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苼勾起一笑,手臂就頂著慕容天保手中的長刀橫來,天保大驚,慌忙抽招,本還為險些砍到這小子而擔憂,誰知連苼眨眼人已奪了他刀,兩指捏了刀片,輕輕一撣,一股勁力從刀身衝來,將他反衝得腳步不穩!眼前那人又直逼而來,他慌忙握穩了刀來抵抗,卻又怕傷她半分,出手畏首畏腳,連著被連苼打了十幾下,他把刀一摔,大老爺們嚷嚷著,“不玩了不玩了!哎喲,我的屁股!”


    “半月不打你,你就皮癢癢不舒服是吧?”連苼笑道。


    “楚連苼,你對皇子還有沒有半點尊重!”


    “你還知道自己是個皇子。”


    慕容天保揉著屁股,哼唧兩聲,“我瘋了才拿你當知心好友,虧我半月來為你打理一切,你不帶上我上戰場也就罷了,連封信也不讓人捎帶,你知不知道我……我……,哼,哼,我白認得了你!”他氣得就地坐在門階上,英俊的麵容上,因生氣而漲得通紅,要不是那一身華服,哪裏像個皇子樣。怪不得他母妃恨鐵不成鋼,時常的對他責罵。若是當個皇子,他的確是天生不足,生在帝王家可惜了點,若是個平常男兒,倒也不失為個好漢。


    “天保殿下,戰場那麽混亂生死關頭,我家公子哪裏還有時間給殿下寫信?”曉山道。


    “曉山,我們走。”連苼一手背後,大搖大擺的就要出院子,“我本在房中備了好酒,看樣子某個人是沒心情喝了,罷,不如回房去,咱們喝。”


    “誰說的!”天保一個翻身跳起,走得比誰都快,“連苼,連苼!你房間在哪!”


    ……


    “你怎麽在這?”衝進房,就見鶯歌坐在那。


    “我為什麽就不能在這?”鶯歌伶俐的眼神射來。


    “你在這作什麽?”顯然兩人又吵過架。


    “你來這又做什麽?”鶯歌自顧自斟酒。


    “我來這喝酒!”


    “我正在喝。”


    “你!”天保氣結,“連苼!你不是說叫我喝酒嗎,這臭丫頭怎麽也在!”


    連苼噢地一聲走進房來,“我是叫你來喝酒,但沒說沒有別人。”


    天保鬱悶,嘀咕,“可你明明說我不來,就要跟曉山獨自喝……”


    “啊!”天保猛覺耳朵上巨痛,鶯歌揪住他耳朵,隻見她人不知何時搬了把凳子,踩在上頭,下手毫不留情,“慕容天保,隻許楚公子請你喝酒,請我就不行嗎!你說你上上下下哪點像皇子了,別在我鶯歌麵前擺你殿下的譜,我、不、怕!有本事你抄我家砍我頭!怎麽,你不敢,你沒那個膽子!下回你再生病受個小傷什麽的,你看我不拿針紮死你,拿藥毒啞巴你!”


    “你,你,你哪裏有半點女兒家姿態,出口成髒,心腸歹毒,你簡直不配當大夫!”


    “你還頂嘴!是,我是沒教養沒素質心腸歹毒無惡不作,好過你個飯桶!”


    “你如此凶惡,將來必定嫁不出去!”


    “誰要嫁人了!”


    “你不嫁,那是天下男人的福氣!”


    “你,你不是男人!”


    “你不像女人!”


    “啊!”鶯歌一聲尖叫,嬌小的身子從凳子上摔下來,一雙手臂結結實實將她抱在懷裏,驟然間從聒噪的爭吵變得寂靜無聲。他二人大眼瞪小眼,他抱著她,手恰抓在她雙峰上;她握著他,手扶在他腰杆間。氣氛一下子變得曖昧至極。“嗯哼。”連苼故意咳嗽,提醒眼前這對冤家。“啪!”一個清脆的巴掌印在天保臉頰上,鶯歌倉促翻身下來,將他推開,臉色通紅,“色,狼!”便疾步的跑了出去。


    慕容天保還在回味掌心裏方才那股柔膩,原來女人那地方手感是這樣的,一時間氣血上湧,渾然不覺自己被打了個巴掌,隻呆呆的站在那,周身燥熱。他舔了舔幹澀的唇,怔怔的道:“連苼,你……你抱……抱過女人不曾……”


    曉山手一抖,手裏端的酒壺險些摔到地上。


    這小子紅鸞心蕩漾了。連苼笑著坐下,要了杯曉山斟的酒,說:“我啊,自然是有的。”


    慕容天保騰地坐下,扭捏問:“那……那是什麽感覺?”


    連苼佯裝細想,倒是身旁的曉山使勁琢磨,他家公子幾時睡過女人來著?


    “女人……就像摸著柔軟的香膩膩的……包子……”


    “噗!”曉山被嗆到。


    “包子?”天保盯著剛才摸鶯歌的手,“好像……是有點……”


    “好摸嗎?”連苼順著他問。


    “好……”天保走了神,隻顧點頭。


    “你想抱女人?”


    “想……”


    “你喜歡鶯歌?”


