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多久。


    老劉氏就像鬥勝的公雞,雄赳赳氣昂昂的邁入院門,模樣是狼狽了些許。


    但人是特別精神。


    很明顯是打贏了!


    宋錦站在屋簷下,看到老劉氏等人進來,跟在最後麵的是宋繡。


    老劉氏、小劉氏和林氏身上多少有點打架的痕跡,隻有宋繡幹幹淨淨,發絲都沒亂的。


    宋錦恰好撞上宋繡的目光。


    姐妹倆幾乎同時撇開了眼。


    都是不省心的!


    秦馳沒有再理這場鬧劇,跟秦老頭說一聲,去拜訪下族長,秦老頭想一想開口道:


    “我和你一起去,再順便去幾個叔伯家,請他們明日來家裏吃席。”


    秦馳沒有不應的道理。


    爺孫倆拎了包糕點就出門。


    剛到門口,意外見到了秦明鬆回來,然後他將帶回的東西放下,沒有搭理宋繡幽怨的眼神,與秦老頭爺孫倆一起去族長家。


    宋繡不知懷著什麽心思。


    竟然又來到宋錦跟前,上下打量著她,“長輩被人欺負了,姐你怎麽可以袖手旁觀?你不知道那王婆子有多麽可惡,我婆婆的頭發都給她拽下了一小把。”


    宋錦含笑道:“是麽?那你挺幸運的,頭發都沒亂。”


    原本老劉氏聽到宋繡的話,對宋錦更為不喜。


    可當宋錦又來上一句,老劉氏那眼神立馬看向宋繡,發現宋繡的頭發果真沒有亂。


    剛才宋繡去幫她幹架的好感,頓時煙消雲散。


    宋繡拽著手絹氣得不行,轉而隻能把脾氣發泄到宋錦這裏,正當她又想說句什麽來刺激宋錦。


    宋錦先發製人,目露同情地看向宋繡,“繡兒可要把費心搶來的男人看緊點兒了,可不要如我曾經那般沒用,眼睜睜的看著丈夫和外室生兒育女還雙宿雙飛。”


    後麵的話,宋錦說得很輕。


    宋繡站得離她最近,卻能清楚聽清。


    聞言宋繡睜大眼睛,“你是為了惡心我,胡編亂造的吧?四哥絕對不是那樣的人,上輩子他對你多好?你七年無所出,他都沒有休你。”


    “不會吧,你現在還以為我不能生?”宋錦活了兩輩子終於學會了陰陽怪氣。


    “我——”


    宋繡啞然。


    一時之間無法反駁。


    換親的時候,宋繡在老劉氏麵前詆毀過宋錦不能生,在宋錦突然懷孕了之後,老劉氏私下沒少用這點來拿捏她。


    宋錦以手帕輕遮唇瓣,似笑非笑睨向宋繡,其實這話輕飄飄的,卻好似一巴掌重重甩到了宋繡的臉上,讓她的臉頰火辣辣的。


    以前宋繡不願相信的事實,就這樣赤裸裸地擺在麵前。


    宋錦淺笑安然,“你不會還以為我是在故意編排誰吧,不相信大可請人去府城打聽。”


    宋繡臉色驟變。


    宋錦心知達到效果了。


    宋錦早是故意給宋繡找點事情幹。


    免得她如瘋狗一樣盯著自己。


    前世的宋錦從小得父親培養,請來的教養嬤嬤是從官裏出來的。因此養成的性子過於溫婉柔弱,待夫忠貞,孝順長輩。


    後來吃得虧多了,漸漸成長了起來。


    但在許多事情上都秉持著“忍一步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的處事原則,故而能夠在得知丈夫養外室,將此事默認了下來,從而委屈自己成全了別人。


    再活一次,心態早就不一樣了。


    與其讓宋繡到自己麵前耀武揚威,不如讓她和秦明鬆互相折磨。真想看看這輩子,沒有了她宋錦,秦明鬆是否還能活得風光霽月,一步一步經營出好名聲,走到上輩子的高度。


    這時候的宋錦不知道。


    當一個女人可以冷靜包容丈夫養外室,在很大的程度上就代表這個女人對丈夫無感。


    無感也就談不上嫉妒。


    因此宋錦可以一直保持冷靜。


    可是,她又實實在在被秦明鬆的所作所為給惡心到了,今生宋繡又不斷給她找茬,所以她不介意推他們一把。


    宋繡可不是她。


    不會好性子去容忍秦明鬆養外室,憑宋繡那麽強的嫉妒心,到時會發生什麽就不好說了。


    宋錦可以預料到四房日後的雞飛狗跳。


    而宋繡出乎宋錦所料的沉得住氣。


    當秦馳他們去族裏長輩家轉了一圈,將明天要請的人都請了一遍,回家再和和睦睦地吃了一頓晚飯,依舊是相安無事。


    夜幕拉天了。


    秦馳今晚發現自家娘子雙眼亮晶晶,時不時關注外麵的動靜,一時他不明所以,跟著關注外麵。


    “娘子在期待什麽?”


    秦馳沒忍住詢問。


    宋錦抿唇一笑,“我在想繡兒會不會和小叔鬧起來。”


    “你是說白天的事?”


    秦馳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想不到自家娘子還有蔫壞蔫壞的一麵,“那娘子可能要失望。”


    宋錦抬眸,“相公此話怎講?”


    “祖父詢問小叔了,小叔承認了確有此事,解釋說他參加過幾場同窗組織的詩會,作了幾首詩得了些名氣,是有些姑娘向他表示過好感,不過他說發乎情止於禮。”


    這點兒家人不會拿他如何。


    秦明鬆再拿這個說詞,應付腦子簡單的宋繡還真是足夠了。


    此時宋繡大概會以為是那些女人不要臉,主動去糾纏著秦明鬆的,就跟村長家的陳冬兒一樣。


    若是連宋繡都說服不了,那就不是秦明鬆了。


    宋錦有點小失望。


    本來還想看戲來著,今晚是看不成了。


    真是高看了宋繡!


    宋錦斜瞅了秦馳一眼。


    那眼神兒,讓秦馳看出了其中的不善,莫名覺得被娘子遷怒了,怎麽回事?


    “負心多是讀書人。”


    宋錦冷哼一聲上了床榻要歇息。


    秦馳難得看到娘子的小脾氣,覺得有趣又有點冤枉。


    “娘子,你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的人。”


    “又不是指相公,你緊張個什麽?”宋錦沒好氣道。


    這話秦馳沒法接了。


    生怕再接一句更撇不清。


    宋錦沒有看他,自顧自說著:“讀書人與女子糾纏不清,擔心旁人誤會之時,通常會說發乎情止於禮。待到他日東窗事發,你猜他們又會說什麽?”


    “說什麽?”秦馳反問。


    “君子之情,止乎於禮,不止於禮。”


    宋錦冷笑。


    反正都是有出處,都是讀書人說了算。


    前世秦明鬆養外室的時候,不就是借用了這一句嗎?反正讀書人總能為自己無恥的行徑,找出一堆合理的解釋。


    秦馳安靜躺到娘子身邊。


    今晚是絕對不能招惹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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