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戎卻已經衝入了敵營之中,曦雲把牙一咬,朝元禛道:“待我去救曲將軍,元將軍你且帶兵速速撤回城中!這是軍令,不得違抗!”


    元禛望一眼人群中廝殺的曲戎,隻得聽了曦雲的命,帶兵速速撤回。


    曦雲手握排雲戟,橫掃敵軍,不斷朝曲戎方向突圍進來,曲戎身上燃了火,他也不顧,揮舞著手中兩把長刀猛砍,隻是曦雲還是遲了,被無數蕭軍包圍的曲戎,漸漸力竭,不妨背後滾來的火流星,半邊右腿被火流星碾壓過,無數長矛刺向了曲戎的胸膛————曲戎手握大刀,口吐鮮血,倒向大地!


    “呀————”曦雲怒吼一聲,身下坐騎飛躍而起,驚得蕭軍四散開來,曦雲俯身一撈,將曲戎帶上馬背,又橫衝直闖,從萬軍之中突圍出來,帶著曲戎的軀體回到了川隆城。


    遠遠觀戰的雪成、連苼等等人紛紛跨下城頭,跟隨曲戎的兵將們大哭,曲戎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手裏始終還緊握著他的兵器。


    “曲將軍!”


    “曲將軍——曲將軍!”


    “曲戎!”元禛一膝跪下,捉住了曲戎的手臂,大聲痛喊。


    連苼咬牙,布滿血絲的紅眸望著壯烈犧牲的將軍。


    雪成蹲下來,拂手將曲戎睜開的眼睛闔上:“把曲戎將軍抬下去,準備安葬。”兵士們將曲戎的軀體抬下去,雪成道:“清揚,拿我鎧甲來,我要親自上陣。”


    “殿下,這太危險了,讓我們去!”眾人紛紛說道。


    “我有把握破了他們的火流星陣,曲將軍犧牲,我要為他討回一局。”


    連苼沒有阻攔,隻說:“當心。”


    “七哥,讓我也跟你一起!”慕容天保身著鎧甲策馬走上來。


    很快,風清揚拿來雪成的鎧甲,又調出部分兵馬,照著雪成的吩咐準備好鐵鎖,城門大開,雪成著一襲銀色盔甲,領兵出擊,衝向蕭營。


    “回稟紫離王,前來迎戰的是七皇子慕容雪成!”蕭軍營中,蕭絕望著遠遠衝來的兵馬,前方一騎,氣勢天成,仿佛全身都籠罩著一層耀眼的光芒。


    蕭軍又擺出了火流星陣,雪成如風一般掃了跟前,刹時間,又是號角塢塢吹響,馬蹄踏得地動山搖。兩軍陣中,雪成指揮若定,兵將們隨著他的指揮,靈活變幻著陣形,拋出長長的鐵鎖長鏈,鏈子一頭綴著一塊玄石,那帶著火流星橫衝直闖的戰馬來不及到跟前,便紛紛被撂倒,戰馬嘶鳴著、翻滾著……慕容天保率著兵馬衝出來,手中長長的鐵鎖卷起翻滾的火流星,拋向半空,幾個翻轉,用力擲向蕭軍,蕭軍中火點四起,兵士倒下一片!


    這方龍胤見勢不妙,手持兵器策馬入陣來,他一騎狂馬飛到了跟前,迎上雪成。眾人在城頭上看得膽戰心驚,隻見龍胤力勇無敵,不愧為蕭家大將。


    劍和劍相擦,磨出仄仄的火花,雪成的招式看似步步緊守,實則循序漸進,暗藏殺伐,很快的,龍胤也難抵雪成之劍,漸漸的趨了下風。雪成一躍而起,劍芒忽然斬下,龍胤飛身往後堪堪一躍,那馬嘶鳴著被劍氣掀翻在地!


    將士們大聲喝好,雪成落回馬背之上,他的長眸睇向蕭營,有一片身影朝他急速掠來,雪成快速出劍抵抗,但身下坐騎仍被這一飛來的力道震得一顫,前蹄揚了起來。


    雪成壓下受驚的戰馬,蕭絕提著劍立於眼前。


    城頭上,連苼眼神一凜,眾人的驚呼聲中,隻聽見紅衣灌著長風發出呼呼聲響,連苼人已經急急掠下城樓,踏著輕功飛向兩軍陣營。


    連苼一麵飛來,陣營中雪成和蕭絕已經打得天色突變,當她手中的劍挑過來的時候,他二人速速分開,三人對立。


    蕭絕暗眸醞著森寒殺意:“就讓我今日,試試你們夫妻的傾城劍法……”


    劍尖一挑,連苼道:“師傅們的勝負,就讓我們今日來決斷。”


    雪成暗暗凝了一眼連苼,微微緊握了手中長劍。


    蕭絕噙一抹詭譎冷笑:“獨行四老的傾城雙劍,師傅他老人家早已練就了破解它的劍法,白前輩的傾城,當用這‘斬情劍法’來斷!”


    “好一個斬情!”


    連苼眉目一揚,劍鋒拉出一道絢麗的光芒,雪成提劍跟上來,兩劍相交,頃刻間凝聚一股飛沙走石的強勁內力,兵士們被這陣強風吹著往後翻滾,獨蕭絕一人立於原地巋然不動,隻那長長的紫袍被風吹得獵獵翻飛,一團煞氣源源不斷自他劍中透了出來!


