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我們又見麵了


    “3點鍾星巴克咖啡。不見不散!”


    約我?


    就這一句話?


    詠兒的短信言簡意賅,好像多打一個字都嫌浪費她的體力似的。哼哼,和我說話需要這麽吝嗇麽?這難道就是和死黨說話的態度嗎?重色輕友的家夥!


    不過話說回來,詠兒和尚民像糖粘豆一樣整天粘在一起,能陪我的時間少之又少。每次下課鈴聲一響,詠兒總是對我抱以神秘一笑,接著溜得比誰都快——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她去赴權尚民的約會了。—__—


    戀愛中的女人對周圍的人總是自動屏蔽,根本不會把其他人放在眼裏。所以,詠兒今天還能想起我,已經是非常值得慶幸了!


    金貞熙,你還真是大度!我不禁自我陶醉ing~~


    好啦好啦!烈日炎炎,我已經十分想念冰摩卡沁人心脾的醇香了~~~還有,一定要讓詠兒請客,嘿!


    我加快步伐往前走。


    下午的瑞草大街。


    這裏是整個瑞草縣最繁華的一條商業街。一路上各種店鋪商號林立,看得人眼花繚亂。這裏也是各個品牌旗艦店的密集區,瑞草最大的商廈也坐落在這裏。往前不遠,則分布著許多咖啡館和餐館,以及夏天最受女孩子們歡迎的冷飲店。因此,每到周末,這裏就人山人海,到處可見情侶們和新潮時尚的養眼美眉。看到這麽多黑壓壓的人頭,好像全城的人都跑到這兒來了,真壯觀呀。


    但是,真的好熱!馬路兩邊商鋪的落地窗反射著七色耀眼的光,簡直讓人眩暈。太陽的強光好像要把所有的陰影都驅趕掉一樣,拚命地放射它的能量。雖然我今天穿的是一條無袖的白色連衣裙,還把頭發紮成了馬尾辮,可還是覺得細細的汗珠從皮膚下麵滲出來。金貞熙,快走快走,不然非要被曬幹了不可!


    我默默地在人群中前進。街上的人群像遊魚一樣穿梭。人們互不認識,擦肩而過。我和那些人一輩子都不會認識。我想自己是不習慣熱鬧的人,也許獨處已經成了習慣。在擁擠的人群中,有時會突然有一種奇怪的孤獨感。


    遇到高個子的男生就會回頭看,這已經成了我的條件反射。詠兒看到我這種舉動,經常開玩笑地說我已經具備了當偵探的各種素質,即使將來當不成偵探,當個星探也湊合。有時她實在於心不忍,也開始痛罵韓永泰的狠心離開,說他不值得我這麽等待。


    兩個月來,追在我後麵的男生都可以組成一個連了。^_^但是,在沒有忘掉一個人之前,如何能接受另一個人呢?並非我冷若冰霜,隻是,隻要我一閉上眼睛,從前的一幕幕又像放電影一樣出現。每天醒來,總有一個聲音在對我說:我要找到韓永泰!


    畢竟分手的時候,我們還深深愛著對方!


    不值得?當想念一個人已經成為一種習慣,值不值得已經說不清了。自從上次見到他,一個念頭漸漸清晰起來——我一定要再見到他!


    兩個星期前,我又見到了韓永泰。冷酷的背影、不羈的表情,韓永泰,還是那個韓永泰。熟悉得讓人覺得他從未離開。


    可是為什麽尚民說,那個人不可能是永泰呢?我明明看到了他!難道永泰回到瑞草,尚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為什麽?為什麽?無數個問號開始在我腦海裏打轉。


    忽然,我的身體僵住了。


    瑞草街的下午變成了無聲的黑白電影畫麵。


    又一輛車子疾馳而過。馬路對麵,一個黑色的影子悄然在人群中閃過。


    像遊過水裏的魚,過而無痕。


    是他!黑色襯衣的扣子微微開啟,黑色十字架反射的強光在太陽下耀眼眩目。雕塑般冷峻的輪廓,顯得皮膚愈加的白皙。微長的鬢角修飾了他高聳的鼻梁和剛毅的顴骨,顯得更加輪廓分明。這一刻,喧鬧的人群與他無關,整個世界與他無關,他好像是另一個世界裏孤傲的黑天使。


    我發誓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因為他高高的個子,因為他棱角分明的臉頰。更因為他對我來說,是一個不一般的人。


    也許整個世界注定要為他失去顏色。


    也許從再次看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已經決定要用自己的一切來挽回我自己犯下的錯誤。哪怕是我的生命。


    不能再猶豫了,我害怕他會像上次一樣消失!


