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寒微微一笑,握住趙稚的手:“陛下過獎了,臣不過是蒲柳之姿,哪比得上陛下萬分之一。”


    趙稚將自己的手輕輕抽出,反握住他的,調侃道:“喲,皇夫麵若玉冠,姿容絕絕。若此容貌也為蒲柳之姿,你讓朕後宮那些個鳳君,君侍們有何臉麵見人呢?”


    林慕寒被她撩撥得心裏又醋又泛著癢,低頭附在她耳側,咬牙切齒地說,“你若敢碰他們,我就讓你——”


    這時,宮女們端來了合巹酒,林慕寒止住了話頭,與趙稚各自拿起一杯,手腕相交,輕輕碰杯。


    “皇夫,願我們此生不離不棄,共赴白頭。”趙稚的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柔情。


    “臣亦如此。”林慕寒深情地望著趙稚,一飲而盡。


    二人飲完合巹酒,趙稚突然湊近林慕寒,輕聲說道:“皇夫,你可知朕為何偏偏選中了你?”


    林慕寒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抹狡黠:“臣不知,但臣願聞其詳。”


    翠雲見狀,眼中噙著笑意,低著頭招呼眾人一起退了出去。


    趙稚輕輕一笑,湊近他的耳邊,用隻有他能聽到的聲音說:“因為……你不僅長得俊,還懂得,在榻上如何哄朕開心。”


    林慕寒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大笑起來。“原來,陛下見臣第一眼,便惦念到了至今。”


    他將二人手中的杯盞放在桌子上,駕輕就熟地去剝趙稚身上的大紅嫁衣。


    小半個時辰之後,那根粗如兒臂的紅燭已經燒去了小半,燭油流淌下來,將燭身包裹了大半,燭火也因此矮了許多。


    趙稚頭上的發飾雖然已經被卸去了大半,但還有一些細碎的裝飾留在發間,林慕寒無奈之下,隻能紅著臉讓翠雲進來幫忙。


    在幾個宮女的協助下,趙稚和林慕寒終於如願以償地換上了大紅色的寢衣。


    紅燭突然發出“嗶啵”一聲,爆出一朵燈花。


    一雙蔥白芊芊素手在輕笑聲中伸出,輕輕剝落了鎏金鉤,大紅帳幔緩緩落下,將龍榻上的兩人籠罩其中,仿佛一道熾熱的火焰在燃燒。


    積勝湖中,藕花深處,停泊著一隻小船。


    雲章仰麵躺在小船上,以臂作枕。滿船星河天在水,他聽著對岸隱約傳來的女子嬌吟聲,百無聊賴地數著天上的星子,數了一整夜。


    不,算是半夜吧。


    因為後半夜,他恍恍惚惚覺得小船晃蕩了一下,有個人跳到了他的小船上。雲章驀地睜開眼睛,正想嗬斥“何人如此大膽?!”卻發現那人是一襲月色錦袍的鳳君,李敬。


    對方手裏拎著一壺雕花酒,盛情地邀請他共飲。


    雲章有些猶豫,但還是接過了酒杯,與李敬對飲起來。兩人起初隻是喝悶酒,一邊喝酒,一邊望著斜斜掛在天邊的新月,如豆的星子。


    不知不覺中,雲章和李敬都喝得有些醉意朦朧。


    他們開始談論起彼此的生活、夢想和困惑,分享著內心深處的想法和感受。


    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先醉倒的,也不知是誰,先說起了胡話。


    “我此生,隻教過一個學生,如今,她是我最得意的傑作。任何人,李敬,你給我記住!”雲章捏著酒杯,搖搖晃晃地站在船頭,嘟囔道,“任何人都不能傷她分毫。她瘋,你瘋,稚兒,”在李敬以為他要掉下去的時候,他自己卻慢慢坐了下來,低聲說道,“我願意陪你瘋。我願意為你承受白蟻蝕骨的痛,去續命......”


    “皇貴君,您醉了。”李敬試探著去取雲章手中的杯子。可那杯子被雲章握得很緊,李敬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後來,他許是把杯子當成了正在洞房花燭的某人,對著邊沿,啃咬吮吸起來。


    實在讓人沒眼看。


    李敬將朦朧的醉眼轉開去,望著積勝湖中,倒映著長長宮燈倒影的粼粼波光發起了呆。


    撇去宮燈河影,清澈見底的積勝湖中,還有他那張雋秀的臉。


    他的尚書爹告訴他,“要好好侍奉陛下。咱們李家闔族的榮耀,可全係於你一人身上了啊!”


    “嗬嗬。”李敬無力地躺在小船上,爹爹恐怕不知,入宮第一日,陛下便跟他挑明了,“李敬,朕知道你不是心甘情願入宮的。你有你的抱負,而朕亦需你的才智襄助。朕聞你畫技超群,何不借此所長,為朕重新繪製一幅雲朝輿圖,以展你之才華?”


    陛下言至於此,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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