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蓉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平和:


    “方小果,你說你相信溫陌,那你說說,一個人除了作弊是怎麽從零分變成滿分的?”


    方小果咬著唇低下了頭。


    事實上,她對溫陌的成績也很驚訝。


    但是跟溫陌做同桌的這些天,她的直覺告訴她,溫陌不會是那種人。


    再加上她其實無意間看到過溫陌寫題,她心中有個大膽的猜測。


    雖然很荒謬,但是也是唯一可能解釋溫陌從倒數第一到年級第一這件事了。


    “梁老師,我覺得溫陌隻是不喜歡聽課是因為她都會。”


    方小果說得很認真,但是顯然,沒人相信。


    教室裏一陣沉默後,哄然大笑。


    梁蓉氣笑了:“她都會?她都會之前為什麽次次交白卷?”


    ……


    來來回回就那幾句話。


    溫陌聽得有些煩了。


    捏了捏耳垂,她打斷梁蓉,:


    “梁老師,你無非是覺得我考不出這個成績,這簡單,你再出一張卷子,我現在寫。”


    這話相當的狂妄,梁蓉愣了一下,嘲諷地笑了:“你想讓全班人為你浪費一節課看你再交一張空白卷?”


    溫陌垂下眸,掩住眸中的不耐:“你既然知道是浪費時間,何必含沙射影說了五分鍾我德行有虧?”


    梁蓉語塞,一張臉氣得通紅。


    她指著溫陌,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


    “怎麽回事?”


    趙久輝本就是路過班級,誰知道看到溫陌站在班門口,梁蓉也是一副難看的臉色。


    他愣了愣:“溫陌同學,你這是要幹嘛?”


    “趙老師,我教了這麽多年學,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學生!”


    梁蓉冷笑一聲:“我不過說了她兩句,她就上綱上線,還準備逃課?”


    “這種學生,我教不了!誰愛教誰教!”


    趙久輝眉頭微皺,精準地捕捉到關鍵詞:“說了她兩句?梁老師,你說了溫陌同學什麽?”


    梁蓉臉色一僵,惱怒道:“趙老師,你這是什麽意思?我還能冤枉了她不成!”


    瞄到講桌上的成績單,趙久輝想到之前在校長辦公室時,梁蓉對溫陌的態度,心中有了猜測。


    他溫和地笑了笑:“梁老師,你先別激動。我們總要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對不對?”


    梁蓉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趙老師,梁老師懷疑我作弊。我想,當著梁老師的麵再寫一張卷子,能最快解決這個問題。”


    梁蓉聞言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她剛想說什麽,趙久輝笑嗬嗬地開口道:


    “梁老師的懷疑也不是不能理解。”


    “這樣吧梁老師,我跟你換節課,這節課剩下的時間我來上,你去隨便出幾道題。”


    “大課間的時候,在教室,我們兩個一起看著溫陌同學寫,怎麽樣?”


    梁蓉咬了咬牙,應下了。


    她倒要看看,溫陌到底有什麽能耐!


    梁蓉氣衝衝地離開教室。


    ……


    大課間是在兩節課後。


    兩節課,足夠讓溫陌這個名字傳遍整個年級。


    不少人從五班那裏聽說溫陌要當著所有的人麵自證清白,都跑到五班門口湊熱鬧。


    梁蓉拿著一份試卷,仰著頭走進五班。


    教室裏的桌子被拉到四周,獨留一張桌子放在正中央。


    溫陌支著頭坐著,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轉著筆。


    “我也不為難你,這張卷子和平時考試的題量相同,難度也大差不差。”


    梁蓉將卷子放到溫陌的桌子上:“大課間隻有四十分鍾,你能寫多少就寫多少,我隻看正確率。”


    她輕笑一聲:“隻要不交白卷就行。”


    “這裏挺熱鬧。”


    人群自動為男人讓出一條道路。


    趙久輝一愣:“祁老師,你怎麽也來了?”


    祁歸抬眸看了眼顯眼的小姑娘,唇角上揚:


    “沒事,我就是來湊個熱鬧,不用管我。”


    說完,祁歸站在趙久輝旁邊,充當著監考官。


    溫陌倒是沒想到這倒黴蛋也來湊這個熱鬧。


    她微微挑眉,一言不發地垂眸看試卷,打開筆帽。


    計時開始。


    溫陌將鬢旁的碎發別到耳後,動起了筆。


    所有人都盯著溫陌。


    有人懷疑,有人緊張,有人期待。


    ……


    短短二十多分鍾。


    溫陌放下筆,將卷子隨手向前一推。


    梁蓉擰著眉,臉色不是很好看。


    她接過卷子,不信邪地開始批改。


    隨著對勾越來越多,她握著筆的手開始顫抖。


    趙久輝笑眯眯地走過來:“梁老師,怎麽樣?”


    梁蓉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盯著沒有絲毫錯誤的卷子,說不出話。


    祁歸低聲笑著:“看來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梁蓉僵著臉,起身就要離開。


    “梁老師。”


    趙久輝突然出聲:“溫陌同學分數多少,你還沒說呢。”


    梁蓉握緊了拳頭,從牙縫中擠出來了兩個字:“滿分。”


    趙久輝摸了摸啤酒肚,樂嗬嗬道:“我們三個老師外加這麽多人看著,溫陌同學有沒有作弊想必大家心裏都清楚了。”


    他淡淡地掃視了一圈:“好了,該上課了,都各自回班吧。”


    看熱鬧的學生散了個七七八八。


    梁蓉麵子實在掛不住了,抬腳就走。


    趙久輝再次開口叫住她:


    “梁老師別急,你看啊,這事雖然是個誤會,但你是不是應該給溫陌同學道個歉?咱們做老師的總不能給同學留下個不明事理的印象吧?”


    溫陌頓了一下,有些詫異。


    梁蓉怒道:“她明明都會,為什麽之前一直交白卷!”


    趙久輝歎口氣,無奈道:“十幾歲的孩子嘛,有點厭學心理,逆反心理很正常。”


    “我們當老師的應該多以引導為主。梁老師你這次做的,確實有點過分了。”


    梁蓉向來是個自尊心很強,極好麵子的人,讓她跟一個學生道歉簡直是要了她半條命。


    她臉色十分差,握緊了拳頭,深吸一口氣,硬生生憋出幾個字:“對不起!”


    話一出,她再也受不了,快步離開教室。


    祁歸深深地看了眼一臉淡然的小姑娘,無聲地笑了笑。


    小姑娘藏的挺深。


    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


    “趙老師,我還要去上課,先離開了。”


    五班的人已經完全呆住。


    “行了,熱鬧也看完了。都動起來,把桌子都放好,準備上下一節課了。”


    趙久輝指揮著,把桌子複原。


    方小果早就按耐不住了,激動地跑到溫陌麵前:


    “你太強了!二十多分鍾啊!滿分啊!這隻有國家級的大佬才能做到吧!”


    “天哪!溫陌,你快教教我,我數學現在實在是提不起來了。”


    溫陌無奈地點點頭:“可以。你有問題隨時問我。”


    “溫陌同學!”


    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門口。


    校長關斯年臉色發白,他看起來是一路跑過來的,捂著胸口喘著氣。


    見關斯年招手,溫陌皺眉走了出去。


    溫陌這才看到關斯年眼睛通紅,像是剛哭過一般。


    “溫陌同學,文心她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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