    “永泰!”我用盡全力大聲地喊。


    嗚嗚,從馬路的一頭到另一頭,中間橫亙著很多車很多人,路麵上又這麽吵,他根本就聽不到!我真恨不得把我的包包砸到那個聾子的豬腦袋上!!


    “永泰,等等!!”我仍然沒有放棄。


    今天是周末,人真的不是一般的多!我逆著人流,一連撞上了好幾個路人,周圍的人都對我報以埋怨的目光。


    好在前麵就有人行橫道。太好了!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衝到人行橫道邊。可是,紅燈始終在閃動,綠燈卻遲遲不出現。我在紅綠燈前停下了腳步,眼睜睜地看著他在人群中越走越遠。


    難道我們要像陌生人一樣離開,難道他又要從我的視線中消失……


    不能再等了,否則他將會離我越來越遠!我心急如焚,快步踏上了斑馬線。


    “韓……永……泰!”


    他終於回頭了!他停下腳步,回頭正對著我看。那神情,仿佛沉睡中的人被什麽東西驚醒了一般。


    他就這樣看著我,仿佛已經注視了很久。


    奇怪,為什麽所有的人都盯著我……


    一個急速而來的黑影向我逼近,席卷而來的熱浪幾乎將我撲倒在地。接著,一陣車輪和地麵摩擦所發出的巨大聲響,衝破我的耳膜,震碎我的神經。刹那間,猶如一顆炸彈,在我的身體裏轟然炸開,火藥味驟然彌漫。我仿佛被一隻有力的大手騰空卷起,接著它重重把我摔到地上。


    ……


    “有人闖紅燈……”


    “她被車撞了!”


    這是我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


    我隻覺得,整個世界灼熱而滾燙。


    就像這個冒著騰騰熱氣的地麵。


    就像我的血液。


    世界變成了黑白電影畫麵。


    汽車的喇叭聲、人們的尖叫聲、救護車的鳴笛聲……好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無數的人忽然潮水一樣從四麵八方湧過來,圍住倒在地上的我。


    人們的包圍中,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張臉,挺直的鼻子,薄削的嘴唇,深深鎖住的眉毛……和那雙漆黑的眸子。是他……他比以前更瘦了,堅硬的輪廓愈加散發出英氣。雖然清瘦,卻不顯得蒼白,純黑的襯衫更是映襯出這種玉石般的膚質。他不再像我夢裏那樣遙遠,他是這麽的近,仿佛觸手可及。


    永泰,我們又見麵了,真好……


    我說過一定要找到你的……


    那是一副什麽樣的表情?驚愕?疑問?擔心?痛心?


    你是在擔心我嗎?別擔心……


    我努力伸出手,但是什麽都沒有碰到。確切地說,我已經沒有一絲力氣去做任何的動彈。我幾乎僵硬的嘴唇也吐不出任何話。我的身體像在火裏灼燒,疼痛幾乎要淹沒我的意識,氣管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堵住一樣,我的嘴裏全是黏稠的液體。好痛……呼吸好困難……


    好痛……


    我要死了嗎?這個可怕的念頭瞬間閃過。


    可是,我一定沒死。那張憂鬱的臉好清晰,好清晰……別擔心,永泰……我們又能見麵了,真好……


    那個黑色的身影離我越來越近,永泰白色的臉幾乎貼到我的臉上,急促的呼吸吹拂著我的臉龐。而我呢……我仿佛掉進了一團沉重的黑色裏。


    我動彈不得。


    永泰,見到你真好。我在對你笑呢,你看到了嗎?


    你一定看到了對嗎?


    那麽,你肯原諒我了嗎……


    答應我……我們不要再分開了好不好……


    ……


    永泰,我很喜歡你……


    你一定知道的……


    ……


    我睜開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白色的被褥和我身上白色的衣服,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消毒藥水的味道——這裏是醫院。


    我隱隱約約記得自己被車撞到的情景。那天下午,強烈的太陽光,快要將人烤幹的熱度,眩暈的白色,熙熙攘攘的人群,耳邊的轟鳴……還有那個黑色的身影!我又一次看到永泰了。他在哪裏呢?我分明又和他相遇了。


    病床的對麵,一個黑色的身影迎著陽光,正斜倚在窗前。金子一般的陽光在他身體的線條上鑲了一道耀眼的邊,猶如一幅古老的油畫,靜靜陳列在博物館的畫框裏。他背對著我,雙手環抱,好像已經站立了很久很久。


    永泰!我的心裏一驚。


    我掙紮著想從床上坐起來。唔~~四肢好像散架一樣難受,仿佛有無數的螞蟻在叮咬著我的身體、蛀空我的骨骼!


