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閑窗春色深,倚樓無語理瑤琴。


    做了這場戲,不管窗外春色多鬧人,程九鳶就隻能在床上躺著。


    清晨,林氏一大早就來了,又事無巨細地叮囑了一番後,才帶著丫頭離開。


    不能出房門,唯有琴棋為伴。


    “姑娘,言姑娘與祝姑娘來了。”


    話音落,就見言玉玉祝錦相攜而來。


    見程九鳶站在窗前,衣衫單薄,又麵無血色的模樣,二人快步進來。


    “真是的,怎麽才一夜未見,就聽說你受傷了。”


    “就是,還在窗前吹風呢!”


    言玉二人念叨著,一個關窗一個把程九鳶拉到床上躺下。


    “你怎麽回事?以你的能力,程雲歌怎麽傷得了你?”言玉小聲問道。


    “沒事,我這是不小心弄的,其實不嚴重。”


    “怎麽不嚴重?聽說要休養半月才能好。”


    “聽說四公主被禁足宮裏,我也算熬出頭了,還說總算可以出門找你們玩兒了,沒曾想你又受傷了。”祝錦滿臉可惜道。


    三人正說著話,木槿引領著楚菀進來了。


    “我聽木槿說你受傷了?嚴重嗎?”楚菀一進來就著急地朝床前走來。


    “不嚴重,你怎麽出宮來了?”


    “昨夜宮裏出了事,我母妃本不讓我出宮的。但一早我外祖母進宮了,外祖母最是疼我,我求了外祖母,母妃不得不放人。”


    木槿搬了凳子過來,三人坐在床頭,陪著程九鳶。


    “我看你那大姐姐是瘋了,在宮裏摻和進那樣的事,回府裏來還敢鬧,還害得你受傷。”楚菀壓低聲音滿臉幸災樂禍,“不過,她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我一早就聽說皇後要派嬤嬤來相府教你大姐姐規矩。”


    “看來皇後是想為自己女兒立威,隻是我那姐姐如今也起不來身,昨夜被我父親罰了整整二十棍。”


    “皇後才不會管這麽多,程雲歌就是拖著病體也得學規矩了。”


    言玉掩唇笑道:“能得宮裏嬤嬤教導,這可是福氣。”


    程九鳶看向言玉問道:“前幾日不是聽說大表哥準備上你府上提親嗎?怎麽沒動靜了?”


    “說是等我娘和你舅母來了京城再說。”


    “我舅母要來京城?”


    言玉點了點頭:“是,如今那位要和親北齊,我這心裏的石頭也落地了,早幾日晚幾日也沒什麽差別。”


    祝錦笑道:“是啊,那位和親北齊,對咱們幾人來說都是好事。”


    四個女子在房間內說說笑笑,屋子外,木槿與祝錦幾人帶來的幾個丫頭說著話做著女紅,時不時進門去添些茶水、送些點心,時間很快就近午時。


    楚菀的丫頭進房間去提醒她:“公主,該回宮了。”


    楚菀戀戀不舍地起身。


    “就這樣坐著,跟幾位姐姐說笑,這時間竟也過得如此快,我答應母妃要回去陪她用午膳的,就先失陪了。”


    程九鳶點頭,讓木槿把人送出府去。


    楚菀帶著丫頭回了宮裏,正巧碰上了往外走的楚珩。


    “五皇兄,你去看程姐姐嗎?”


    “我去吏部。”


    “咦?程姐姐受傷你都不去看看嗎?”


    正腳下生風的楚珩頓時腳步一頓,轉身看向楚菀。


    “受傷了?”