    山河為之變色,日月為之無光,劍氣萬仞雙雙劈斬下來,蕭絕周身籠著一層紫色劍芒,他縱身躍起,迎上雪成和連苼的招式。


    驟然而起的狂風,好似要掀起長高的海浪,卷著沙石敗草朝兩軍撲過來。強烈的劍芒刺得人睜不開眼睛,那三人在半空裏激戰,身形極快,幾乎瞧不清誰是誰,隻可從衣色辨別。那樣的氣勢就好像山崩地裂般的可怕驚人。


    繽紛的劍氣摩擦出駭人的火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時候,那三人忽然急速回落,嘭地幾聲巨響,是三柄劍紛紛插入地麵三尺發出的爆裂聲!


    雪成口中一陣腥甜湧過,嘴角掛著一絲血。他掠上來,拖穩了墜落的連苼,連苼猛地吐出幾口鮮血,身子直晃,臉色煞白!


    蕭絕靜立在那,麵上亦同樣沒了任何血色,隻是他看似並無大礙。


    “撤陣!”蕭絕低聲道。


    交戰雙方紛紛各自回營,雪成帶著連苼上了馬,策馬奔回川隆城內。


    蕭絕直看著他們走遠了,他徐徐轉過身來,忽然身軀一震,口角啐出幾口烏血,龍胤一驚,立馬扶住了蕭絕:“公子!你?”


    龍胤隻當剛才這戰蕭絕稍勝一籌,原來蕭絕也身受重的內傷。


    可方才瞧著三人激鬥之勢,他家公子的斬情劍法分明技高一等,那為何會……


    蕭絕麵上忽然露出悲切之笑:“難道一切真的是命中注定……她竟然……,師父他早料到了嗎……師父傳授苼兒武功……和我的一剛一柔,竟是相生相克的!師父將斬情劍法教給我的時候,是不是就料到了今日結果……我以為斬情可以斷傾城……沒想到啊……苼兒的武功早就蘊藏了一招,而那一招,就是破斬情之法……”


    說著說著,蕭絕悲戚的痛笑起來:“沒有傾城……沒有斬情……我們都是輸家!都是!”


    龍胤望著蕭絕空涼神情,沉默的不知該說什麽。


    蕭絕虛弱冷道:“傳我令————三日後,我軍全麵攻城,拿下川隆!”


    雪成和連苼回城後,以明夜、林十和白棄霜等為首的江湖人士,齊齊為二人療傷,整整一夜,才算恢複了二人七八分的原氣,尤其是連苼傷勢較為嚴重。連苼醒來後,便披上鎧甲,同雪成一起堅守防城的工作。


    同年九月,自這一場三人決鬥後蕭絕對川隆發起主動攻擊,開始攻城之戰。蕭軍雖有王琪助陣,但川隆有連苼和楚文景早期嚴密部署,蕭絕攻打一月有餘,也未能將川隆拿下來。


    而同一時期裏,蕭龐派軍隊抵抗周邊列國侵襲同時,底下猛將也一一的鎮壓了各方齊燕兵力,齊燕王朝已到了窮弩之末的境地。


    也許越是到了國破家亡的境地,人的心就更能團結在一起。川隆不論兵民,不論官兵還是武林人士,都扛起了兵器反抗蕭軍。戰火荼毒著美麗的川隆,近數月來日夜不息。山巒之間被環抱的川隆看似弱小,卻以最強橫的力量頑強抵抗著蕭軍猛烈的炮火攻擊。那些日子裏,四處是鮮血橫流,滿城是傷病哀嚎,城外的屍體成堆,腐敗的戰旗淩亂不堪。川隆每一次的堅守下來,仿佛都耗盡了所有人的氣力。一日較一日濃烈的哀傷彌漫在川隆的上空。氣候進入嚴寒的冬月,不論是囤糧還是軍器和醫藥物資都開始急遽的縮減,眼看過冬後便維持不了多久了。


    “殿下!”


    “殿下……”


    連苼巡視傷員,揚手讓眾人不必多禮。她身上的鎧甲染了無數鮮血已不再鮮亮,而是呈現一種濃烈的悲豔。她的一頭黑發也幹枯了許多,襯著頗為疲憊的臉龐,透著一種威嚴的氣魄。


    “你又是三天未眠,去休息吧。”楚文景走過來道。


    “我原氣足,沒事。二哥,我們的兵馬還剩多少?”


    “還剩八萬兩千餘人。死傷六萬餘人。”楚文景頗為沉重道:“醫藥物資最為緊缺,鶯歌說,現在已經有不少傷兵無法得到及時的救治。如此,恐會瘧疾橫行。”


    “哈哈!”林十和明夜忽然走了過來,林十笑著道:“三弟!排幫知道情況後,運來了不少醫藥物資,我打算和二弟帶上一些武林人士,去接應他們,將醫藥物資拿回來!”


    “果真?”連苼目光光亮:“看來是慕容雪成安排的。林大哥明夜二哥,你們準備準備,我和你們一道,這些醫藥物資必須盡快運送回來,不容有失。”


    “你……”林十踟躕片刻,仍是點頭:“那好。”


    這日,連苼便立即動身隨同林十明夜等人悄然出了川隆迎接帝京運來的醫藥物資。兩天後他們在鳳尾山接到了人,便又馬不停蹄的往回趕,隻是未出得鳳尾山,卻遭到了蕭軍的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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