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認出其中一個。


    正是秦馳的同窗呂延吉。


    另外兩個衣著打扮,一瞧就是家境不錯,身後跟著四名隨從,各拎著上門的禮物。


    “這是祈安的家嗎?”


    當中一人好奇問。


    另一個錦衣少年道:“應該是了,我聽祈安說過,他家在秦家溝。按我說,剛放榜就匆匆回家,他八成是躲懶的。”


    “哈哈,你可別冤枉祈安,我懷疑他是躲我們仨的。”呂延吉開玩笑地說著。


    錦衣少年湊到秦老大跟前,“叔,您是祈安的爹吧,他正在家幹什麽?”


    “大郎生病了,正在屋裏休息。”


    秦老大憨厚地表示感激,“這大老遠的,多謝你們有心來看他。”


    三人同時一愣。


    這次過來還想著抓住秦馳,讓他請客或是帶他們去山上玩一玩。


    沒有想到人是生病了。


    那麽,回到鄉下養病倒是沒有什麽。


    錦衣少年歉意道:“叔,很抱歉,我們不知道祈安生病了。”


    “這事咋能怪你們。”


    秦老大擺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如此。


    一行人進了院子。


    隨從將禮品擺到堂屋。


    老劉氏兩眼放光,內心蠢蠢欲動。


    豈料讓秦老頭一眼看過來,她頓時什麽心思都沒有了。


    隨之秦老頭擔心她給老秦家丟臉,將人趕出堂屋,“還不去給大郎幾位同窗泡壺茶,我記得上次大郎給我買了包茶葉,正好去拿出來待客。”


    “辛苦娘了。”


    秦明鬆也擔心老劉氏丟人。


    以前老劉氏不是這樣的。


    自從宋家姐妹嫁進來,老劉氏鬧出的事情就是一樁接一樁。


    “咦,這不是秦秀才嗎?”


    錦衣少年客氣地上來打招呼,“久仰大名,我先生平時還會跟我們說起你,說你的詩書一絕,連他都佩服。”


    “過譽了,請問你先生是?”


    秦明鬆不一會兒就跟錦衣少年攀談起來。


    錦衣少年叫孟慶瑞,是黟縣的孟縣令的第二子,另外那個樂嚴,與秦馳一般年紀,都是十六七歲的。


    同是塔川書院的學子。


    放榜當日,三人本來去找秦馳的,問了隔壁才得知他帶著妻子剛回了鄉下。於是三個少年郎就相約今日來鄉下找人。


    老劉氏讓秦大丫端上茶。


    呂延吉問道:“不知我等是否方便去看一看祈安?”


    “這個要問下大郎。”


    秦老頭叫來大丫,讓她去問一聲。


    而秦馳那邊。


    從宋錦嘴裏聽說了。


    “你這麽匆忙回家,不會就是為了躲他們吧?”宋錦半開玩笑問。


    秦馳居然沒有否認,“有一點原因,還有就是我放棄了四場考試,對外總要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這樣也能無損名聲。


    秦馳拿得頭名,多少會招人嫉妒,很可能會有人造謠生事。


    這時候若他能生一場病正正好。


    當然這匆匆回來的原因,還有一些是不能說的。


    宋錦佯裝無意道:“祖父和小叔在招待他們。”


    “我小叔呀,嗬。”


    秦馳笑得意味深長。


    宋錦小聲問:“你不太喜歡小叔?”


    “他是個擅長鑽營的人。”


    秦馳的評價別出心裁,與外界對秦明鬆的評價完全不同。


    這樣評價秦明鬆的,宋錦兩輩子還是第一次聽到。此時秦明鬆還是秀才,在黟縣是小有名氣,在府城也尚未出頭。


    真正在徽州府出名是在他中舉之後。


    一些文人評價其品性高潔,如蘭似鬆,一心隻讀聖人之書,行聖人之舉,連養外室之事,都被吹虛成一樁風流雅事。


    宋錦光想起又覺得被惡心到了。


    幸好這輩子與她無關了。


    “娘子怎麽啦?是不是懷孕了想吐?”


    秦馳是知道女子懷有身子前期會想吐的,畢竟家中二嬸和三嬸都是如此。


    宋錦搖了搖頭,正要說什麽。


    門口傳來秦大丫清脆的小嗓音,“大哥,爺讓我來問問您,方不方便見客?”


    “方便,稍後請他們過來。


    秦馳掃了一眼房間,讓宋錦收拾下屋子。


    若是富貴人家就不會這樣不講究。


    見客一般不會在臥室。


    可他們是農戶,講究這些就顯得突兀了。


    宋錦環視了一圈,簡單收拾下屋子。


    秦馳要見同窗,宋錦並沒有在屋子裏逗留,轉而去李氏那裏。


    這是有避嫌的意思。


    秦馳對此很是滿意。


    要知道妻子那絕色的容貌,秦馳可不希望被外人瞧見。


    此刻秦馳心裏忽然明白了一些男人,為什麽總是熱衷於金屋藏嬌。


    其實,剛才有那麽一刻……


    他十分想將她藏起來!


    至於先前宋錦差點撞上秦明鬆的事,秦馳眼底閃過冷色。


    不管是不是巧合,反倒他這人不相信巧合。


    “秦一,小叔在府城是不是有個心上人?”秦馳記得好像是有的。


    “是有一個。”


    一道男聲在房梁上響起。


    秦馳又吩咐道:“今晚讓人傳個消息去府城,將小叔已經成親的事,讓那女子知曉。”


    公子真損!


    秦一應了一聲,便再無動靜。


    門外傳來數人的腳步聲。


    房門早就打開了,是秦明鬆帶著三人過來,開始三人以為秦馳是得了風寒。


    當看到秦馳虛弱的病態,便知道這病得不輕。他們是知道秦馳身子骨弱的,一年總要病上幾場,以前看著也沒今日的嚴重。


    “多謝幾位兄台來看我。”


    秦馳說話的時候,透出兩分軟綿無力,“請恕在下此時不能給諸位見禮。”


    呂延吉忙不迭道:“祈安客氣了。”


    “就是,客氣什麽,我們幾個是什麽交情。”孟慶瑞爽朗地開口。


    樂嚴跟著說道:“是我們來打攪你了,隻是看了大夫嗎?大夫怎麽說?”


    “看過了,大夫說無大礙,隻需將養些天。”秦馳感激地看向三人。


    這副虛弱的模樣,讓三人都不好多說。


    秦馳順便托他們回去跟山長和先生告罪。


    好比生病了,隻能遺憾的不能去參加後四場了,不能及時去拜訪他們,說要等他病好了再去賠罪等雲雲。


    三人說連連答應。


    僅小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


    隻有秦一佩服公子。


    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比朝廷那些大臣都不遑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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