    “你醒啦?”護士小姐聞聲趕來。我看到的是護士小姐溫柔的笑臉。


    黑色的身影聽到這句話,仿佛微微一顫。但是卻沒有回過頭來。


    “永泰!”我試著叫他的名字。


    沉默的背影並沒有回頭。為什麽,為什麽他不願意看我?難道我對他的誤會,會令他恨我入骨?可是,真的連一個機會都不願意給我嗎?你真的不願意再看我,不願意再和我說一句話了嗎?


    “永泰!我寧願你恨我,也不願意你忘記我……”哽咽著,淚水開始滑下我的臉頰。


    可是那個黑色的背影依然沉默著。


    “永泰……我錯了,你不要這樣……”


    他依然不為所動。


    病房裏,護士小姐手忙腳亂地安慰著我的情緒,不知所措。我已經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太過分了!雖然我一貫要忍受永泰的冷酷無情,可是現在他居然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


    這算是對我的懲罰嗎?他到現在都不肯原諒我……


    半晌,永泰黑色的背影緩緩側身,向病房的門口邁去。門把手轉動的聲音在病房裏回響。他終於說話了:


    “你是病人,好好養病。”


    接著,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門廊上的腳步聲簡直讓我窒息。


    他走了。這算什麽?他這是在氣我嗎?


    高高在上的韓永泰怎麽會屈尊聽我解釋!?這一點,我早該有心理準備的!


    “別哭了,他可是真的關心你呢!”護士小姐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輕蕩漾開來。“你昏睡了三天,他天天守在你身邊,一刻都沒離開過。現在你醒了,他一定高興極了。”


    我將信將疑地停止了哭泣。護士小姐說的話是真的嗎?


    “他每天都會給你準備好白粥,怕你什麽時候醒來肚子餓了沒吃的……瞧,桌上的鮮花也是他帶過來的呢。他每天都會帶花過來,現在這麽細心又會疼人的男孩子可不多見了!”


    我的目光落在床邊桌子上的那一束雛菊上麵。小小的花瓣泛著玉石一樣嬌嫩的乳白色,還帶著幾滴清晨的露珠。雛菊就是小向日葵,象征著蓬勃的生命力。我幾乎要被這些花朵感動了。


    這是他親自送過來的嗎?我迫不及待地伸手撫摸那些可愛的花兒。雛菊的花語就是:放在心裏的愛……我的心不禁微微一顫。


    永泰,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細心起來?他從來都是不拘小節的人。雖然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可是麵對永泰失而複得的關心,我真的覺得好幸福!


    “長得又這麽帥,有一個這麽好的男朋友真是人人羨慕呢……”護士小姐仍然由衷地讚美,好像口中的男孩就是她的男朋友似的。


    我的臉上已經微微泛紅,看到護士小姐陶醉的表情,不禁撲哧一笑。


    雛菊淡淡的香味在病房的空氣中悄悄飄散,仿佛在安撫病人的煩躁和不安。


    “右腿骨骨折,左腿輕微擦傷。”還好,不是什麽大問題。這是出身醫生世家的我對自己的診斷。


    看著我的腿上厚厚的石膏和繃帶,我開始對自己擅闖紅燈的行為心有餘悸。如果那個貨車司機稍微大意,我的小命也許要就此over!t_t


    這是不是太悲慘了點!?


    說不定是,天國的爸爸在保佑著我呢!


    當我仔細端詳著我的病曆卡的時候,傳來了門把手轉動的聲音。我的心隨著那聲音一點點繃緊。永泰回來了嗎?我有太多的話要對他說了!


    黑色的身影出現在門後,猶如一尊大理石雕塑,尊貴而優雅。一身的黑色襯托得身段愈發挺拔,胸前的黑十字架熠熠生輝。我所有的知覺立刻傾注在他身上。


    “永泰!”離上次的見麵,仿佛又過了很久很久。我剛剛喝完了他送來的粥,真的很好吃呢——真要好好謝謝他!


    “對不起,小姐,我不是什麽韓永泰。”


    no.2真假永泰


    拚命想你……拚命想你……


    以至於我生命中的每一個角落


    都有你的痕跡


    以至於我在其他人身上


    都會看到你的影子


    “我不是什麽韓永泰。”他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沒錯。


    在那條嘈雜的瑞草街上,他聽到有人在後麵喊。回頭的一刹那,他聽到刹車聲和人們的尖叫聲,還有各種混亂的聲音。接著,他看到那個血泊中蒼白的少女,鮮紅色的血漬浸染了她的白色連衣裙。


    她的眼神告訴他,他認識她。可是,他見過她嗎?


    他眉頭深鎖,努力搜尋著自己的記憶。似乎在瑞草高中的校園裏,她也是這樣盯著自己看,好像要穿透自己的靈魂,努力在尋找什麽,好像又包含了無限的愧疚。他看到她似乎在向他笑,他明白了她是為他而來。到底是什麽力量讓她不顧一切地衝向自己?她不要命了嗎?


