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果拘謹地站在路口,緊緊地拽著書包的帶子。


    因為溫陌說這是保密活動,所以並沒有讓司機送她,她起了一大早,坐公交過來,卻沒想到還是來早了。


    摸出手機,方小果看了眼和秦塵許的聊天框,自從上次他們爭吵完之後,秦塵許就沒再跟她聯係。


    她不明白,為什麽秦塵許突然對她不理不睬,明明他們剛見麵的時候相談甚歡。


    方小果抿了抿唇,她跟秦塵許吵架的事,她沒敢跟家裏說。


    事實上,就算她說了,他們也根本不會理睬。


    眼神黯了幾分,方小果低著頭,鼻子有些酸澀。


    “方小果!這裏!”


    方小果驀然抬眸。


    打招呼的不是熟悉的同桌,反而是關文心。


    她皺了皺眉,有些疑惑:“你也是去做誌願活動的?”


    關文心輕哼一聲,下了車,快步走過來:“當然!陌陌可是親自給我發的消息!”


    有人從車上下來,無奈道:“文心,你就這麽跟過來,爸爸沒辦法跟溫陌同學交代......”


    方小果瞪大了眼睛,慌忙問好:“校長......”


    關斯年笑了笑:“你就是方小果同學吧,早上吃飯了沒有?”


    方小果靦腆地點點頭:“在家裏吃過了。”


    關文心撇了撇嘴:“我來都來了,陌陌不會忍心把我趕回去的!”


    關斯年欲言又止,說實話,他覺得還真可能會。


    兩輛黑車先後停在路邊。


    關文心眼睛一亮,瘋狂招手:“陌陌!”


    車窗放下,關文心看到了駕駛位上的人。


    小臉一垮,嘟囔著:“怎麽這老男人也跟來了?”


    溫陌見到關文心有些意外,她看了眼滿臉無奈的關斯年,了然。


    她沒有廢話:“上車。”


    關文心綻開一抹燦爛的笑:“我就說陌陌舍不得趕我走!”


    方小果遲疑了一下,也跟著坐進去。


    溫陌看向關斯年,指了指後麵的車:“關校長,你坐那輛車吧。”


    關斯年本來就是主打一個陪伴,坐在哪裏都一樣。


    他走到後麵的黑車前,敲了敲車窗。


    車門打開,關斯年鑽了進去。


    “關校長好。”


    關斯年聞言看向副駕駛,一愣:“你是......溫陌同學的姐姐?”


    溫瑤淺笑著點點頭,指了指司機:“這位是沈牧羽,沈律師。”


    關斯年是聽過沈牧羽的名號的,他倒抽一口冷氣,心中打鼓。


    這次去隔壁市到底是要幹嘛啊?


    祁歸和溫陌那兩人也沒跟他講清楚,隻說需要借一下他的名義。


    他倒是沒多想,但是最開始不是說隻有他們兩個,方小果還有他四個人嗎?


    本來他想著他們可能是去處理方小果的事情,但是現在他有點不確定了。


    關斯年不知道,溫陌也以為隻有他們四個人。


    誰想到,沈牧羽和溫瑤不知道什麽時候聯係上了,聊天的時候,沈牧羽提了一句,溫瑤便提出想要跟著她。


    於是,本來的四人行,帶上死皮賴臉跟來的關文心,變成了七人行。


    **


    安樂中學地處偏僻,等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幾人並沒有先去學校,而是在附近的酒店先安頓下來。


    關斯年跟安樂中學說得是明日過去,所以今晚,他們可以稍作休息。


    這個酒店的位置選的很巧,從窗外剛好能看到安樂寺。


    溫陌眯了眯眼,瞥了眼離她有些距離的方小果,壓低聲音問祁歸:“方明山何時會來?”


