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紹揚連著咽下去幾口鹿血,這才抬起頭,伸手抹去了嘴邊的血跡。


    這時,孟蘭軍笑著遞過來一個酒葫蘆,“來,喝兩口酒,權當是漱口了。”


    曲紹揚沒說話,接過酒葫蘆拔掉蓋子,仰脖兒就灌了兩口酒。


    烈酒入喉,混著剛喝下去的鹿血,頓時就覺得一股熱氣往四肢百骸躥。


    曲紹揚蓋上酒葫蘆的蓋子,還給孟蘭軍,然後彎腰拖著那頭鹿,跟眾人匯合到一起。


    今天狩獵成果不錯,全仗著孟蘭軍的功勞。


    大家夥兒說說笑笑的將鹿開了膛,內髒全都摘出來,留一掛腸子放到大石頭上,敬山神。


    其餘的在雪地裏滾一滾,迅速降溫。


    鹿肚子,用樹枝給支起來,然後往裏踢雪,快速降溫。


    如此一來,獵物不會捂了膛變的臭烘烘難吃。


    收拾完四頭鹿,眾人歇了會兒,再把放涼的內髒重新塞回鹿肚子裏去。


    這才拖著鹿沿山穀往下走,然後拐了幾個大彎,繞了挺遠的路,返回了村子。


    一行人回到了鄭家,將鹿扒皮剔骨,身上有用的部位全都留著,正好賣給曲紹揚。


    其餘的肉,按照人頭和出力多寡,分給每個人。


    這一次捕獵,孟蘭軍出力最多,他分了不少肉。


    曲紹揚也分了一份兒肉,其餘什麽鹿心、鹿筋、鹿尾、鹿鞭等東西,扣除曲紹揚應得那一份兒之後,曲紹揚直接付銀子,全都收了下來。


    曲紹揚把他得的那一份肉,給了夥計們,讓他們晚上做了吃。


    除了第一天晚上,大家夥兒在一起吃飯之外,其餘的時間,夥計們就是借用鄭家、王家的鍋灶,自己做飯。


    畢竟他們隻是借住,哪好意思成天跟著主人一起吃啊?


    曲紹揚和孟蘭軍,帶了不少東西回孟家。


    老孟頭一看,也挺高興,就說晚上要做幾個好菜,算是給曲紹揚他們踐行。


    正好有孟蘭軍拿回來的鹿肉,晚上少不了又吃一頓鹿肉席。


    老孟頭興致上來了,還燙了一壺酒,跟曲紹揚倆人小酌兩杯。


    “孟爺爺,有件事兒,我想跟你和蘭軍商議商議。”


    曲紹揚陪著老孟頭喝了幾杯酒之後,忽然開口說道。


    “啥事兒啊?有話你就說,隻要我老頭子能辦到的,我肯定不推辭。”


    老孟頭愣了下,不知道曲紹揚想說啥。


    “爺爺,今天去攆鹿,蘭軍真是讓我開了眼界。


    這滑雪的本事太絕了,他能在飛速滑行的過程中開槍,還能一槍打死奔跑中的鹿,太厲害了。”曲紹揚逮著就是一頓猛誇。


    “孟爺爺,實不相瞞,我在貓耳山那頭,大小也算個官兒,家裏頭產業不小,我手底下真就缺蘭軍這樣的人才。”


    “蘭軍窩在三道廟嶺這小村子,實在是屈才了。


    爺爺,你看能不能讓蘭軍跟著我,回去給我當個大管事。


    再不然,我把他安排到巡防隊,當個教頭之類的,你看行不行?”


    曲紹揚起了愛才之心,他是實心實意想要招攬孟蘭軍。


    這樣的人才,躲在三道廟嶺這個地方,真的是可惜了。


    孟家祖孫倆,咋地也沒想到曲紹揚竟然能提出這個要求來。


    爺孫二人麵麵相覷,都有點兒懵。


    “曲大哥,多謝你抬愛,蘭軍愧不敢當。


    我就是山裏的野孩子,跟著我爺學了點兒三腳貓的本事,能得曲大哥看重,三生有幸。


    不過,我怕是要辜負曲大哥的好意了,我爺歲數大了,身邊不能沒人照顧,我得留在他身邊。”


    孟蘭軍搶在爺爺之前開口,婉言拒絕了曲紹揚的提議。


    老孟頭一聽,也隻能搖搖頭,長歎一聲,卻沒說別的。


    “不是,這還有啥?孟爺爺可以跟咱們一起走啊。


    貓耳山那邊山山水水的風景不錯,你們到那邊一樣可以生活。


    隻要你們肯,住處啥的我來安排。”曲紹揚是真心想要招攬人才,還想盡力爭取一下。


    “小曲啊,不是跟蘭軍不通情理。


    唉,實在是我這老骨頭一把,在三道廟嶺已經住習慣了,跟村裏的人也處的很好,不舍得離開這兒。”


    老孟頭咳嗽兩聲,歎道。


    人家都這麽說了,曲紹揚也不好再繼續,於是又陪著老孟頭喝了兩杯酒,轉移話題聊別的。


    吃過晚飯,大家夥兒收拾收拾就準備睡覺。


    老孟頭和孟蘭軍祖孫倆,依舊睡在炕稍,曲紹揚他們幾個,則是輪流睡炕頭。


    今晚上輪到曲紹揚睡炕頭了,白天在山上奔波忙碌了一天,晚上躺在熱炕頭,別提多舒服。


    曲紹揚躺下很快就睡著了,結果睡到半夜,就覺得鼻子不太舒服。


    他用手抹了兩下,發現不對,好像手上沾了什麽東西,熱乎乎,黏黏膩膩的。


    壞了,出鼻血了。


    曲紹揚立刻意識到怎麽回事,趕忙把頭伸到炕沿外,然後用手用力按壓鼻子兩側的穴位。


    過了一會兒,感覺好像是不出血了,這才鬆開手。


    此時,曲紹揚的手上,臉上,還有枕頭上麵,都沾了血跡,黏糊糊的也沒法繼續睡覺。


    於是曲紹揚就輕手輕腳的穿鞋下地,想要去外屋洗一洗。


    結果他這一開門,被睡夢中的孟蘭軍聽見了,“誰?”


    孟蘭軍揉了揉眼睛,往門口看去,隨口問道。


    “哦,是我,那個,我出去解手。”


    曲紹揚沒好意思說自己上火出鼻血了,就隨便找了個借口。


    到外屋打了點兒水,洗了手和臉,曲紹揚又小心的重新上炕,把枕頭翻過去,繼續睡覺。


    曲紹揚晚間出鼻血不少,地上、炕沿、炕牆、枕頭上,都沾了血跡,這事兒想瞞也瞞不住。


    第二天早晨,眾人起來之後,細心的孟蘭軍就發現了。


    “呀,曲大哥,你這是咋地了?昨晚上出鼻血了?”


    “嗯呢,我估計是這幾天連著吃鹿肉,昨天又喝了鹿血,晚上還睡熱炕頭的事兒。”


    曲紹揚昨晚上睡不著,琢磨了許久,估計是最近補的太過了。


    冬天本就幹燥,這幾天他連著吃了那麽多鹿肉,昨天還喝了新鮮鹿血,能不上火麽?


    “咋地?小曲昨天喝新鮮鹿血了?


    哎呀,他個大小夥子,火力那麽旺,補過頭了,可不要出鼻血怎麽?


    你啊,淨能惹事兒。”老孟頭一聽,忍不住埋怨孫子。


    “爺爺,沒事兒的,就是出點兒血,你可別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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