    似乎是冥冥之中的力量在控製他的行動,促使他不顧一切地奔到她身邊。他抱起她,溫熱的血液從他的指縫裏滴滴答答地流下來。她的臉已經像紙一樣煞白,老天,這個女孩的生命危在旦夕。他抱著她發瘋似的向疾馳而來的救護車衝過去。她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韓永泰?她就是這樣對著他大喊。


    她和擁有這個名字的人之間,到底發生了怎樣的故事?


    這個韓永泰是她的男朋友?但是聽她的語氣,她好像要急於解釋什麽誤會?他男朋友呢?那個韓永泰他在哪裏?


    懷著這一團化不開的謎,他終於等到她的手術結束。一切順利,看到醫生們如釋重負的表情,他握緊的雙拳才放開了。他也鬆了一口氣。


    病房裏,他靜靜注視著她蒼白的臉蛋,昨天她還是那麽勇敢的一個人,現在隻能沉沉地睡去。已經兩天了,她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


    他發現自己正在盼望著她醒過來。難道,他已經對這個莫名其妙的女孩產生了興趣?他對她知道得不多,他隻知道她的病曆卡上的名字——金貞熙。


    金貞熙。他輕輕念道,多好聽的名字。


    她應該是一個活潑快樂的女孩子。


    他的手指尖輕輕在女孩的臉上撫動。那張洋娃娃一樣的臉暫時失去了血色,白得幾乎透明,幾綹頭發輕輕伏在她的額頭上,顯得那麽楚楚可憐。這麽固執的女生,竟然又是這麽柔弱!他有點忘乎所以。他承認,他對眼前這個女孩的興趣比那個什麽韓永泰的興趣要大得多。


    她什麽時候醒來?她醒來之後,他還能像這樣望著她嗎?他自己又是誰?他會怎樣向她解釋呢?他開始無謂地擔心起來。他什麽時候開始這麽煩惱起來了?她應該會喜歡他送的雛菊吧,這樣的女孩子都喜歡嬌嫩可愛的植物。


    也許他留下來隻是因為責任。他覺得她是因為他而受傷的。


    他等著她醒來,同時想著他和這個女孩之間的對話將如何開始。他們認識的方式太奇怪了。如果他直截了當地告訴她,他不是什麽韓永泰,她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呢?


    “你騙人。”我脫口而出。


    對方仍然毫無反應。不過,他的眼神裏居然多了些溫柔。


    他在騙人!他怎麽可能不是韓永泰!


    我開始有些恍惚,不禁重新打量起眼前的這個人。他明明是永泰啊,高高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輪廓,這完完全全是永泰的身體!沒有表情的大理石般的麵龐,抿起的薄削嘴唇,深陷的眼窩裏黑鑽石一樣的大眼睛,散發著迷人的氣質。如此高貴,如此俊美,任何女人都不願把目光移開,任何女人都甘願為之獻出一切。


    可是和記憶中的永泰相比,他的膚色柔和了許多,眼眉間也多了些優雅。胸前閃耀的十字架吊墜,也是我沒有見過的。我有些糊塗了。


    理智告訴我,他確實不是韓永泰。可是,他的那張臉和韓永泰明明又很相像!


    他明明就是韓永泰。那張臉完全是韓永泰的臉。


    “你騙人!你在和我開玩笑嗎?”我堅持道。然而眼裏溢出的淚水卻出賣了我的緊張和懷疑。


    唔,頭好暈,視線越來越模糊了……一不留神,碰到了輸液的管子,吊瓶像受了驚的鳥兒一般晃蕩不止。


    “我說過了,你是病人,要好好休息的。”他快步走到我身後,輕輕扶住了我將要傾倒的身體。我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隻好順從地躺了下去。睡了三天,我的身體就像一團軟塌塌的海綿。他離我這麽近!濃密的長睫毛微微翹起,唇線倔強而性感。


    他的聲音輕軟得好像要馬上化開了,生怕打擾我一般。我心裏一驚——這個聲音,確實不是永泰的!


    “那你為什麽要在這裏?”為什麽要送吃的給我,為什麽要送花給我,為什麽這麽溫柔地跟我說話,為什麽要一連三天守在這裏等我醒來?我還是無法接受呆在我病房裏的這個人是一個陌生人這個事實。


    我幾乎絕望得要死。仿佛一下被打入了孤立無援的地獄裏。莫名的孤寂像藤蔓一樣爬向我,緊緊地纏住我,心裏那個叫做希望的東西悄然轟然倒塌了。


    “你的事故,我負有責任。”他的聲音如同他的人一樣,平靜得好像一泓優雅含蓄的湖水。平靜的語調裏,又有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


    仿佛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下子消失了。他不是永泰,他真的不是永泰!這麽說,我上次在學校裏見到的人也不是永泰!我還是沒有找到他……


    那永泰在哪裏?


