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茵呆怔的看了他一會兒,雖然很想上前抱著,但心裏到底別扭他是別人未婚夫的身份,心裏泛酸的往床上一躺,側身背對著他,聲音悶悶不樂。


    “沒醒,詐屍。”


    身後有人擠上來,小小的單人病床,他身體緊貼著她,像兩條曲線完美的貼合在一起。


    徐然伸手摟著她,不太敢用力,感覺她現在哪兒哪兒都脆弱,可不抱著,又怕下一秒她就不見。


    他麵部貼在她後頸,呼吸輕輕噴著:“傻不傻。”


    祈茵後脖頸那塊兒異常敏感,他一碰,全身泛了層淺淺的雞皮疙瘩,手和腳都不像是自己的,這種感覺不太好受。


    他卻像是故意般,一直不輕不重的碰著那塊地方。


    她忍了會兒,可始終抵不過,隻好投降,轉過身去麵對他。


    但仍舊不看他,身子一直往床邊挪,在隱約感覺到半邊身子懸空的時候,一隻手將她一撈。


    她在一瞬間就磕進一個溫暖而厚實的胸膛。


    徐然俯在她頭頂:“你聽聽,是不是還跳著。”


    他的心髒在她耳邊一下又一下有力的跳著,是屬於活人的健康。


    他又說:“你聽不到的時候,我幾乎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祈茵鼻子泛酸。她也等過他,她能明白那種一天又一天可對方卻沒有醒過來的跡象的窒息感,在期間一次次失望後又隻能一次次給自己建立希望。


    她伸手抱住他,拽著他腰腹的衣服,滿是委屈的說:“那個時候,我很害怕。”


    她不後悔,但是她真的害怕。


    死過一次的人才更加懼怕死亡,上一世的她在車裏死去,那種燒灼的疼痛和仿佛把身體硬生生撕開的劇痛,在她重生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折磨著她,讓她怕到渾身打顫。


    這次也是車裏,在那輛車子撞上來,她的身體再次感受到類似的痛感時,心底滋生的記憶性疼痛讓她仿佛被雙倍的痛楚加身。


    上一次為了愛情,這一次也是為了愛情。隻不過一次是為報複,一次是為成全。


    每一次仿佛總有千奇百怪的理由和無數個道德枷鎖迫使她去犧牲,可偏偏她每一次都去了。


    自己選的,誰也怪不了。


    徐然在聽到她那句害怕時,心仿佛被她硬生生掏出來揉碎了一般。


    “你究竟還要騙我多少次?”徐然恨不得也將她心掏出來一次。


    在包間裏口口聲聲說累了,再也不想去麵對他父母的人是她,說要出差不去參加他訂婚儀式的也是她,義無反顧上前去阻擋即將撞向他父母車子的人也是她。


    “不騙了。”祈茵收緊了手,以同樣占有的姿勢將他抱著:“以後再也不騙了。”


    她在他懷裏說:“我其實一點也不偉大,在車子撞上來的時候,我想到你還要和何婉儀舉行訂婚儀式我就覺得我虧到不行。憑什麽我犧牲了自己保下的東西,最後卻是她享受了戰利品。”


    憑什麽,她每次都享受不到一段完整的愛情,上一世被出軌她無話可說,可這次明明徐然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她為什麽還要傻到把人往外推。


    什麽為了他好,會影響他情緒和心智,她才不管。


    心病落下了她就陪他治,治不好她也願意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的喚醒他,反正他因她病,也會因她醒。


    重活一次教會她如何善待親人朋友,這次死裏逃生,教會她什麽才是愛。


    義無反顧,風雨同舟。


    祈茵抬頭,看著就算被自己多次狠心往外推,暗地裏還是默默保護著自己的男人,深呼吸口氣,說:“你快去跟何婉儀退婚。”


    徐然低頭,發泄似的咬著她下唇:“知道自己虧了?不是很愛聽我爸媽的話嗎?不是也告訴我,要我好好聽他們的話嗎?我聽了你的,我跟何婉儀訂婚,你難道不該開心?”


    這男人是故意的。


    用這種方式在宣泄她多次拋棄他的醋意和不滿,在包廂裏的時候,在他從駱遠武手裏把她就出去的時候,在陸離帆為了讓她出氣,故意帶她去同一家婚紗店,讓她穿上婚紗向她求婚的時候。


    她能想到他有多難受,換成她,徐然如果當著她麵跟何婉儀親昵一次,她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舉動。


    “不開心。”祈茵委屈的看著他:“要是那天徐伯父和徐伯母沒有意外發生,我會進去搶婚。”


    這句話取悅了徐然,所有陰霾在他眼裏散去。


    他咬著她唇的動作不再粗魯,而是一點點的碰著,吮著,從唇心到嘴角的某一處,然後輕柔的撬開她的牙關,壓製著渴望的勾著她的舌頭,在她唇裏慢慢掃蕩,低沉的喘息,貪婪的攫取。


    祈茵能感受他身上最原始的男性渴望。


    他的手在她最敏感的頸部摩挲,在那一刻,祈茵卻體會到了一點冰冷,那形狀,是一個戒指。


    祈茵的渾噩的心底立刻清明,推著他胸膛:“你現在還是何婉儀的未婚夫。”


    道德的約束在,現在行為他們的行為跟出軌和偷.情完全沒有差別。


    徐然的眼裏燃燒的欲望一點點湮滅,他鬆開她,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柯祈茵,有些事不是說一句你後悔了就有用。晚了。”


    他說這話時無情的像塊枯木,仿佛剛剛在床上抱著她呢喃動情的人不是他一樣。


    祈茵愣了。


    他說完,人也走出病房,床頭本來熱乎的早餐現在一點餘溫也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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