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坐在車內,從半降的車窗裏看著祈茵被推搡的身軀以及綁緊的雙手。


    在駕駛座的司機通過內後視鏡,看到自家少爺一直在關注外邊不良少女鬧事的事,握著方向盤問,“少爺,要不要我下去管一管?”


    徐然看著祈茵消失的方向,把車窗升起,食指按了按太陽穴,“不用,走吧。”


    司機沒再多話,啟動車輛。黑色的加長商務車在寬敞的馬路上絕塵而去。


    祈茵站在發黴髒爛的廢棄廁所裏麵,依舊麵不改色,似乎隻是到此一遊而已。


    梁蔓婷也不急著動手,附在身旁一人的耳邊說了幾句,那人便往外走去了。


    祈茵覺得好笑,不就是叫人去拿根木棍,至於特意避著她說悄悄話?還是她以為待會兒突然拿出根木棍出來就能嚇到自己。


    真是天真。


    梁蔓婷看著宛如池中之物的祈茵,笑得得意,“柯祈茵,當你在校長辦公室把我推出去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今天這個下場。”


    祈茵連眼皮都懶得抬,隻是看著四周著髒亂的地麵,“我還真沒想過今天會有什麽下場,要不你告訴我?”


    祈茵既不害怕又不慌張的模樣讓梁蔓婷越看越惱火,“下場就是今天你得從這兒爬著出去!”


    廁所雖然廢棄已久,但牆頂的白熾燈已然閃亮,高開的窗戶外,樹葉被風吹得沙沙晃動,夾在在裏邊的,還有幾聲急輕微而急促的腳步聲。


    祈茵轉了轉被勒緊的手腕,聞言,朝梁蔓婷翹唇一笑,“怎麽辦,聽得我好害怕。”


    祈茵這副麵容,在梁蔓婷的眼裏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以前在梧桐高中的時候,隻要她稍微朝柯祈茵發那麽點火,柯祈茵哪次不是立刻嚇得話都說不利索,直接在她麵前落荒而逃?


    現在人都被綁著了,竟然還笑著跟她說這樣的話,雖然口口聲聲的說著害怕,可分明就是嘲笑她的意思!


    一直以來都呼風喚雨的她哪經得起別人對她傲慢的與輕視,被激得直喘粗氣,舉著手上前去就想一巴掌扇在祈茵的臉上。


    祈茵感官靈敏,在梁蔓婷的巴掌落下來以前往後退了一步。


    掌風在她側臉劃過,連將她耳鬢的頭發吹起。看樣子是用足了力氣的,要是這一巴掌真打在她的臉上,起碼得腫上一星期。


    祈茵冷眼看著她,“你是不是隻記得柯映雪是柯氏的女兒了?別忘了,我也是。”


    梁蔓婷愣愣看著自己落空的手掌發呆,聽到祈茵的話才將手掌收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摻水的身份,人家柯映雪的媽是柯氏光明正大娶的,你媽頂多就是個見不得人的三兒,而你更加是該沉塘的私生女!”


    祈茵眼中的冷意更盛了些,“你有本事再重複一遍?”


    梁蔓婷突然就噤了聲。


    看著眼前明明一張柔軟可人的麵龐卻仿佛籠罩萬年冰霜的麵孔,就好像被人扼住了咽喉,什麽話也說不出口。


    不僅她,原本雙手一插兜站在旁邊看好戲的幾人也感覺到了那突如其來的冷意,紛紛站直了身子把目光投向散發逼人氣勢的祈茵。


    明明長著一張柔軟純潔的麵孔,怎麽看都應該是被好好養在溫室裏的花朵,隨便一碰就脆弱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嚶嚶哭泣那種。


    可現在,那渾身透出的冷意,還有眼底的決絕與凶狠,就連看慣了混亂場麵的人都不免心生膽顫。


    室內氣氛微凝,室外腳步聲逼近。


    剛剛聽了梁蔓婷話後往外跑的女生拿著根棒球杆大小的木棍回來,沒看旁邊一直給她使眼神的朋友們,微喘著氣就把木棍遞到梁蔓婷的手裏,


    “喏,你要的東西,可找死我了,這附近幹淨的連跟枝條都沒有。”


    梁蔓婷將木棍握在手裏,就好像找到了個支點一般,那股非要將祈茵往死裏整的火氣又開始竄了上來。


    握著木棍一下一下的另一隻手掌心中敲,“我憑什麽再說第二遍,就算我不說事實也擺在那裏,你祈茵這輩子就是個私生女!”


    祈茵淡漠的看著她笑,“我是私生女,你呢,你梁蔓婷為了點我開個口就能拿到的零花錢,寧願拋棄自己在我梧桐鎮的父母來這兒給人當牛做馬惟命是從,伸直了腦袋拚命要擠入名媛圈。挺光榮的,是嗎?”


    梁蔓婷被一次又一次的被踩到痛點,她的成績,她的難堪的家庭,她妄想擺脫貧困出身融入上流社會的想法。都是她深紮在心而又不願對外人說起的所思所想。


    現在被祈茵放在明麵上說,就好像自己心中的所有秘密被扒得一幹二淨,心中惡意橫生的黑色枝丫被赤裸裸的攤開在了眼光下,顯得無所遁形。


    她怒氣暴漲,不管不顧的就握著木棍朝祈茵砸去,“你憑什麽這麽說我!”


    祈茵一直在背後轉動的手也在那一瞬間將繩子解開,眼看目光近在咫尺已經來不及躲開,剛想伸直手臂去擋。


    突然就被人抱在了懷裏連帶一個側身,接著後邊頭頂上方一聲悶哼。


    徐然將姑娘圈在懷裏,後背結結實實挨了一記。


    雖然使力的是個女生,但人是帶著怒意砸的,施加在木棍上頭的力氣並不小,再加上木棍極粗,砸在背上也夠嗆。


    徐然咬牙皺眉,緩過那陣疼勁後站直身子將懷裏的姑娘也帶了起來,從神情上已經看不出什麽異樣。


    “原來你就隻負責找事不負責自身安危的?”徐然說話還是帶笑的,但話裏頭確實帶著點不悅。


    祈茵第一次理虧,她這次來確實是帶著掛彩的心來的。


    雖然她從來沒有說過,但姚琦上回滿身傷的模樣一直在她腦海中盤旋不去,她自責為什麽又沒能好好保護她。


    明明信誓旦旦說著重來一世不會再讓身邊的人受一丁點傷害,卻還是沒能做得周全。


    所以她由著梁蔓婷將她綁了,她就想切身體會姚琦當天被打的痛,好讓她記住自己的失誤,以此告誡自己,無論何時何地對誰都不能掉以輕心,她那根弦都得時刻繃緊。


    看著突然出現的徐然,想到方才耳邊的那一聲悶哼。


    她咬了咬唇問,“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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