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真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人高腿長的沒一會兒身影就消失在大門拐角。


    祈茵怔忪在原地。


    天空最後一朵煙花綻放,留灰白色的濃煙在半空慢慢暈開,聲音晚於亮光傳來,最後歸於寂靜。


    看完煙花的吳繡掌放下手中掃帚,來到祈茵旁邊:“小茵啊,徐然都走了,還不回去嗎?”


    祈茵想起剛剛那人走得堅決的模樣,垂下頭聲音低悶:“他回去就回去了,我待會兒再自己走就是。”


    吳繡掌笑著跟她並肩站,仰望方才還煙花絢爛現在隻剩一片漆黑的天空:“今天欺瞞你給小劉過生日的事,不怪吳姐吧?”


    祈茵搖搖頭:“不怪,吳姐,謝謝你,我很開心。”


    吳繡掌歎一聲氣:“這功勞我還真要不起,要謝你該謝徐然。這事啊,都是他一手準備的,我看他前後花了不少心思。剛剛你張叔還說了,那孩子擔心給不了你驚喜,在玉璿的家裏也是準備了生日會的,做兩手準備這事我和你張叔都不知道,搞得我倆今天下午還傻裏傻氣的在那兒掙著讓你留下來呢。”


    祈茵吸了兩下鼻子:“吳姐演得真好,我一點也沒看出給小劉過生日這事是假的。”


    吳繡掌哈笑兩聲:“是吧?其實也不能說是演,我們繡莊平日確實會給繡娘過生日,所以大夥兒執行起來時才自然到你看不出破綻,用過生日的借口將你留下來吃飯也是徐然出的主意,要不我還真想不出有什麽法子能瞞過你這聰明的丫頭呢。”


    祈茵兩手攥了攥,沒接話。


    吳繡掌又陪她站了一會兒,看時間確實晚了,趕忙催她回去:“行了行了,吳姐要趕你回家了,快去吧,別讓人在門口等太久。”


    吳繡掌連說帶牽的將她往門口帶。原本停著的兩輛車倒還剩下一輛,隻是門口空無一人。


    吳繡掌奇怪的‘咦’聲:“徐然呢,怎麽人都不見了?”


    祈茵環視了一圈也沒看到人,輕輕咬了下唇對吳繡掌說:“大概是覺著等得太久就先回去了。吳姐,我沒有駕照,他們留給我的車也開不了,今晚隻能麻煩你在這兒給我安排間房先住下了,等明天早上我再讓張叔過來接我。”


    “住多少晚都成。”吳繡掌給她應了下來,隻是仍止不住的張望,小聲的嘀咕道:“徐然怎麽會丟下你先走,這不可能啊…”


    “腿長在他身上,沒什麽不可能的…”


    祈茵剛說著,就聽到吳繡掌突然喊:“哎,那不是徐然嗎?”


    祈茵也轉頭看過去,卻見一人風姿綽約的在月色下走回來,腳踩的、身披的都是月光。


    等人走進了,吳繡掌止不住說:“剛剛還說你把小茵一人丟這裏就走了呢,一抬眼就看到你回來,怎麽就隻剩你了,其他人呢?”


    徐然帶著淺笑禮貌回道:“銘森睡著了在外邊等著容易著涼,外婆年紀大坐這麽長時間的車到這邊也疲憊,所以我讓張叔開車帶她們先回去了,我一個人留下來等小茵。”


    吳繡掌直誇他事情想得周全,後又囑咐了兩句讓他路上注意著點,看清路況慢些開車,讓祈茵到家了記得和她說聲,交待完了,才轉身回繡莊裏。


    門外就剩他們兩人,祈茵站大門台階上,徐然在下邊一階,這樣一來,兩人的視線正好持平。


    祈茵安靜,徐然也緘默,隻是後者的目光沉如深潭,瞳心深處似有東西幾欲破繭而出。


    眼眸的情緒包括了所有。


    祈茵有些害怕,無意的攥了攥手心,說:“我以為你先走了。”


    徐然嗬了聲:“連吳繡掌都知道我不可能走,你倒好,還說腿長我身上呢,你怎麽不說翅膀長我身上?”


    祈茵被他這話說得笑開,嘴邊兩個小梨渦淺淺蕩漾,合著月色小臉白皙水嫩,眉眼都是含笑帶光的。


    成。


    徐然腹中所有的積鬱與火氣在看到她笑臉的時候全散了,剛剛還在想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她主動到自己身邊來,現在又盡數作廢。


    什麽原則,全建立在姑娘的笑與淚間。


    他伸手在她額頭輕彈了下:“是不是認準了我就吃這這套,故意笑給我看的?”


    祈茵癟癟嘴:“才不是。”


    他牽過她:“柯小茵我告訴你,下次再對我說那麽傷人的話,我就真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


    這次他是將她的手全數包裹在寬厚幹燥的手心裏頭,明明是夏日,他的手心卻冰涼舒適,反倒是她的手在散發高溫。


    祈茵被他牽著往車旁走,他給她開副駕駛的門,手掌虛掩在她頭頂上方護著她上車,後又二話不說的直接扯過安全帶給他係上,確認她完全坐好後,自己才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裏。


    徐然啟動車輛,突然問起了公事:“聽張叔說你今天在第四繡莊把那兒的繡掌換掉了?”


    祈茵心底的繃著的弦鬆下來,身子輕輕往椅背上靠:“嗯,換了。”


    “說說?”


    祈茵頗感怪異的看了他一眼:“你感興趣?”


    徐然挑起嘴角笑:“我對你開掉的老繡掌沒興趣,對你挺拔的新繡掌感興趣,聽張叔說也是個漂亮姑娘。”


    祈茵撐腮往窗外看,聲音哼哼:“是挺漂亮的,還是個柔弱惹人憐的姑娘,會撒嬌會哭疼,人還努力上進,人如其名叫唐安容,你要感興趣明天可以自己去看,要是不認路就讓張叔帶你..”


    徐然聽她繼而連三的介紹,唇邊的笑意漸深,打斷她的話:“柯小茵,你是不是吃醋了?”


    祈茵後邊的‘去’字突然就說不出來,不知所措的望著窗外偶爾清晰的樹影。


    吃…醋…了嗎?


    徐然轉頭看了眼她側過去的麵容,穩當的開著車說:“我父親有個客戶也姓唐,聽他說他家裏有個寶貝女兒癡迷刺繡,非要跑到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去學習,把他氣得不行,我猜或許你今天剛提拔的人就是他的女兒。”


    祈茵慢慢回過頭:“那你見過她?”


    徐然握緊方向盤點頭:“跟著父親應酬的時候見過。”


    祈茵想對對兩人說的是不是同一個人:“你形容一下,我看是不是你父親客戶的女兒。”


    徐然轉頭看她,眼裏含戲謔的笑意:“大概就是,長得漂亮,性格柔弱惹人憐,會撒嬌會哭疼,人還努力上進。”


    祈茵越聽越覺得這形容詞耳熟,到後麵才發現那是方才自己帶氣說的話。


    臉不由紅了起來,看著他喊:“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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