    我失控地坐起來,想把腳挪到床下。可是腳一接觸地麵,就如同受到了千刀萬剮,無數的玻璃刺到我的腳麵,無數的針尖紮破我的膝蓋。疼……真的好疼……


    我忍住了即將衝破喉嚨的驚叫,卻沒能忍住撲哧撲哧往下掉的眼淚,也沒能保持住身體的平衡。我一定會像一張餅一樣摔到地上!我等待著身體擁吻地麵的那一刻。


    然而,我卻倒在了那個“黑色”的懷抱裏。


    可是,他不是永泰……我極度失望地捂著發痛的胸口,我幾乎喘不過氣來了。


    “你這是幹什麽?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嗎?”他的語調裏居然有些慍怒,隨即又恢複了平靜,“不要亂動。”


    語調平和,卻又像在下命令。


    我盯著他英俊的麵容。恍恍惚惚,無法移開我的視線。神啊!我貪戀那張和永泰一樣的臉!


    “永泰……”我輕輕地呼喚,隨即發現了自己的失態。


    他皺了一下眉,嘴角卻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他的眼波裏流露出難以置信的平靜。我的眼睛無法從他的臉上移開。他俊美如畫。


    時間仿佛靜止了。


    直到聞聲趕來的主治醫生和一群護士推開了病房的門。


    “繃帶都鬆了,要趕緊換夾板和藥水!”主治醫生的話音一落,幾個護士便手忙腳亂地開始了工作。剛才的我真是太莽撞了!


    “好——痛——痛——痛——”腿像被撕裂一樣難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眼淚如泉湧一般傾瀉下來。


    “你們是怎麽當醫生的!看她都痛成一副什麽樣子了!?有這樣對病人的嗎?”他掩飾不住怒氣。


    他這是要挾嗎?我還從沒看到他這樣發脾氣的樣子。如果永泰在場,他也一定會把這些醫生訓斥得體無完膚,說不定那隻暴戾成性的霸王龍還會把那些他認為的庸醫迂叟們打得滿地找牙,想到這裏我不禁覺得滑稽。—__—


    “撲哧~~”在場的諸位都麵麵相覷地看著傻笑的我。


    “小夥子,冷靜點,病人也得配合醫生啊!她這雙腳能下床最快也得要三周的時間,誰叫她不到三天就想走路呢?”醫生迅速地找了個台階下。


    他帶有歉意地笑了笑。


    他為什麽要朝醫生吼?這是在擔心我嗎?就隻是因為我被車撞倒和他有關?


    “小夥子,別擔心!你女朋友恢複得很快!”醫生又把我的腳裹得嚴嚴實實,恨不得把我捆在床位上動彈不得。


    聽到醫生的話,他如釋重負,好像我真的是他的女朋友一樣。


    病房裏又剩下我和他兩個人。


    床頭的鍾發出滴滴嗒嗒的響聲,除此之外是無邊的靜寂。不知何時,我的思緒又陷入了和永泰相處的點點滴滴裏。


    還記得上次永泰在醫院裏昏睡的情景。一身純白色的病號服,亂糟糟的頭發慵懶頹廢,稀稀疏疏的胡茬,那張臉卻是完美得讓人驚歎!他熟睡時,會透露出幾分天真的稚氣。該怎樣形容這個生物呢?王子的美貌,天使的氣質,外加撒旦的臭脾氣,還有大灰狼的壞心腸……這算是四不像嗎?嗬嗬,崇尚暴力的天使,這是上帝的傑作嗎?


    他可以把賽車的馬達偷偷裝進他的bmw裏拉風耍酷,也會一本正經地坐在辦公室裏冥思苦想。生氣起來脾氣壞得像個魔鬼,不經意間卻又泄露他的一往情深。隻有他身邊的人才會清楚,那深邃的、使人猜不透的眼神裏,還有寬廣的胸懷和令人感動的柔情。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會從莫名其妙地被吸引,變成真真正正的喜歡。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會無法忘記他,無論他現在在哪裏。“韓永泰”這三個字,已經無法從我的記憶裏抹去。


    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不願意放棄這段感情。畢竟,我們曾經如此的相愛;畢竟,這隻是一個可笑的誤會。


    我一定要讓他明白,我是多麽想和他在一起。


    ……


    “我今天給你帶了牛肉湯。醫生說你不能吃濃烈的東西,所以我盡量做得清淡一些。”不知何時,黑色的身影已經坐在我身邊。從想象中回到現實,目光觸及的卻是那張似曾相識的臉——我的心底傳來一陣抽痛。


