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慢條斯理的白色毫光,卻在一個個黑色的漩渦擴大之前,一一把它們斬碎。八一中文網爆碎的萬點電光漫空飄灑,在天空盡力的釋放最後的光芒,絢爛奪目,美輪美奐,如同夢幻。


    隻是每一點光華最終都會成為另一個黑色的漩渦,重新襲來。


    附身狀態下的禹無極緩緩閉上了眼,事情展到了這一步,已近完全過了他的預期。要是在從前,黑衣少年這種小角色,他打個噴嚏都能震死。但是現在,他隻是一道殘魂,附在這個小胖子身上,實力甚至不足原本的萬一。


    麵對這種情況,他必須做決斷了!生死決斷,他現在隻有一個機會,唯一的機會了。


    “命以魂始,亦以魂終。我就不信我不能勝你這仿製的萬法歸元帛!即便老子是一道殘魂,也別想我在你這種貨色麵前低頭。我就讓你明白什麽才是魔道!”他微微一笑,驀然睜眼,眼中黑芒突現,一道淡淡的虛影從塗飛遠的身體內強行衝了出來,塗飛遠自己卻倒在了一邊。殘魂離體!!!


    衝出塗飛遠身體的同時,虛影就在不斷出熾烈的熱量,方圓幾十丈內的黑色漩渦瞬間被蒸。他的手指斜斜地劃向那個黑衣少年。以殘魂剩餘的了靈力為劍,浩瀚無際的靈氣驀然乍現。


    “嗤”黑衣少年腰間的行囊帶子劃斷,裝著天魔神鑒和那個鐵盒子的行囊立刻掉了下來。“嗤,嗤。”又是兩劍,黑衣少年悶哼一聲,胸腹間鮮血飛射,一丈之內被濺射得殷紅一片。


    黑衣少年連退十幾步,按著胸口的傷,恐懼地看著那道虛影。“瘋子!這個人簡直是個瘋子,為了取勝竟然不惜自毀。”他雖然受傷不輕,心中卻十分清楚,對方的第一劍就重傷了自己的髒腑,那後兩劍更是一劍比一劍強橫。如果繼續硬撐下去,自己絕難幸免。


    他已然顧不得爭奪地上的天魔神鑒了,立刻一揮手,那仿製的萬法歸元帛陡然化作一道錦帆小舟,載著那少年衝天而去,淩空依然灑下一路血滴。


    看著天空的錦帆遠去,禹無極殘魂化作的虛影並沒有追擊,他已經在開始潰散……盡管依然保持著仰頭看著天空的姿勢,但是他孤傲的虛影已經開始逐漸在淡化。


    另一側,悠悠睜開雙眼的塗飛遠眼睜睜看著禹無極的殘魂一點點化為虛無,失聲吼道,“不……怎麽會這樣?”


    “有生就有死。若無死亡,生命豈非沒有了意義。隻可惜……我始終沒能以凡人之身成為魔尊……前人沒有做到的事,我果然也沒能做到……”虛影的聲音都開始變得微弱了。


    “該死,禹無極……你到底怎麽了?我要把他們全殺了,給你報仇!”塗飛遠憤怒地一拳砸在地上。


    “不。我沒有要求你為我複仇,實際上無論是他還是仙盟,我對他們都沒有太多的怨恨。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一個人的心中如果有了更高遠的目標,這點仇恨完全不夠成為仇恨,他們也不配成為你的敵人……”禹無極的殘魂虛影終於徹底化為了淡淡的青煙,幾乎隨風消逝得無影無蹤。


    塗飛遠伏在地上,無力地閉上了眼。他盡了所有的力量,依然無濟於事。禹無極,難道就這樣消散於無形了?他早就知道禹無極已然死了,隻存一縷殘魂,但此刻領會到這樣身處魔道絕頂的人物,竟然也這樣隨風逝去去,心中也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悲傷。


    他木然站了起來,忽然間,無窮無盡的痛苦和悲傷都襲向心間,當真是悲從中來,不可斷絕。他感到了無比的寂寞,無比的孤單,隻覺得這自由自在充滿玄奇的世界,更加可怕,以後的日子更加難過。


    他便如一個十幾歲孩子那樣,放聲大哭。沒有任何顧忌的號啕大哭。他根本沒想到這哭聲或許會召來什麽,也沒想到一個大男人這般哭泣是否恰當。他隻是心中抑製不住的悲傷,便這般不加抑製的大哭。


    當塗飛遠的眼淚漸漸幹了,大聲的號啕變為低低的抽噎時,難以忍受的悲傷在心中仍是一般的難以忍受。可能是他頭腦比較清楚些了,眼光落在了地上的裝著天魔神鑒的布囊,開始琢磨:“此地不可久留,那黑衣少年受傷遁走,隻怕未必肯善罷甘休。若是轉回來,自己仍然難逃厄運。禹無極因他而死,決不能再讓此人拿走天魔神鑒。”


    “我還沒消逝,隻是太累了。”禹無極的聲音低低地道。


    塗飛遠呆了一呆,忍不住一陣狂喜,“你還活著?”


    “活著……隻是更加虛弱了。”塗飛遠右手骨刃上纏繞著絲絲黑色異芒,“也許我犯了一個錯誤,你這骨刃雖然能夠容納我的魂魄,但它似乎在逐漸吞噬我的力量。我比離開迷津渡的時候,虛弱了至少七成。剛才這一下,又耗盡了一成。恐怕必須蟄伏一段時間了。”


    塗飛遠抹了一把眼睛,大聲道,“還活著就好!禹無極,我塗飛遠決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你救我兩次,我一定會把答應你的事情做好,我一定盡早帶你回到十方界!”


    禹無極卻似乎再也沒有回複,這一道殘魂幾乎已經耗盡了太多的靈力,陷入了徹底的蟄伏之中。塗飛遠手背上的幾支骨刃,也迅收回了他的體內。


    觀星樓下,塗飛遠來到他經常呆坐的那片山崖,默默用手在地上刨了一個深坑,把天魔神鑒放了進去,然後覆上土。這東西的幹係實在太大,他不能讓任何人現。否則憑他私藏這東西,就會被處以極刑。


    做完這一切,塗飛遠的手上已經滿是泥土和斑斑血跡,終於筋疲力盡地靠在大樹下。


    這一天,實在生了太多事,他也在生死的邊緣走了幾次。現在,他始終繃緊的神經總算鬆弛了,隨之而來的是疲憊,一種極度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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