    “是啊,傷得不輕,要休養半月……哎!皇兄,我話還沒說完呢……”


    楚珩已經看不見背影了。


    楚珩趕到相府,直奔飛鳶閣。


    進了飛鳶閣,見兩個丫頭正候在門外。


    “參見……”


    “你們姑娘呢?”楚珩打斷了木槿二人行禮。


    “姑娘用過午膳,這會兒正午睡呢,奴婢這就去通傳……”


    “不必,別吵醒她。”


    在來的路上,他已經了解到了事情的經過。


    他自然不相信程雲歌能傷得了她,但聽說她傷得不輕,心裏的本能擔心淹沒了理智,迫不及待地想要確認。


    楚珩放輕腳步進了房間。


    少女闔眼斜靠在窗前的榻上,身上覆了一層薄毯,眉宇舒展,呼吸清淺。


    睡著的她沒了平日裏沉穩端莊的疏離和清冷,褪去那一層掩飾,露出了本來模樣。


    就著窗外透進來的暖陽,看上去麵容竟然有幾分天真稚嫩。


    這才讓人驚覺,她不過也才十五歲而已。


    她平日所表現出來的,讓人很容易就忽視了她的年齡。


    楚珩慢慢走近,還未靠得太近,床上的女子猛然睜開雙眸,滿眼警惕地坐起身。


    她的眼中有才睡醒的迷蒙,又有長久以來慣有的警惕。


    待看清是楚珩,她的肩膀微微鬆了下來。


    “殿下怎麽來了?”聲音裏還帶著才睡醒的迷糊,但很快她臉上又恢複了那副清冷模樣,彷佛方才的那些專屬於少女的柔軟從不曾出現在她身上。


    楚珩歎了口氣,還是把人吵醒了。


    “聽說你受傷了,我來看看。”


    程九鳶掀開被子,下了地,走過去為他倒了杯茶水。


    然後回頭看他:“殿下應該知曉,就是十個程雲歌,也傷不了我分毫。”


    “我也是這般想的,但要想騙過丞相,你該是真的受傷了。”


    楚珩走上前,拿過程九鳶的手腕。


    程九鳶任由他把脈。


    楚珩臉色猛然下沉,看向程九鳶。


    “你對自己下如此狠手?”


    “我知輕重,有舍才有得。何況,以我的醫術,想要自己何時好都不是難事。”


    楚珩的臉色依舊不好看,“就算你功夫高、醫術好,但那疼痛不能作假吧?”


    “這點疼痛算得了什麽。”比這百倍的痛她都經曆過。


    “你這麽做,無非就是想要程宗揚和林嘯的勢力,就算沒這兩人,我照樣能贏楚璟和楚澤。”


    他眸色沉沉,嘴角緊繃,聲音很低,程九鳶才後知後覺他在生氣。


    “殿下,你怎麽了?”


    能以這點小痛,換得程宗揚與林嘯的勢力,這簡直是一本萬利且最快速的做法,她覺得十分劃算。


    見她雙眼中的迷茫,楚珩隻覺得有一瞬間的失控。


    程九鳶不是無知少女,她很快明白他為何生氣。


    他氣她傷了自己。


    “殿下,我們隻是盟友。”


    楚珩看著她,黑瞳藏著無底暗河,幽暗不明。


    他俯身靠近,她不習慣被人如此靠近,後退了半步,他卻步步緊逼。


    “雲霧山你救我,婁東你助我,那時候我就知道,我們不是盟友二字就能說清的了。”


    “可你後來不也幫我很多?盟友不就是該守望相助嗎?”


    “盟友?什麽盟友能讓我牽腸掛肚至此?盟友,不過是我能正大光明靠近你的借口。”


    “我做這些,就是為了讓你免受傷害。”


    說完,他就這樣看著她,眼底盡是深沉墨色,仿佛要把人吸進去。


    程九鳶就這樣愣愣地看著他,忘了反應。


    楚珩一次次出手相助,她不是沒有猜想。


    隻是她覺得情愛傷人,不敢再碰。


    “那個,如今我們跟太子與楚澤比起來,勢力還是太小了,程宗揚又慣會審時度勢。我這樣做,是最簡單直接的。隻是一點小傷,很值得……”她頂著他灼灼的目光,幹巴巴地解釋道。


    楚珩目光深深地看著她,打斷了她的解釋。


    “程九鳶,別再讓自己受傷了。”


    在這樣的眼神中,程九鳶住了口,愣愣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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