    祁歸垂下眸:“明天。他會先去安樂中學。”


    他頓了一下,提醒溫陌:“方小果看起來並不知道方明山會來。”


    溫陌扯了扯唇角,笑意不達眼底:“無所謂,今晚就把降頭解了。”


    她輕笑一聲:“此前是怕安樂寺中施術人跟方明山通信。”


    “如今,人就在眼皮子底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麽魔僧搞這種害人的東西。”


    祁歸噙著笑:“今晚要去安樂寺?我陪你。”


    溫陌聞言抬眸,眉頭微挑:“你靈力修的如何了?可學會了隱匿術?”


    祁歸無聲地笑著:“放心,絕不拖你後腿。”


    ......


    關文心惡狠狠地用筷子戳住包子,盯著窗邊的男女。


    方小果嚇了一跳,有些懵:“關文心,你怎麽了?”


    “你說他們怎麽還不分手?”


    關文心這話並沒有壓低聲音,餐桌一圈的人都愣住。


    方小果迷茫。


    溫瑤驚愕。


    至於沈牧羽,從容地扶了把眼鏡,毫無波瀾。


    關斯年猛地嗆住,愕然地抬眸,慌忙道:“文心,這話可不能亂說!”


    關文心冷哼一聲,撇著嘴沒說話。


    溫陌走過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向她。


    ?


    溫陌疑惑地掃了一圈,不明所以:“怎麽了?”


    祁歸走過來,對上沈牧羽揶揄的眼神,動作一頓。


    方小果眨著眼,眸光閃爍,觸及溫陌的眼神,飛快地低下頭。


    溫瑤眉頭緊皺,表情十分糾結,但是也沒說什麽,低下頭默默吃飯。


    整個餐桌的氛圍十分怪異。


    溫陌沒過多糾結,她拍了拍方小果:“你來我房間裏一趟。”


    方小果疑惑抬頭,下意識地點頭:“哦哦。”


    ......


    “喝了。”


    方小果盯著手中的一大碗白米粥,一臉懵:“陌神......我剛剛已經吃飽了,這粥是?”


    溫陌揚了揚下巴:“喝完哈。”


    方小果眉頭微皺,雖然有些奇怪,但是還是很聽話地抱起碗開始喝。


    溫陌眸光一閃,抬手點住方小果的額頭,白色的靈力帶起一股風,吹起方小果的頭發。


    方小果呆呆地看著溫陌,錯愕地瞪大了眼睛。


    忽然,她臉色一變,猛地彎下腰。


    溫陌右手一揮,垃圾桶瞬間移動到方小果麵前。


    黑色的嘔吐物散發出一股惡臭。


    溫陌遞過來一包紙巾,方小果緩了許久,感覺舒服了許多。


    她眉頭緊皺,快速將垃圾袋係住,阻斷了惡臭味。


    “帶上。”


    那是一條紅色的手繩,上麵還墜著一小朵玉石梨花。


    方小果接過手繩,怔愣了許久。


    腦子忽然清明了起來,像是如夢初醒。


    想到和秦塵許之間那些事,她臉色有些差。


    “感覺如何?”


    方小果鼻子驀然一酸:“陌神......”


    溫陌坐到她麵前,聲音沉靜又平和:“現在能說說怎麽回事了嗎?”


    方小果眼眶一紅,頭低了下去,聲音有些啞:“也許是許姨吧。”


    “我吃了她給我的蛋糕後,就不對勁了。可是她對我一直很好......我不明白......”


    方小果張了張嘴,不知從何說起。


    溫陌眼神平靜無波,沒有勉強她,反問道:“想過離開方家嗎?”


    方小果抬起頭,有些迷茫:“離開方家?”


    溫陌頓了一下,抬眼看著她:“你不想要離開方明山嗎?”


    方小果臉上血色瞬間褪去,她捏緊了衣擺,身子有些顫抖。


    她嘴唇囁嚅著,良久才發出了聲音:“我......我可以嗎?”


    溫陌眉頭輕挑,唇角微微上揚:“隻要你想,剩下的交給我。”


    方小果撞進少女如星般的眸子,怔怔地和她對視。


    心中一陣酸澀,淚水瞬間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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