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晶晶兄妹從小就沒見過爺爺,隻是從大家的傳說中了解到一些片斷。知道爺爺生前剛正不阿,武功高強,是天下墨門中出名的好漢,在遊曆天下時也是一方大俠。


    而他們的父親白世傑,卻沒有爺爺那麽有名,隻是因為他把更多時間放在找靈藥改變自己的靈根上了。


    爺爺的失蹤,大家也傳聞不同,畢竟當年墨門進入黑山並不是公開行為。雖然後來世人都猜出了這事,但也不知道就是白晶晶的爺爺領導的。


    直到這次進山前一晚,白晶晶才從父親口中知道爺爺是在黑山遇難了。並要她此行無論如何也是找到爺爺。現在這其中一個任務算是完成了,卻不知道爺爺已經變成了具行屍,供一個老鬼將軍驅使了數十年。


    可是無論白晶晶怎麽叫喊,已經是行屍的白老頭不能說話。白晶晶的眼淚一滴一滴掉在白老頭的身上,似乎要喚醒他一樣。


    突然,行屍的斷手動了動,白晶晶忙停止哭聲,注視著白老頭的動作。那枯骨斷手指了他的墨衣懷裏。


    白晶晶從他懷裏摸出一張折疊的紙條,打開一看,上寫:功名利碌,寶刀密錄神馬都是浮雲,前麵太危險,如我後人進山來必須返回。


    然後,行屍白老頭倒了下去,一身枯骨散了架,那身墨衣也隨風潰散,最後地上隻留下了一堆白骨。


    原來這位白老頭,一直保著一縷陰魂在體內,即使肉身早爛卻堅持骨刺不散,並且寧願做別鬼的行屍,就是為了要告訴進來的墨門人,不要再做無畏的爭強鬥勝,也不要進山尋寶貝,笑看天下英雄,墨門諸侯之爭,保持平靜,珍惜目前的和平。


    白晶晶想到一上岸就感應到爺爺的存在,應該在這數十年來,他一定每天都會去湖邊看著有沒有自己後人進山來吧。


    “爺爺”


    白晶晶終於豪哭起來,為了這個曾經天下有名的爺爺,這個死後還惦記後人的爺爺。


    當白晶晶哭了好半響,見有人遞過一張白色的手巾,抬頭看到是白玉。


    那個一直被家人認為無用的哥哥,那個在外麵欺行霸市的哥哥,如今同樣的一臉淚水。或許從今之後,哥哥才真長大了吧。“哥。”


    白晶晶叫道,然後兄妹二人又抱頭痛哭。


    張陽看了一眼這哭成淚水的兄妹倆,也沒有去功解。隻是坐在一旁看著他剛封印了一隻惡鬼的。現在這把的形狀慢慢在開始改變,變得正常了很多,不再那麽猥瑣了。


    倒是宋婉瑩看了一眼那兩淚人,同情地說了一句:“唉,真可憐。”


    “更可憐的是我們窮人。”


    張陽說完,便起身去撿那些滾了遍地的紫色銅錢。這種紫色的銅錢一枚要換十枚普通黃色銅錢,特別是這種印上了符印能避邪的紫色銅錢,那可是能換幾兩銀子。這就是窮人的可憐,隨時要為基本的生存奔波勞累。


    宋婉瑩看著張陽撿銅錢的身影,心裏說道:“師弟,師姐不會讓你受窮了。”


    張陽撿完了白晶晶的銅錢,裝進了自己的口袋,沒想過其中大部分是白晶晶出的,應該還她。


    突然覺得這樣占有有一點不過意,得做一點什麽。於是便到附近找了很多幹柴,才走到白晶晶和白玉的身邊道:“人死不能複生,何況還是死了數十年的人,二位節哀吧。”


    白氏兄妹這才從行屍上站了起來。張陽又指出幹柴道:“這些我幫你們拾的柴,把白老爺子燒了吧,然後帶他的骨灰回去,埋在你們家的墳地裏,那裏或許是他最想去地方了。”


    白晶晶抹了一把眼淚說道:“謝謝。”


    “不用謝。那些銅錢我已經拾起來了,反正你們不在乎,我也就私自收起來了,說不定等一下還要用上。”


    張陽說道,心裏卻想,這下好了,又小了一筆。


    火燃的很旺,那一堆白骨丟在柴火裏,很快就能自己燒起來。等白骨燃起來後,白晶晶便用兩根小樹條把白骨全都挾到一邊去單獨放一堆,以致白骨最後燃成灰之後不會和那柴木灰混在一起。


    燃燒親人的骨骸,就像是燒自己的心。火氣很熱而上升,人心卻很冷很沉重。白兄妹二人麵露痛苦,表情莊嚴恭敬。


    張陽也不想破壞這種氣氛,便在旁邊另外生了一堆火,烤著一頭他剛去黑心湖邊上擊殺來的一隻山狽。


    現在擊殺自己吃的食物,張陽也不會使用青銅了,那上麵煞氣,鬼氣都有纏繞,用這殺死的獵物就想想都惡心,更不用說吃下肚了,不當場嘔吐,事後也會拉肚子的。


    於是張陽撿了一顆小石子灌注法力扔出去殺死山狽後,拖回來問白玉要了一把幹淨的小刀對山狽進行開腸破肚,刮皮肢解起來。在山中烤野味,張陽一陣麻利的操作後,不一會就能聞到烤肉的香味了。


    張陽和宋婉瑩烤野味,白晶晶兄妹烤死人。


    怕那骨灰飄在了烤肉上,兩者相距好一段距離,還特地挖了一個山洞,畢竟吃人是惡心地,特別死去數十年的老人。


    張陽把一切準備好之後,便讓師姐宋婉瑩添加柴火,他自己站起來往白晶晶方向走去。


    這時候,白老頭的骨骸已經完全化成了一小堆白灰。白晶晶等骨灰冷了下來,便掏出一個白玉瓶子,把骨灰裝進去。


    一切動作都不緊不慢,恭敬異常。這女人平時刁蠻無理,對待長輩還是很恭敬的嘛。而那白玉,則一直跪在地上,對著那白灰行長房長孫之禮。這樣就算是在野郊野嶺接外出已久的親人回家了。


    白晶晶裝完之後,也把玉瓶放在高處,和哥哥跪在一起,叩頭跪拜。


    張陽見二人忙完,才開口說道:“我打了一隻山狽,已經快烤熟了,你們過來吃點吧。一定很餓了。”


    白晶晶抬頭看了一眼張陽,輕聲說道:“謝謝你降服鬼將軍,救了我爺爺。”


    張陽雖然幫了白晶晶不少忙,連上次用爆破珠突襲巨蟒蛇,把白晶晶從蛇口裏救了出來,白晶晶也沒說一聲謝,而是用武技抵消恩情。


    這還是第一次被白晶晶當麵說謝謝,張陽一下子受寵若驚起來。


    “這個沒什麽,我張陽……”


    他很想說一番大義凜然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英雄本色之類的話,但又覺得太嬌情。特別是想到自己出手也是白晶晶用條件換來的,就更不意思說出口了。


    肉香四溢,火光蕩漾。四個人圍在火堆前,分食著張陽的勞動成果。


    “晶晶姐,現在怎麽辦?還進不進穀?”


    張陽突然問道。


    “當然要進了,要不然來黑山做什麽?你以為旅遊呀?”


    白晶晶白了張陽一眼,沒好氣地說了一句,然後又認真地啃著一隻腿骨的精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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