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章見趙稚不說話,緩緩朝她走過去,在她麵前蹲下來,低沉著聲音說道:“其實,等陛下誕下麟兒,朝中定然也會有不少大臣勸誡陛下,殺皇貴君,穩固皇權吧。”


    趙稚猛地看向他,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她如果聽信讒言,便不會讓外翁去救他。


    既然要殺他,還要大費周章去救他。難道她以為自己救他真的就是做做表麵功夫,騙騙他身後那些人?


    他雖明麵上是她的皇貴君,可兩人並無夫妻之實。他們之間,不過是權衡利弊後的交易。


    若說她對他有情,現在僅存的,也不過是那一點微薄的師徒之情。什麽時候那點微薄的師徒之情也耗沒了,便是他的死期。


    雲章繼續嗆聲道:“畢竟,陛下身為女子,皇位本就來之不易。若想保住皇位,必須要有強硬手段。而我這個皇貴君作為陛下的枕邊人,又‘深得’陛下寵愛,如果不除之而後快,恐怕會成為陛下的心腹大患。”


    趙稚聽了這話,氣得渾身發抖。“你給朕滾出去!”


    雲章看著趙稚激動的樣子,餘光瞥了外頭一眼,起身行了一禮,輕聲道,“陛下莫要動怒,臣這就滾得遠遠的。”


    趙稚揮手打翻了雲章方才為自己剝的那碟葡萄。晶瑩圓潤珍珠般的葡萄在地板上滾落,四散開來。


    其中有幾顆滾到了剛踏進殿的那人腳下。


    來人眉頭微蹙,想到方才自己在殿外與雲章擦肩而過的情形。


    那人,似乎在笑。


    而殿內的趙稚,此刻顯然氣得不輕。


    “你在為他生氣?他何時值得你這般動怒?”


    壓迫性極高,又帶著一絲醋意的聲音陡然在頭頂響起。


    趙稚忽地回過神來,她抬起頭,看到一身棗紅袍的沈含山,騰地起身,頭猝不及防地撞上沈含山的下巴。


    “嘶——”沈含山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你這般激動做什麽?”


    “陛,陛下,奴婢方才已經稟告過您了,您許是正在氣頭上,沒有聽到。”翠雲在一旁戰戰兢兢地解釋。


    “你先退下吧。”趙稚抬手吩咐。


    翠雲點頭應聲,招呼著殿內其餘侍女一起退到了門外。


    “疼不疼?”趙稚心疼地用手摩挲著沈含山的下巴,懊惱地說,“都怪我不好。”


    沈含山握住趙稚的手,輕輕在她額前印下一個淺淺的吻。“無礙。你給的疼,我甘之如飴。”


    “我擔心,皇兄......對你動了殺意。”趙稚輕歎了口氣說,“皇兄無子嗣,若他提出過繼璿兒或者驍驍中的一人,我並不會阻攔。但我擔心,過繼之後,他便會殺了你。”


    沈含山溫柔地攬著她的腰,輕輕地喊了一聲趙稚的名字。


    “嗯?”趙稚不明所以。


    “隻隻,你夫君這個位置,我想牢牢坐一輩子。”沈含山說,而後低頭,新生的胡茬輕輕地磨著趙稚白皙的脖頸。


    “癢。”趙稚笑著想要推開他。“你說這話什麽意思?”


    “傻瓜,我沒那麽容易死。況且,”他猛地一口含住趙稚的耳垂。


    一股電流瞬間躥至趙稚的四肢百骸。


    “我不敢死你隻隻前頭。你如今是女帝,開春後必會選秀。”


    “含山,我——”沈含山說的沒錯。開春後,她是一定要選秀的了。雖然她並不耽於情事,也不沉迷於男女之事,但哥哥崔笙鶴幾日前來了密信,隨信附了幾個小像,俱是男子。


    前朝後宮,後宮前朝,本就是密不可分的。最重要的是,她既然留了雲章這個皇貴君一命,自然就得納別的男夫來牽製他的勢力。


    不能讓其一家獨大,勢均力敵才是最好。


    “隻隻,我今日來就是想告訴你,耳聽不一定為虛,眼見不一定為實,你要跟著自己的心走。”


    “含山,你知道,我的心,一直在你處。”趙稚著急地解釋。


    她這話藏了八分真情意,兩分算計。畢竟,沈含山此人,隻能為她所用。


    沈含山目光平靜地看著她,似乎在探究她話語中的真假。


    他輕聲說道:“我自然曉得。所以納夫的事,要正常進行。或許,到時候有別樣的驚喜呢。”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神秘和期待,但又故意留著尾巴不說。


    這些日子,趙稚因為刺客的事一直休息不好,整個人顯得有些疲憊。她接連打了幾個哈欠,也沒有心思去猜沈含山話裏話外的意思。


    她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疲憊地說道:“我困了,你先走吧,走的時候讓翠雲進來服侍。”


    沈含山點點頭,轉身離去。翠雲隨幾個侍女悄無聲息地進了殿內。


    趙稚躺在小榻上,翠雲輕柔地為她捏著肩膀。


    她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放鬆下來。然而,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向了未來。她不知道沈含山所說的“驚喜”是什麽,但她希望一切都能按照她和哥哥的計劃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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