    “喜……”天保猛地回神,人幾乎跳了起來,“怎麽可能!”他手掌拍得桌子直顫抖,連著灌下幾杯酒,“本殿下怎麽可能喜歡那臭丫頭!”


    “那你想不想再抱她的身子,想不想親她的小嘴,想不想再摸……她的……包子?”


    熱辣辣的話語直讓純情的天保扛不住,血氣直衝腦海,人已暈暈乎乎不知東南西北,麵色潮紅,額頭冒汗,顛顛倒倒的撞翻一地東西,慌裏慌張逃之夭夭,“連……連苼,我突然想起……想起,啊,想起七哥找我有事來著……我先走了,這酒就不喝了!”


    ……


    客房外,有八名太子的親衛守著,看到連苼走進來,又見她抬手示意,他們則未出聲,隻是頜首向她打了個招呼。連苼一手背後,放緩腳步走到門口。隻見屋中燈火明亮,隱有說話聲傳來,又聽幾名侍女在屋中走動時裙擺碰撞發出的窸窣聲響,和那酒水倒入盞中的清脆聲。


    “來,二哥,雪成敬二哥一杯。”


    “豈敢豈敢。太子快快請坐。”


    “請。”雪成從容落座,天之驕子的氣魄在舉手投足之間顯現無疑。


    連苼以匕首,在絲羅窗帛上劃了一道,窺視屋中情景。隻見那斥房侯著鼠藍深灰袍服,頭戴侯王冠,身長七尺,麵目清瘦,五官滄桑,膚色略暗沉,額頭寬闊,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氣魄不凡,倒也有幾分皇子風範。隻是年紀擺在那,神情恭謹畏縮,唯唯諾諾,滿目惆悵,便又讓整個人瞧來少了幾分精神,如那萎頓的枯樹,在慕容雪成這樣天人之姿的麵前比對一番,更覺遜色太多。


    斥房侯朝一旁緩緩落座,雪成自斟一盞酒與他,斥房侯忙恭謹接了,雪成道:“你我同為皇子,今日兄弟敘舊,不必諸多禮節。這麽多年,二哥遠居刺州,雪成難能見得兄長一麵,記得上回見兄長,還是雪成十二歲那年。不想二哥的兒子朝峰如今已長大,論到年紀,倒是比雪成還要年長數歲,便已戰功顯著,年輕有為。二哥那義女桑清郡主,更是個知書達禮,大義勇為的女子。”


    一番恭維的話,讓那斥房侯受寵若驚,半起身道:“微臣乃無名無份的卑女所生,太子乃皇後嫡出,不可同日而語。太子是未來儲君,即便你我同為一宗,我也是臣,太子乃主。這尊卑禮節,實在是不敢逾越造次。”說道這,斥房侯麵色微微緩和,道:“似太子這般姿容奇才之人,才堪稱得上龍之驕子。至於微臣一對兒女……嗨,”斥房侯搖搖手,“那更是不值一提。”


    “二哥請坐。”雪成隻是淡淡含笑,眸有黠光。


    “是……”斥房侯複又坐下,招呼一旁侍女斟酒夾菜。


    “二哥管轄此地,有多少年了?”雪成淡淡引話。


    “微臣二十五封侯,到此封地,算來已十八個年頭了。”


    “看得出來,二哥為刺、婺兩州的百姓***碎了心……”


    “哪裏,微臣職責所在,不敢辜負朝廷期望。”


    “這麽說來,二哥對兩州必是知之甚篤,事無巨細,都要親自***勞過問?”


    “是,是……”


    “我齊燕西北之地盛產鐵礦石,兩州鐵礦生產關係著民生之計,身為太子,我理當有責。不知兩州總有多少朝廷鐵礦,年產如何,管製如何。想必這些事情,二哥身為兩州總督,是無不知曉的。”雪成這幾句雲淡風輕的話,看似淡,實則攜帶一股銳氣逼人,如驚雷炸起,那斥房侯臉色霎變,低垂的眼神裏,閃爍著一抹森森的光芒,人已經跪在地上,“微臣失職!”


    看到這裏,連苼笑了笑不再窺測,她也不再進屋,而是轉身離去。


    走出兩間院子,卻見王琪從蕭絕所住的東廂房走出。


    她遂站在原地,遠十步,王琪也望見了她,倒是笑意滿麵迎上來,“楚兄!”


    “那狐狸找你有事?”


    王琪搖頭朗笑:“哪裏有什麽事,我找他討問兵法一二,為我新製的發明做準備!本想找你,誰知你不在!你這是從太子處來?”連苼道:“他跟侯爺吃酒,我不好打擾就回了。打算去兵營看看。鳳凰山一把火雖能為我們拖延些時日,但不出幾天,敵軍必會攻城,眼前大戰在即,多做準備為好。”


    她拍拍王琪的肩膀,“你是我們的秘密武器,王琪,若此回能殺退西北聯盟,回到帝京,你便可加官進爵,以揚你王家門楣。你家老母親必是喜極而泣,更要叫歐陽昊那小子刮目相看!”


    王琪倒也爽朗的笑了笑,揚眉吐氣是好,可他更在乎是他王琪這雙手的才能,能夠盡他所能的施展!看著連苼的背影,他目光微微凝了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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