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眼睛胡子跪在地上,連哭帶嚎的,就把事情經過講給了占東山聽。


    “大當家,我們也沒想到,那夥人這麽橫。


    二爺已經報上了名號,告訴他們,是你的親兒子了。


    可那小子半點兒不開麵兒,還說什麽要幫你清理門戶。


    當著我們的麵兒啊,就這麽開槍,把二爺給打死了。


    大當家,二爺死的冤啊,你可得給二爺報仇。”


    占東山聞聽這話,身子晃了兩晃,差點兒歪倒。


    他一共就倆兒子,老大十來歲的時候生病死了,老二跟著他上山當了胡子。


    占東山還指望著兒子能繼承山寨,給他養老送終呢。


    沒想到,二兒子就是出去催收個供奉,竟然就死了。


    “廢物,你們這群廢物,連二爺都護不住,我要你們有什麽用?”


    占東山氣的不行,抬腳就去踹那幾個胡子。


    “大當家饒命啊,我們也沒想到啊。


    那家夥底子挺硬,竟然雇了四五十個打手看場子,而且還個個手裏都端著快槍。


    我們人少,拿的家夥也不行,根本不敢跟他硬碰啊。


    再說了,誰也沒想到,那人下手那麽狠,不等我們說啥呢,他就直接開槍了。”


    幾個胡子跪在地上,也不敢躲避,隻能連聲辯解。


    “大當家息怒,這事兒好像不太對。”


    大廳當中,一個穿著長袍,留著山羊胡,五十來歲的男人,上前來拉住了占東山,勸道。


    這人,正是四梁八柱中的托天梁,也叫翻跺,就是綹子裏的軍師。


    “二當家,你這話什麽意思?”占東山扭頭,看向翻跺,一臉不解。


    “大當家,我怎麽聽著,好像這夥人是專門衝著咱來的呢?


    咱們綹子在這方圓百裏,誰不知道啊?他們哪來的膽子,就敢這麽跟咱叫號?


    上一個跟咱叫號不服氣的,可是讓咱給屠村了。”


    翻跺的捋了捋山羊胡子,一副老謀深算的架勢,一字一板說道。


    “你沒聽狗剩子說麽?他們是南流水的,今年剛過來,肯定是沒聽說過咱的名頭。


    媽了個巴子的,敢殺了老子的兒子,我他麽非得讓他們血債血償不可。


    來人啊,去,把弟兄們都集合起來,跟我走。


    我今天要血洗山場子,給你們二爺報仇。”


    占東山驚聞噩耗,這時候哪裏還有心思琢磨那些?


    他就知道一點,兒子死了,他連最後一個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了。


    這血海深仇不報,他怎麽對得起列祖列宗?


    “不是,大當家,你聽我說,這事兒不能急,咱得從長計議。”


    翻跺的一看事情不妙,連忙拉住占東山,試圖阻止他衝動之下做出傻事來。


    占東山那大體格子,魁梧壯碩,又是憤怒之下,哪裏是翻跺一個幹巴老頭能拽住的?


    更不要說,這會兒聚義廳裏其他的人,也一個個都嗷嗷叫的喊著要去報仇。


    “二當家,你啥話都別說了,咱們寨子這些年來威名赫赫,還沒有人敢這麽挑釁羞辱咱呢。


    今天這仇咱要是不報,那往後在江湖上還怎麽混?


    別的綹子知道咱讓一個山場子給嚇住了,還不得笑話死咱啊?


    大哥往後還有什麽臉再辦典鞭大會?人家還能服咱麽?”


    四梁八柱中的頂天梁,也就是炮頭,這會兒也怒火攻心,紅了眼睛,嗷嗷喊著就要去給大侄兒報仇。


    翻跺一看這樣,知道今天無論如何也是攔不住了,於是就喊著,讓占東山多帶人手,路上千萬當心些。


    占東山綹子,一共有胡子四五百人,目前有幾十個人撒出去了,正在各個山場子收今年的供奉呢。


    其他這些胡子,留下一百人看守山寨。


    剩下那三百來號人,集合之後,騎著馬背著槍,打著火把,就這麽下了山,在占東山的帶領下,直奔山場子。


    陳允瀚安排的哨探,就在山下隱蔽處等著呢。


    他們手裏有從洋行買來的望遠鏡,透過望遠鏡可以看到山寨裏燈火通明,人影攢動。


    哨探就明白了,這是山寨裏要有大行動。


    “快去稟報曲大人和團練長,就說寨子裏正在集結人手,應該是要去山場子報仇,讓他們那邊小心行事。”


    領頭的探子吩咐身邊人,趕緊去報信。


    就這樣,探子立刻起身,抄小路下山,直接趕去孟蘭心、陳允瀚他們埋伏的地點報信。


    從占東山所在的雞冠砬子往山場子走,半路上會經過一處峽穀。


    這峽穀挺奇怪的,兩頭穀口小,中間寬闊,像個葫蘆,所以人們也管這地方叫葫蘆口。


    當初孟蘭心陪著曲紹揚在這一片轉悠了好幾天,二人一致認為,這地方是伏擊的最佳地點。


    孟蘭心和周傳智、興業等人下午接到了傳信後,就立刻帶人趕往葫蘆口,按照事先約定好的,埋伏起來。


    這邊剛安頓好沒多久,陳允瀚和曲紹揚也帶著人趕了過來。


    雙方會合,重新安排了一下人員配置,以及伏擊計劃。


    這邊全都安排妥當,正好派出去的探子回來報信,說占東山綹子那頭有響動,應該是想要連夜趕去山場子報仇。


    “傳令下去,都給我趴好了,誰也不許冒頭。


    有屎也得憋著,哪怕是拉褲襠裏,也不許亂動。”曲紹揚命人傳令道。


    九月末,剛剛入冬,不想寒冬臘月那樣嘎嘎冷。


    埋伏的這些人,提前就準備好了,一個個都穿著皮襖、棉靰鞡,那一身裝備就算躺在雪地裏睡一晚上,都不帶冷的。


    眾人安安靜靜的趴在峽穀兩側山坡上,靜靜等待。


    亥時初,遠處傳來星星點點的火光,蜿蜒如一條火龍。細細看去,應該有不下百支火把。


    眾人心頭一凜,知道是占東山綹子過來了,於是一個個都打起精神,悄悄拉動槍栓,時刻準備射擊。


    占東山急著給兒子報仇,根本等不到明天天亮,集結了人手就往山場子趕。


    一行人快馬飛奔,來到了葫蘆口。


    這葫蘆口的入口處較狹窄,僅能容兩三匹馬並排通過、占東山吩咐眾人小心,然後就在前麵帶頭,進入了葫蘆口。


    進了葫蘆口,裏麵豁然開朗,一下子就寬闊起來。


    占東山沒有著急往前走,而是慢慢前行,等著後頭的人。


    等著全部人馬都通過了入口,占東山一聲高喊,眾胡子們呼嘯著就往前衝。


    就在這個時候,山上的曲紹揚一聲令下,埋伏在峽穀兩側的人,立刻向山下射擊。


    砰砰砰槍聲一起,底下的胡子頓時就亂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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