    “謝謝。”我無法拒絕他的禮貌。


    下過廚的人都知道,牛肉不適合久病初愈的人,因為這種濃烈的味道可能會使病人虛弱的腸胃產生不適。但是這碗牛肉湯,清淡而誘人的香味卻令人食欲大振。這一定是出自烹飪高手的傑作,不對,還必須要有一顆極精細的心——他把所有的油水過濾得幹幹淨淨了。我凝視著湯罐中乳白色的湯水,覺得百味交集。


    他一口一口地喂我,動作緩慢又穩穩當當,好像他天生就這麽會照顧人。


    真好喝!我的胃好久沒這麽滿足啦!原來我是這麽容易受美食收買的人,嗚嗚嗚~~~饞貓本性大發ing~~~


    陽光的餘暉斜斜地落到地上,頓然覺得溫暖。


    “韓永泰!?你什麽時候回來的?”門忽然大開,詠兒驚訝的聲音劃破了剛才的寧靜。


    “他不是永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仿佛也如夢初醒。這句話更像是一句提醒,把我從自我催眠中驚醒了。


    “貞熙,他是誰?”詠兒無比驚訝地問。


    no.3他究竟是誰


    開始喜歡仰望藍天


    我不是在想你


    我隻是覺得這透明的空氣多麽可愛


    因為它好像帶有你的味道


    他是誰?


    在詠兒的質問下,這個問題猶如令人驚駭的閃電一般劃過蒼穹。


    我發現在我醒來後的幾個小時裏,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許是因為太沉湎於對永泰的回憶了。他仿佛如同一串代碼,隻是用來開啟記憶的秘密之門,而代碼本身是沒有內容的。


    三次看到他,他都是一樣的裝束。他永遠把自己用黑色裝飾起來,黑色的衣服,黑色的十字架項鏈,猶如純黑的精靈般神秘。除此之外,我對這個長得很像永泰的人一無所知。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虔誠的基督徒?教堂裏跑出來的年輕神父?


    還是韓永泰的另一個靈魂?


    這不禁讓我想起一部波蘭影片——《兩生花》。說的是兩個女孩居住在不同的國度,擁有各自的生活。她們唯一的一次相遇是在公車上。後來,一個女孩死了,另一個女孩感受到了若有若無的心痛。每次想到這個,我都會覺得命運是神秘得不知如何解釋的謎團。無數孿生子的傳說,都是人類對造物主的可笑的猜測。有科學家說,在地球上數以億計的人當中,平均會有四個人長得極其相似。不知道算不算是幸運,我一下子碰到了四個人中的兩個!


    他不是永泰。那麽他是誰?這個問題還值得追問嗎?我不禁苦笑。


    “我叫鄭雲澤。”那語調,居然有些生硬。說完,他的臉上又恢複了慣有的平靜,仿佛再多的解釋都是多餘。


    “鄭雲澤!?”詠兒對這個名字的反應不是一般的大。


    “幹嗎這麽一驚一乍?難道你認識他?”我對詠兒的反應很好奇。


    “我沒見過他,但確定知道這個名字。”詠兒的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大,好像要把麵前這個黑衣人仔細地掃描到腦海裏,“他是傳說中的大天才。以前早有人說過他和永泰長得很像,沒想到居然這麽像!”詠兒發出了難以置信的讚歎。他既然如此有名,難怪過多的解釋都是多餘。


    我隱隱約約有點印象,似乎確實有一個瑞草縣超級大天才的說法。可是自古神人都不是我們這些凡人所能見到的,神人們都不屑於與凡人分享他們奪目的光輝。


    神——人——!?我再次把目光移到他身上。


    黑色的萊卡襯衫散發著安心與舒適的氣息,也許再也無人能將黑色穿得像他這麽平靜而溫暖。精工雕琢的黑色十字架,是他身上唯一的裝飾,閃爍著低調的華麗。深黑色眼眉中的淺淺笑意,就像泛著微瀾的湖水般明亮。


    他溫暖如雛菊。


    他和永泰判若兩人。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似乎他對這些反應已經司空見慣了。夕陽穿過窗戶,灑滿了我的病床。我全身籠罩在一片金色裏,眼睛不由得眯起來。他周身閃耀著暗金色,胸前的十字架發出奪目的亮光。他轉過身,緩緩向窗戶走去。


