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樹上的曲紹揚暗自慶幸,得虧他反應快,爬到了樹上。


    這會兒,他就待在樹上一動不動,坐山觀虎鬥,等到下麵這虎和豺兩敗俱傷,保不齊他還能撿點兒漏兒呢。


    就在曲紹揚這麽尋思的工夫,忽然發現,旁邊那棵樹上坐著的孟蘭軍,竟然往樹下出溜。


    “哎,你幹啥去?下麵太危險了。”


    曲紹揚嚇出了一身冷汗來,這個冒失鬼,底下豺群和老虎打架呢,你下去幹啥?


    孟蘭軍根本不理曲紹揚,而是端著槍,朝著豺群和老虎爭鬥的方向靠過去。


    曲紹揚在樹上看的真切,心中暗道不好。


    這孟蘭軍看著挺聰明的一個人,咋在關鍵時候犯傻呢?他這到底是要幹什麽?


    孟蘭軍是陪著曲紹揚進山辦事的,萬一有點兒啥閃失,曲紹揚沒辦法跟老孟頭交代。


    所以,哪怕是心裏罵了孟蘭軍不知道多少遍,曲紹揚還是從樹上出溜下來,也端著槍一溜小跑去追孟蘭軍。


    前麵的孟蘭軍,小心翼翼地朝著樹林靠近,試圖找到合適的射擊位置。


    而此時的樹林中,剩下的豺已經把老虎團團圍住。


    那隻公虎努力的大吼一聲,可它的聲音已經嘶啞,不再有震懾力。


    老虎咬牙,努力想甩動尾巴。


    可它的尾巴剛才被一隻豺咬掉了大半截,不光是沒有了美感,力度也大大減弱。


    老虎掙紮著想要對發號施令的豺王發動攻擊。


    它知道,隻有咬死了豺王,那些豺沒有了領頭的,就會容易對付。


    可此時老虎渾身都是傷,鮮血一個勁兒的往雪地上滴,體力已經耗盡,哪還有力氣再攻擊?


    能勉強維持著平衡不倒下,已經是獸王最後的尊嚴了。


    豺王似乎也看出了老虎已經是強弩之末,於是一聲呼嘯,帶領著剩下的這些豺,就要撲過去撕咬。


    而就在這個時候,砰砰槍聲響起,不用說,是孟蘭軍開槍了。


    孟蘭軍昨天得了新槍,就去後山沒人的地方試過了,快槍的威力,絕不是老式火槍能比的。


    他本身槍法很好,新槍上手試幾次之後,也就適應了。


    此時他連著開了三槍,前麵一心跟老虎對峙的豺群,毫無防備之下,直接倒下去三隻豺。


    剩下的豺察覺出不對來,立刻扭頭就想跑,然而此時曲紹揚也趕上來了,端槍瞄準了那幾隻豺,勾動扳機。


    在兩人合力射殺下,七八隻豺,一個都沒能跑掉,全都倒在了地上。


    “我說你抽什麽瘋啊?老虎和豺打架,你來瞎摻和。


    得虧咱用的槍好,這要是老火炮,你知不知道,今天你有可能讓豺群給撕了?”


    曲紹揚最後一槍打死了那隻豺王,然後氣衝衝的朝著孟蘭軍吼道。


    而此時的孟蘭軍,根本就不理曲紹揚,而是徑直走向了那隻奄奄一息的虎。


    他來到老虎跟前,見老虎渾身都是傷,竟忍不住落下眼淚來。


    孟蘭軍回手將槍托插在雪裏立著,然後從懷裏掏出些藥粉來,想要給那隻虎上藥包紮。


    也不知道是那隻虎已經沒了力氣發威,還是什麽情況,對於孟蘭軍的靠近,那隻虎倒是沒有生氣。


    孟蘭軍給它上藥,老虎也沒反抗,那雙黃綠色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孟蘭軍。


    “阿福,你堅持一下,我給你上藥,上藥止血,你就能好了。”


    孟蘭軍見老虎這般,心疼的直掉眼淚,手也抖的不行,手中的藥粉都灑出去了。


    曲紹揚這時也來到近前,他看了看那隻虎的情況,搖搖頭。


    “沒用的,你救不了它,它身上被豺咬掉了好幾塊肉,肚子破了,還被掏了肛,大腸頭都出來了一節,活不成的。”


    豺這種東西,跟其他的野獸不一樣。


    別的野獸都是咬死了獵物之後再吃,豺不是,它們是下口就吃肉,活活的在對手身上撕著吃。


    而且,豺還有一門絕技,就是掏肛。


    其他豺引誘敵人注意力的同時,後麵的豺會直接掏敵人的後腚肛門。


    不管什麽動物,那裏也是最脆弱的地方,幾口下去,肛門被撕開,連帶腸子也被扯出來,那還能活得成?


    “不行,我得救它,它是虎媽的兒子。”孟蘭軍卻怎麽也不聽曲紹揚的話,非得要救不可。


    聽見孟蘭軍這話,曲紹揚一下子就明白孟蘭軍為啥這麽反常了。


    之前老孟頭說,孟蘭軍小時候吃老虎奶長大的,曲紹揚還以為那老頭是吹牛呢。


    這又不是說書唱戲。


    評書楊家將裏頭,有楊七郎的兒子生下來扔在荒野,雕搭棚,虎來奶。


    那都是說書的人編出來,為了獵奇吸引人的。


    虎奶和人奶,營養結構都不一樣,孟蘭軍一個沒出月子的奶娃,靠吃老虎奶長大?這不就是瞎胡扯麽?


    可是看著眼前這一幕,曲紹揚又不得不相信,或許,孟蘭軍真的是吃老虎奶長大的。


    “不對啊,你都十六了,它多大?”


    野生的老虎,好像壽命就十幾年吧?這隻虎,看上去沒那麽老啊。


    孟蘭軍這時候哪裏還顧得上回答曲紹揚的話?那老虎已經倒在他懷裏,慢慢閉上了眼睛。


    “阿福。”孟蘭軍抱著老虎,痛哭失聲。


    荒郊野外,天色已晚,孟蘭軍抱著大老虎的腦袋在那兒哭。


    他們周圍,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十隻豺,有的死透了,有的受了重傷奄奄一息。這副畫麵,怎麽看怎麽詭異。


    曲紹揚歎了口氣,“蘭軍,老虎已經死了,你再哭也沒用。


    那個,時候不早了,咱們先回去吧,明天再來,想辦法把那虎埋了。”


    那老虎渾身都是寶,曲紹揚倒是想把老虎屍體弄回去,可看著孟蘭軍那麽傷心,這話咋地也說不出口。


    孟蘭軍傷心歸傷心,可他理智還在,曲紹揚一番勸說下,也隻能收拾心情,從地上站起來。


    “剛才,要是咱倆沒爬上樹,能不能救下來阿福?”


    孟蘭軍看著地上老虎的屍體,忽然問了一句。


    曲紹揚搖頭,“夠嗆,鬧不好的話,咱倆都得搭進去。


    最好的結果,也是兩敗俱傷,老虎或許能活,咱倆,估計就懸了。”


    他倆進山就是為了給倆老爺子送東西,帶的子彈不多。


    那群豺數量不少,就算他倆沒上樹,開槍射殺豺群,也未必能殺幾隻。


    到時候把豺群惹急眼了糾纏上,後果不敢想。


    孟蘭軍想了想,隨即點點頭。


    “你說的對,我爺之前就跟我說過,進山裏千萬不能招惹豺。


    讓這東西纏上了,就是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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