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磬與程雲歌和親北齊後,接下來的日子,程九鳶可謂悠閑至極。


    每日與幾個小姐妹聚在一處,遊山玩水、賞花品茶。


    楚菀躺在茶樓廂房的搖椅上,看著窗外的湖光山色感歎著:“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嘛,這楚磬一走,還帶走了個討厭的程雲歌,這真是做夢都不敢想的好事。和親北齊,這輩子怕是都見不到這二人了。”


    祝錦與言玉自然也是高興的。


    祝錦不必說,她都快被楚磬搞崩潰了,現在楚磬走了,她也不用一直悶在府中。


    言玉雖然信任裴玄,但對方可是嫡公主。若不是楚磬突然和親北齊,她還真沒什麽勝算。


    想到什麽,本還悠閑的楚菀臉上的笑容又消失了。


    她歎了口氣:“哎,也就這幾日悠閑了,我馬上就要去百川書院了。”


    祝錦臉上的笑容一頓:“我爹也讓我去,說靈安夫人親自講學,學到就是賺到了。”


    楚磬臉上的愁容消散了一些,坐起身攬住祝錦肩膀:“那可太好了,這樣我也有伴了。”


    程九鳶問:“皇上不是下令讓皇室宗親的未婚女子都去嗎?你那些個表姐堂姐的都會去,怎麽會沒伴?”


    楚磬輕嗤一聲:“那些人都是勢利眼,平時都巴結著楚磬,眼裏哪裏有我這個姐妹,我隻願那些人別來招惹我。”


    言玉笑道:“別這般愁眉苦臉的啊,我隨我爹去了書院看了,那裏環境很好,山下小鎮上的東西好吃。祝太傅說得沒錯,靈安夫人親自授課,確實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們看看鳶兒就知曉,能得靈安夫人教導,是多幸運的事。”


    楚菀雙眸一亮:“哎?我差點忘了,咱們也是有靠山的!玉姐姐的父親可是百川書院的堂長!”


    書院設有山長、堂長、提舉官、堂錄、講書、堂賓等職位,堂長隻在山長之下,確實是個很大的靠山了。


    “我爹為了讓我趕上這次女學招員,已經搬過去了。”


    “這麽說,你也要去?”祝錦驚喜道。


    程九鳶淺飲一口茶,插話道:“我也會去。”


    其他三人雙眸一亮:“你也去?”


    “我師父首次開辦女學,我自然要去的。”


    楚菀一掃之前的鬱悶:“這可太好了!我現在迫不及待地想去書院了。”


    祝錦歎了口氣道:“希望夫子們不會太嚴厲,我自小一看文章準犯困。”


    言玉笑道:“那你慘了,我聽靈安夫人說,每半月小考一次,最後小考的結果還會貼在書院前。”


    “啊?”祝錦瞪大了雙眼,頓覺生無可戀。


    “聽說考完的試題還得拿回家讓家裏人寫上名字。”


    “啊?”祝錦與楚菀人都麻了。


    祝錦垂著腦袋,她此時就能想象得到自己老爹到時候那臉色。


    楚菀倒是不怕把結果張貼在書院裏,她怕父皇考驗她的功課。


    她是公主,比皇子輕鬆很多。


    每次看到父皇考幾位皇兄功課時,她都很慶幸自己不用承受父皇的怒氣。


    程九鳶端起茶,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絲幸災樂禍。


    她江師父看著很好說話,其實是很嚴格的。


    相反,她燕師父看著很冷,其實比江師父更好說話。


    楚菀看向祝錦,隻覺得隻有她們二人同病相憐。


    “沒事兒,玉姐姐和程姐姐都是才女,到時候你們不會見死不救的吧?”


