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卡模型的仿真度高,細小的部件也多,組裝起來更是複雜,雖然是剛剛教過的事,但憑自己一個人再將它組裝回去,對於一個四歲的孩子來說還是有些難度。


    銘森拚著拚著,發現根本沒辦法將它完全組裝回去,著急了眼淚就開始冒出來,抽嗒著小鼻子可憐兮兮的看向祈茵。


    “姐姐,它壞了…”


    說完就開始扯開嗓子哇哇的大哭起來,小家夥心疼玩具就跟心疼寶貝似的,哭起來眼淚一串接一串,肩膀向上抽,話都說不了。


    祈茵看得心疼極了,一邊給他抹眼淚一邊哄他:“卡車沒摔壞,它就是跟原來銘森沒組裝的時候一樣而已,姐姐再給你裝回去,好嗎?”


    小家夥的眼淚倒是沒有繼續往外流了,就是剛剛哭狠了,時不時還抽噎兩下:“姐姐…姐姐會嗎?”


    祈茵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這類男孩子的玩具她很少碰,沒研究過也沒什麽興趣,所以在離開銘森的這段時間裏,也沒想過要買模型之類的東西哄他開心,但人都哭成那樣了,她不會,也得會啊…


    “讓姐姐試一試。”


    她從銘森跟前把隻剩一半完好身軀的模型和散落的部件給撥到自己麵前,沒有示意圖對比,她隻能一樣一樣的自己扒著看究竟是個車的哪個部位。


    車燈…輪胎…方向盤…擋風玻璃..後視鏡…祈茵一樣樣撿著往上裝,但除了這些憑借常識就能往上裝的零件外,其他那些七七八八平時隱藏在車子裏邊和地盤的部件,她也是,無從下手。


    小家夥還雙眼閃爍,滿懷希望的看著她。


    祈茵:“.…”


    回望回去:“銘森,姐姐…”好像真的不會…


    可是看到銘森那充滿亮光和希冀的眼神,還是不忍心將後麵的話說出口,咬咬唇,還是低下頭重新研究該如何組裝。


    徐然看她皺眉苦苦思索的模樣,巋然不動,打算袖手旁觀。


    他知道姑娘性子倔,向來能扛的事都自己扛,從來不會向人開口尋求幫忙,以前沒覺得有什麽不好,甚至還想著跟這樣一姑娘在一起能省不少心。


    可是,現在他隻希望她能依賴他一些,哪怕隻是一點點。


    外婆和徐玉璿仍在院裏說著話,張叔在廚房裏幫忙劈柴火,旁邊一大一小時不時傳出對話。


    “姐姐,要裝好了嗎?”


    “還沒有,你再等一會兒啊。”


    過一會兒又聽見:“姐姐…好了嗎?”


    祈茵想看著零零散散的部件,隻覺得腦仁疼:“沒有...再給姐姐一些時間,馬上就好。”


    又是一段時間後。


    小家夥似乎已經理解了重卡隻是散開沒有壞掉的事,已經能夠平靜的和祈茵說:“姐姐,你是不是不會裝?”


    “...,”祈茵認命的瞪著那堆零碎部件,無從下手。


    徐然歎口氣,告訴自己,下不為例。


    隨即撐著膝蓋站起來走到姑娘對麵,從她手裏拿過半成品,又拾起地上的零部件,看著她說:“柯小茵,看好了。”


    他每拾起一樣部件都會解釋這是什麽東西,隨後才將其往模型上裝,對於他來說原本應該就是兩三分鍾能完成的事,現在倒花了將近十分鍾。


    一輛重卡在他手裏又回歸完整,小家夥開開心心的撲過去:“徐然哥哥好厲害~”


    徐然摸摸他的腦袋:“小男子漢,下次可不能再隨便哭鼻子了。”


    祈茵忽然就在那兒想,雖然自己和外婆都是將銘森捧在手上寵,但是對於一個漸漸有性別意識的小男生來說,是否有個大哥哥或者別的什麽同樣性別的人給予他愛和陪伴,才是他想要的。


    比如買模型的事,她和外婆都不知道這才是這個年紀的小男生渴望的東西,可是徐然懂。


    “又想什麽?”頭發被揉了揉,徐然彎下腰在她跟前:“張叔叫了你好多回沒聽到?”


    祈茵在想事情,回過神來第一眼看到的是放大版的徐然,近得連他的睫毛都能看得到。


    腦子突然就停止運轉,混沌的卡在那裏,睜著眼和他對視。


    眼裏有他的身影,雖不算清晰,但卻是切切實實的,在眼神裏的,還有懵懂的疑惑探尋和些許不安的掙紮。


    姑娘是微仰頭望著他的模樣,俏麗純淨的小臉沒有平時的銳氣,此時仿佛陷在什麽難題裏思索不出答案,就是這樣懵懂糾結的柔軟,讓他的心不停的往下淪陷。


    有點要命。


    他想,還好人多。


    克製的握了握拳頭,艱難的從她的視線裏抽離出來,撇開頭笑了下,才說:“看我看得這麽入迷?”


    祈茵耳根子一下子燒起來,低下頭隨手拿起個小模型拿在手裏,小聲嘀咕:“你不看我怎麽知道我在看你…”


    徐然笑,斜倚在桌沿,大大方方的承認:“我確實在看你。”


    “看誰呢?看我小老板呢?”張生安在廚房門口一直喊祈茵,得不到回應,就徑直走過來,剛好聽到徐然這一句。


    徐然挑挑眉,不予回答。


    張生安又叫祈茵:“小老板,上回和你提過靈繡閣三位高管辭職的事你還記得嗎?”


    祈茵站起來:“沒忘,我不是還讓你查查有沒有員工收到什麽可疑信件,結果怎麽樣?”


    “查了,查了。”張叔應著:“當時一直想告訴你,隻是後來又遇上我媽生病的事,所以就給耽誤了,現在你回來,我剛好給你說說。”


    祈茵打斷他準備匯報的話頭:“你母親的病怎麽樣了?”


    “啊?”張叔好半會兒才從匯報工作的當出來,連忙應兩聲:“噢,噢,手術很成功,會出現感染那幾天也已經過去了。不過現在還在醫院住著,倒沒什麽大礙,就是人上了年紀,一動點手術後續的康複就要花很多時間。我爸在醫院裏陪著她額,我也請了個24小時的看護,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祈茵點頭:“如果有什麽需要你盡管和我說,要回去的話直接走就行,不用跟我匯報。”


    簡單一句話所包含的信任的分量,讓張生安一四十來歲的男人忍不住淚眼了一把。


    在他風生水起又遭遇滑鐵盧的前半生裏,奮鬥過歡喜過,失落過痛哭過,最後是一個人硬撐著爬起來。


    祈茵一個小姑娘,不僅將他從窩囊落魄的困境中拉出來,還實打實的挖心掏肺對待他,縱是鐵漢也萬分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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