    “永泰要回來了!?”我和我脆弱的心髒都需要再次確認這個爆炸性的消息。


    “是啊!剛剛從尚民哥那裏得到的消息!”詠兒正得意於我的反應,作為這件事情的宣布人,她非常地榮幸和驕傲。


    “這麽說,他真的要回來了?”得知是尚民那兒的消息,猶如給這件事加了多重保險。權尚民是永泰的死黨外加姻親,他絕對不會認識第二個韓永泰了。


    多日未見,詠兒開始喋喋不休起來。


    “本來那天邀你一起喝咖啡,就是想告訴你這件事。我等了你好久,還以為你找不到地方。那時剛好有兩個新來的客人坐在我旁邊的位置,說起街角發生了車禍,貨車撞到了一個過馬路的女孩子。我當時就有不好的預感……沒想到,真的是你……”說到這裏,詠兒的淚水呼之欲出。


    我握住她微微顫抖的手,仿佛感受到她揪心的難過。好朋友總是好朋友,我之前還錯怪她重色輕友,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說你還沒有脫離危險,隻準親屬探視。等你從重危病房轉出來的時候,我才能見你。那時的你還沒醒呢!真是令人擔心啊!可是護士小姐說你的男朋友對你照顧得無微不至,叫我不要替你擔心。我還以為你終於移情別戀把那個倒黴蛋拋諸腦後了呢!”詠兒一向快人快語,自從她認定了就是那個韓永泰把快樂無憂的我害得性情大變之後,就把倒黴蛋當作那個家夥的代稱。


    黑色的背影已經走到了窗邊,倏地拉上了窗簾。他似乎有些動容。


    陽光被擋在窗外,我又可以睜開眼睛了。


    “詠兒別說了……”我不大喜歡無關的人聽到我的私事。每次隻要和永泰扯上一點點關係的事情,注定要風波大起,所以我已經習慣了低調。


    “等他回來,我一定好好地教訓他!不管發生什麽事,他都不該把你撇得一幹二淨,一個人躲到歐洲去!”詠兒仍然抑製不住她的義憤。


    歐洲?他就這樣拋棄了他唯一的親人、拋棄了他的好朋友獨自一人跑到那麽遙遠的地方?他就是這麽鐵了心地要忘記我?我捏著被單發怔,仿佛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我耐心等待著更多關於永泰的消息,好像每一句話都像金子一樣珍貴。可是詠兒沒有打算再說下去,專心致誌地為我削蘋果。


    “那麽他打算什麽時候回來?”我迫不及待地問。


    “這個嘛……”詠兒的臉上有些難色,“尚民哥沒有說哦,不過我想既然他已經開始和尚民哥聯係,這就說明他離回來的日子不遠啦!”


    原來他回來的日期仍然是個未知數!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又像泰坦尼克號一樣急劇沉入海底!我隻能再回到無邊的等待之中去了……想到這裏,我仿佛觸到了刺骨寒冰,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他還回來做什麽?居然這麽狠心拋下你,真是狂妄!有本事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我們貞熙還不一定等他呢!”雖然尚民和永泰是好朋友,詠兒並沒有站在永泰一邊。相反,她一直都因為我的痛苦而對永泰看不順眼。


    “張詠兒!”我故作嚴厲的表情,不想讓她再繼續數落下去。別人這麽說永泰,我會心疼。


    “幹什麽?”她不服氣地嘟著嘴。


    “你還欠我一杯冰摩卡咖啡呢!”我惡狠狠地說。詠兒不禁莞爾一笑。


    我不忍心再說詠兒的不是,畢竟她是真的擔心我!


    詠兒欠我一杯咖啡,永泰欠我的數也數不清。他欠了我無數的眼淚、無數的等待和無數心痛……天哪,我不能再這樣想下去了,否則我會把自己逼瘋的!


    “你究竟是誰?”我指的當然不是鄭雲澤這個名字。


    “你說呢?”鄭雲澤的聲音綿綿的,有如吹過耳邊的風。他坐在我對麵,看起來這麽雅致。我已經習慣了他的作風,呆在醫院的三個星期裏,他總是出現在我的身邊。如果如他所說,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受傷的原因與他有關,那麽他的責任感和毅力確實值得尊敬。撞翻我的司機在付了醫療費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他倒像是幫別人贖罪一樣盡心盡力。


    連媽媽都覺得他是個好女婿。饒了我吧!媽媽就這麽急著要把我嫁出去(我有那麽醜嗎)?我才上高一啊!—___—


    “有一天,我莫名其妙的遇到一個女孩子,她莫名其妙地盯住我看,然後她莫名其妙地因為我而受傷。她現在躺在病床上,而我希望她快點好起來。現在她終於可以走路了,我很開心。”他像回憶什麽故事一樣複述著他所理解的現實,寧靜得猶如波瀾不驚的湖水。


    我剛才的疑問頓時消失了。的確,最近發生的種種,仿佛隻是我在對記憶做的無謂的掙紮。我看到的隻是一個韓永泰的影子,卻不是韓永泰本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無理取鬧!


