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壁的宅子裏。


    洪老頭一身氣勢很是強盛,壓得麵前稟報的人都不敢抬頭:“當真有人打起了夫人的主意?”


    “有,還不止一夥。”那人篤定。


    洪老頭道:“可查清來曆?”


    “一夥是袁家養的山匪,另一夥人很是隱蔽,尚未摸清楚。在發現有人盯上他們的時候,這夥人很快就撤走了。”


    “豈有此理,欺人太甚。”


    洪老頭很久不曾動怒了,“先不管撤走的那夥人,將暗巷裏藏著的山匪給扣下了,等公子回來再作定奪。”


    “是。”


    那暗衛飛快退下去。


    不多時,秦馳的書房裏。


    宋錦正坐在書桌前寫著家書。


    聽到洪老頭的匯報,宋錦臉色又黑了,“袁家不憤相公所為,想給他一個教訓,不敢對付他就衝著我一個弱女子來了?”


    “是的。”


    洪老頭應了聲。


    幾乎在同一個時間。


    在那夥山匪藏身的暗巷裏,正有一場惡戰在上演。洪老頭派去的暗衛,一個個都是好手,不是普通的山匪可以抵擋。


    唯一的一個有一戰之力的,也就是領頭的大漢。


    暗衛也沒有留手,反抗者殺。


    僅用了小半個時辰。


    這一場戰鬥便有了結果。


    山匪死了三個,剩下的全部被擒拿,隻需等秦馳回來,請示過後再處置。


    洪老頭慶幸道:“還好夫人沒有出門。”


    有人想趁著宋錦外出去看狀元遊街的時候下手,因為到時人山人海,是最適合下手的時機。


    將人掠走到無人的冷巷。


    不管是毀掉宋錦的清白,還是將其殺害,對於秦馳來說都是巨大的打擊。


    事後,等旁人發現。


    這夥凶手早就逃之夭夭。


    這計劃本來是很好,幕後策劃此事的人也覺得十拿九穩,畢竟一個狀元夫人,身後又沒有勢力支撐,派這麽多人去對付她,算是給秦馳麵子了。可惜他們千算萬算,硬是沒有算出宋錦會不出門。


    這合理嗎?


    簡直是不合理!


    連被捉住的山匪頭子都是懵逼的。


    這麽多年以來,還沒有哪個女子,在丈夫得了狀元的時候,不出去看他風光遊街。


    故而在臨死之前,山匪都在糾結這個問題,還大聲質問暗衛:“那女人為什麽不去看遊街?不是說他們夫妻感情很好嗎?這也算好……”


    這是騙鬼啊!


    不僅是這夥賊人。


    連帶一些暗衛都稀奇。


    “夫人是不是事先收到消息?”有暗衛小聲的嘀咕。


    旁邊的暗衛踢了賊人一腳,“洪老那邊都沒有收到消息,夫人可能嗎?”


    宋錦在京城掌握的人脈。


    比起洪老差個天和地。


    那暗衛更為稀奇,“那,是夫人不在意公子嗎?”


    “想死呀?你想死別扯上我。”


    部分暗衛是知道公子稀罕夫人。


    夫人對於公子就不一定了,從夫人想都沒想離開去外地經商,看不出對公子有多重視。


    秦七過來正好聽到,低聲訓斥道:“都在胡說什麽?是公子提前讓夫人今日莫要出門。”


    “原來如此,公子有先見之明。”


    暗衛這下不猜了。


    他們是暗衛,對外嘴巴很嚴格。


    私下暗衛聚在一起,顧忌就沒有那麽大。


    按照洪老頭來說,這些暗衛是不合格的,若不是他們早早就跟了秦馳,已經是秦馳的人,洪老頭恐怕會將一個個退回暗衛營。


    但不能否認的。


    人人都在慶幸宋錦沒有去湊熱鬧。


    秦馳的要求,也要宋錦肯聽。像這種日子,換個女子很可能就陽奉陰違了,畢竟丈夫考中狀元,打馬遊街,風光無限的時候,一輩子就這麽一次。


    能忍住不去看,很難的。


    宋錦實際上是想去看看的。


    但比這去看的欲望,宋錦更多裏理智和克製。


    書房裏麵。


    洪老頭和宋錦的談話還在繼續。


    宋錦冷靜的分析道:“城裏不是戒嚴嗎?這麽容易就讓山匪混進城,當中八成是有人掩護。還有一點,我多少有點懷疑的。”


    “夫人請講。”洪老頭對於宋錦很是敬重。


    宋錦如實將心中的想法道出:“你們查得太容易了,這麽快就知道是袁家。”


    “夫人懷疑不是袁家人所為?”


    洪老頭思考著當中的可能性。


    宋錦這時說道:“袁家人目前正被錦衣衛監視,這麽急著對我動手的可能性不大。真要給我教訓也要等過些日子,起碼要在外人不那麽關注的時候。”


    很大的原因是錦衣衛。


    在錦衣衛的眼皮底下,袁尚書能身居高位多年,不可能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洪老頭琢磨著其中的門道,“公子此次狀告袁家。個中牽扯卻不僅僅是袁家那麽簡單。”


    “您老是指袁尚書背後牽扯到的勢力?”宋錦經他提醒立馬想到了這點,“可幕後有人想對我出手,偏又要將屎盆子扣到袁家頭上?”


    這種操作咋就那麽招人迷惑?


    洪老頭考慮得比宋錦更多,“袁尚書若是倒黴了,連帶與他有牽扯的大大小小的官員,也可能會受到清算。官員貪墨從來不僅是一家。很多時候,不是這些人想保袁尚書,而是不得不保他。”


    “保他就有必要朝我下手?”


    宋錦越聽越是迷糊,“我怎麽看都覺得不是保袁尚書,而是有人想落井下石。”


    或者是那夥人很自信。


    自以為今日的事情十拿九穩。


    “夫人有仇家嗎?”洪老頭突然問。


    宋錦一聽這話,頓時啞然,“我的情況,想必洪叔很清楚。柳家會選今日對我下手嗎?”


    “建寧柳家?這可能性不大。”


    洪老頭更趨向於京城某個權貴所為。


    秦馳有六元及第的名頭,相當於多了一道保命符。皇帝對他必定是多有所關注,此時動他無疑是在挑釁皇帝。


    偏生寒門狀元在權貴世家眼裏,實在弱小。


    一時半會動不了秦馳,先給個血淋淋的警告,屬於一些權貴常用的伎倆。


    以前洪老頭身為睿親王府的暗衛頭子,對於權貴的一些行事作風,多少有些了解。


    到底誰做的,毫無頭緒。


    洪老頭將這個懷疑說出。


    宋錦終於意識到自身的危險處境。


    洪老頭看到宋錦麵色的凝重,便道:“夫人不必擔心,公子會保護好您的。”


    “我不是擔心,隻是感慨。”


    宋錦將桌案的家書收起,嗓音幽幽地說道,“我是在這一刻才知道,狀元夫人的名頭也不是那麽好得,正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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