    程九鳶如水的眸子裏都是笑意:“你們還是不了解我師父啊,隻怕到時候我們想幫,也有心無力。”


    言玉看了程九鳶一眼,“你就別再嚇她們倆了。”又看向祝錦二人,“你們一個是太傅之女,一個是皇家公主,從小耳聞目染,過初試是沒問題的。”


    祝錦心虛得厲害。


    她爹才高八鬥,但她沒遺傳到一點爹娘的才氣。


    楚菀又靠回了躺椅上,“就是,本公主至少要比楚毓和衛翩翩她們要好些吧。最後幾日逍遙日子,就先別說這些了。”


    程九鳶幾人都會去,這讓楚菀安心不少。


    遠在郾城的楚珩此時也同程九鳶一般悠閑,至少表麵上看是這樣。


    他每日睡到日上三竿,衛天曠安排了人整日負責陪著他在郾城閑逛,他也把一個重享樂的紈絝演得入木三分。


    蔡齊拱了拱手道:“末將看,這五殿下不足為懼,他這次確實隻是來犒賞衛家軍的。”


    衛天曠沒說話,郭贄卻緩緩搖頭:“不一定,有些人藏得很深,這五殿下要麽確實是紈絝,否則其心機之深,難以想象。”


    衛天曠看向一直未說話的江岫白:“岫白,你對這位五殿下,有何看法?”


    江岫白拱手:“末將認為,不管五殿下是不是深藏不露,隻要他在郾城待一日,我們便一日不可放鬆警惕。”


    蔡齊瞪了他一眼:“你這不廢話……”


    王滿打斷了他的話:“我說大胡子,自從巨闕一戰後,你就老針對江副將。不就是淩遲那幾個巨闕首領你倆有點分歧嘛,心眼咋這麽小,記到現在。”


    蔡齊冷哼一聲。


    他本就看不慣江岫白。


    在座的哪一位不是跟隨衛家軍一場場戰役打下來的?


    隻有江岫白,比在座的將領小一兩輪,地位卻比他們還高。


    難怪軍營裏不少人都懷疑江岫白是不是衛將軍的私生子。


    但他很清楚江岫白的來曆,總覺得衛將軍這是在養虎為患。


    江岫白看了蔡齊一眼,沒有說話。


    衛天曠給餓了蔡齊一個警告的眼神,“岫白說得不錯,不管五殿下是不是裝的,他最多再待十來日就要回京,我們保持警惕心就好,沒事就出去吧。”


    “末將告退。”


    幾人往外走,衛天曠看向蔡齊:“你留下。”


    出了書房,王滿拍了拍江岫白的肩膀:“你別跟大胡子一般見識,你年紀輕輕就爬到他頭上,他那是眼紅了。”


    “不會。”


    “那就好。”王滿點頭,就先離開了。


    江岫白側頭看了一眼書房的位置,當年跟隨衛天曠去蔚州的將領便是蔡齊,直接參與屠村的那一隊衛家軍都死的死、逃的逃,隻剩了這個蔡齊,可見衛天曠有多信賴他。


    蔡齊等人都出去了,走近衛天曠,壓低聲音道:“將軍,末將覺得這個江岫白實在可疑。”


    衛天曠眼神銳利地看著他:“我派人去懸底下,找到了那幾個巨闕人的屍體。你提出要試探他,那一夜是最好的時機,他也沒來。”


    “將軍,你可不要輕信他,他畢竟是……若他知曉當年真相……”


    “參與那件事的人,如今隻剩下你我。”


    蔡齊一驚,連連表忠心:“末將對將軍忠心耿耿。”


    “那他就無從得知。”


    “可我們軍營裏有奸細,不然我們才找到來錢的路子,也不會突然就被三殿下端了。”


    “你說得對,軍中確實有奸細,隻是江岫白是不是還另說。你臉上藏不住事,表現得太明顯了。”


    “我知曉大將軍您愛才,但……”


    “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出楚澤安插的細作。”


    “我看那江岫白最可疑。”


    “你是因為知曉他的來曆,才對他有猜忌偏見。”


    蔡齊捏拳:“我定會找證據,證明那小子不可信!”


    “平時收斂點,下去吧。”


    蔡齊拱手,憤憤地往外走去。


    房中無人時,衛天曠的眼神瞬間幽深如狼。


    他方才雖然為江岫白說話,實則他誰也不信,包括蔡齊。


    他隻信自己。


    楚澤與皇帝安插的細作,確實要盡快找出來。


    “來人。”


    房內瞬間多了兩個暗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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