    猶如走錯路的孩子,我的心裏很迷亂。


    雛菊的香氣在無聲彌漫。


    “我能不能問你幾個問題?”他平靜地發話了。相處三個星期,我們很少過問對方的事情。


    “什麽?”


    “韓永泰是誰?”


    “別問了,好嗎?”我忽然懶得解釋一切。這一切與他毫無關係。


    “那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他似乎沒有打算要追問,雙眸中卻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憂傷。


    他在憂傷?


    算了,從明天開始,我們就不會見麵了。因為明天我就要出院,要開始上課了。兩條交叉線隻是偶爾相遇,之後又像陌生人一樣越來越遠。看到他又有什麽用呢?他畢竟不是韓永泰。也許是因為即將告別,一時之間我覺得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謝謝你。”我對他報以友好一笑。很小的時候,爸爸就去世了,媽媽總是很忙很忙,我已經習慣了忍受孤獨。記憶裏我很少被人這麽細心地嗬護著。可是,他居然形影不離地照顧了我整整三個星期!


    “不客氣,那以後希望你多多關照。”他的笑裏居然透露出輕鬆的調侃。


    “啊?”我如墜迷霧。


    “明天,我要轉學到瑞草高中。”


    “為什麽?”


    “為你。”


    no.4轉校生鄭雲澤


    驕傲


    戀愛中的男女總會用驕傲傷害到對方


    這就是為什麽每每我回憶你時


    總會後悔


    轉校生鄭雲澤!


    大天才鄭雲澤!


    一年a班的鄭雲澤!


    瑞草高中的女生無一不談論著這個時下最hot的話題。


    他不是人,他是神!他從小被教育專家譽為天才,他的智商足足有150!他出生時就會背誦三字經!他是最有智慧的男人!無數的傳言在瑞草高中的女生中間漫天飛舞。女生們都以見到鄭雲澤為榮,如果能和他說上一句話,那就是極度的幸運和幸福。


    瑞草高中的女生們發現,鄭雲澤俊美無比的外表和瑞草高中曾經的神話——韓永泰實在太像了!這又是一個人人稱奇的話題。


    他總是把自己包裹在一身黑色裏。時而是柔軟的棉布,時而是麻……他的黑十字架吊墜,也開始成為無數傳說的主題。


    鄭雲澤在眾人麵前的表情隻有一個——笑。那種儒雅的、高貴的微笑足以令瑞草高中的女生們迷醉,甚至瘋狂!如此精致的五官,如此完美的氣質,瑞草高中的女生們恨不得集體拜倒!他對每一個人微笑,包括沿路遇到的女生,清潔工樸姨,甚至偶爾過來送學籍表的教導主任秘書……每一個人都被他的微笑俘虜。


    誰不知道鄭雲澤的老爸鄭浩成先生在教育界的聲望!作為教育督察組的首席長官,作為教育界裏程碑式的人物,瑞草縣的任何人見到他都奉若神明,本校校長也要敬他三分。


    在鄭雲澤出現以前,他隻是活在傳說中:這個天才兒童本可以在首爾的貴族學校就讀,甚至在他上初中一年級的時候,就有大學的教授親自過來,表示願意對他進行專門的點撥和培養。但是小雲澤當時就表示,他的父親在瑞草任職,因此自己理應支持瑞草的教育。他留在瑞草就讀,就是對他父親事業最大的支持。如此誠懇的理由贏得了教授的讚歎,除去他出眾的容貌和智商,仍會因為他的品德和修養成為完美的人。


    如今,鄭雲澤一直在瑞草。對於瑞草的教育界來說,他是一個像神一樣的存在,仿佛擁有閃閃發光的光環和翅膀。


    他即使不是神,他也是人中的王者,他理所當然地受到萬人矚目。


    他是瑞草高中的福分。自從他出現以後,瑞草高中的女生無人曠課。


    他是瑞草高中的禍害。自從他出現以後,瑞草高中的男生們再也無人問津。


    隻要鄭雲澤一出現,立刻謀殺不少菲林。《瑞草周刊》為他推出了史上最厚的寫真圖集,令女生們的錢包迅速減肥。


    整個瑞草高中為之瘋狂。


    眾粉絲們無不歡呼雀躍!


    然而,瑞草高中的女生們很快就發現,他的好脾氣就如同深不見底的黑洞一般,讓人捉摸不透。他每天都會小心收拾好桌上堆成山一樣的禮物和情書,然後默默坐下看書。直到一個人走進教室,他才會優雅地抬起頭,溫柔地注視她的一舉一動。


    那個人就是金貞熙。


    他會用最親切、最陽光的笑容麵對她,用最溫暖的語調和她說話。除此之外,他的眼裏沒有其他人。


    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他隻愛金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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