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聲音裏全是哭腔:“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為什麽。。。。。。”


    在她看來,僅憑借年少時的那點情分,或是她口中說的前世情意,都不值得他這般傾心付出。


    蘇世白眼角的淚,緩緩落了下來。


    因為,年少時的相遇相知,就注定成為這一生的羈絆。


    誰知,緣在更早以前就注定了。


    雙方的母親在她們年少時就曾許下約定,兩家後代若有一男一女,就結為親家。


    你本該是我的妻子。


    “你以前答應過我,來世之約,現在還作數嗎?”蘇世白淺笑:“你忘了。”


    林聽泣不成聲:“作數。。。。。。作數。。。。。。”


    “那你就要好好活著,等我來接你。無論天上地下,我先去走動關係,這樣我們就不會再走丟了。”


    林聽握著蘇世白的手,身體抖得不成樣子:“好,我等你。。。。。。”


    “那幾年沒來找你。。。。。。是因為一直在治療。”蘇世白的目光開始變得迷離:“不告訴你過去。。。。。。是因為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聆聽,我困了。”他慢慢的閉上眼睛:“陪我休息一會好嗎?”


    林聽迷迷糊糊間,隱約聽聞有人低低地說了一聲:“下雪了。”


    她匆忙地撐開眼皮,她怎麽就真睡著了?


    蘇世白望著那片厚重的窗簾,再次說道:“聆聽,下雪了。”


    林聽聽聞,起身拿來遙控一按,窗簾一一拉開,隻見落地窗外,紛紛揚揚的白雪漫天飛舞。


    真的下雪了。。。。。。


    醫生進來的時候,眉頭下意識地微微皺起。


    蘇世白把身上所有醫療設備都卸下來了。


    樓下花園,蘇世白坐在輪椅上,看著紛紛揚揚的雪花:“以前在林家院子裏堆的那個雪人,確實不好看。”


    林聽那時候嫌棄得很。


    蘇世白對蹲在他身前的人說道:“本來想給你個驚喜,重新堆個雪人給你,可惜這雪量太過稀少。”


    “我看過我們堆雪人的那張照片。”林聽整理了下他的圍巾,聲音哽咽:“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雪人。”


    深夜的醫院,像是一座被沉悶籠罩的孤島,窒息的靜謐彌漫在每一個角落,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蘇世白微微抬起手臂,幾片雪花悠悠地飄落在他的掌心:“下雪的夜,真安靜。”


    環顧四周,一片幽沉,花凋零了,就連身邊簇擁的一群人,一張張麵龐上皆寫滿了凝重,毫無生氣可言。


    他意識到,回光的時限到了。


    該走了。


    林聽緩緩捧起蘇世白的臉,聲音顫抖卻又故作鎮定地說道:“那我也給你一個驚喜,雪夜就不會安靜了。”


    所以,慢些走可以嗎。。。。。。


    林聽輕輕脫下自己的大衣,小心翼翼地覆在蘇世白的腿上。


    她都忘了有多少年沒再跳舞過了。


    曾經刻在骨子裏對舞蹈的恐懼,現在全化作了她對生命奇跡的期盼。


    她身著一襲黑色長裙,在雪夜中翩翩起舞,宛如高貴又孤獨的神女,每一步舞步都帶著無法言說的悲傷。


    雪花落在她的發梢肩頭,與她的淚水交織在一起,化作一顆顆晶瑩的珍珠,滴落在雪地上,瞬間消失無蹤。


    蘇世白看著林聽踏著輕盈的舞步來到他身前,她展開的手掌心裏,是一顆白雪做成的心。


    他笑得如星芒一樣徇爛:“真好看。”


    可惜。。。。。。這輩子,他再也看不到她了。


    他的目光開始渙散,從喉間擠出的聲音也虛弱無力。


    所有人都聽不清他在講什麽,唯獨林聽一字一句都聽懂了。


    “那個世界冷嗎。。。。。。。爸爸能找到你嗎。。。。。。”


    “沒關係,爸爸慢慢找。。。。。。一定找到寶寶。。。。。。”


    “來生,咱們跟媽媽還做一家人。。。。。。”


    ——蘇世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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