了臉色。


    開什麽玩笑,那可是黑瞎子,就算曲紹揚有快槍又能怎麽樣?萬一打不死,準得遭殃。


    曲紹揚一聽就笑了,“師父,我沒說我要去打,就是問問。


    我這成天去山上,問清楚了,我好躲避著點兒啊,別碰上了。”


    “哎呀,這個我還真是沒打聽。


    其實打聽了也沒用,那黑瞎子是活的,它會走啊。誰知道它能跑哪兒去?”


    劉東山這才尋思過味兒來,頓時後悔,他應該多問一句就對了。


    “那就這樣吧,最近你要上山的話,我跟你一起,多帶倆人,再把家裏狗領著。


    我瞅著咱家這幾條狗已經混熟了,帶去山上沒啥事兒。


    有它們跟著,真遇上啥事兒了,能提前預警。”


    曲紹揚一尋思,也對,家裏現在六條狗呢,也該是讓它們上山熟悉熟悉了。


    於是,第二天師徒倆再去山裏遛套子的時候,不光領著興家興業兄弟倆,還把家裏這六條狗也都帶著了。


    青狼等狗到曲家也一個月了,這冷不丁上山,可把它們興奮的不行,一路上跑來跑去的,見著什麽都想去咬。


    曲紹揚帶狗上山,主要是為了遛套子,所以他沒讓興家鬆開繩子,而是領著狗,直奔山上的窩棚。


    到了山上,曲紹揚讓興家興業哥倆收拾窩棚,生火燒炕,他和劉東山倆人領著狗上山去,遛套子和碓子。


    這回碓子沒抓到紫貂,倒是抓到了幾隻灰狗子,也就是大鬆鼠。


    劉東山一看是灰狗子,當時就樂了,“這玩意兒好啊,肉老香了。


    回去扒了皮,刷上大醬烤了吃,那滋味兒,沒有比這個更好吃的。”


    灰狗子吃鬆子、核桃等堅果,所以肉質肥美又鮮嫩。


    這東西都不用什麽特殊的做法,有點兒鹽,烤了吃,就非常香。


    曲紹揚一聽也樂了,將死掉的灰狗子裝進口袋裏,然後把碓子恢複原狀。


    師徒二人把所有套子都遛了,隻有兩隻野兔,沒有啥大的動物。


    於是倆人拎著兔子回到窩棚,將兔子皮扒了,肉剁成塊兒,放鍋裏炒斷生後,添水燉上。


    然後曲紹揚按照劉東山的意思,把那幾隻灰狗子扒了皮,肉外麵抹點兒醬,就這麽放到火上烤熟。


    那窩棚其實不小,裏頭有一鋪炕,還有個挺大的爐子。


    飯菜都好了之後,四個人就坐在炕上,燙一壺酒,邊吃喝邊聊天。


    那灰狗子的肉實在鮮美,把興家興業哥倆吃的滿嘴都是油,一邊吃一邊喊著好吃。


    吃飽喝足,四個人就在這窩棚裏休息。


    那炕不小,四個人睡倒是夠用了,晚間外頭太冷,六條狗也都弄進窩棚裏。


    這一晚,外頭寒風怒號,伴隨著野獸的叫聲,不過窩棚裏眾人倒是睡得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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