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身在桃紅柳綠,但是心卻不在!”


    葉秋是這樣跟聖鈞說話的,就好像久未謀麵的老友,不需要太多的寒暄。★


    聖鈞掃視四周悶聲倒地的眾人,卻沒有任何出手相助的意圖,隻是微微皺了下眉頭,打量著眼前那個笑得天真的少年,淡然道:“你的計劃?”


    他並沒有回答葉秋的話,反而冒出這四個字。


    葉秋對聖鈞的性格算是知道的,所以他不疑惑、不反感,相反,他露出了微笑,牙齒潔白,麵容悠閑,嘻嘻道:“你覺得呢?”


    聖鈞道:“我沒有怎麽覺得,但是我想不通你什麽時候告知他們這個計劃的。”


    他們自然是還站在那兒不停踢著躺在地上有氣無力的人。


    他們聽到聖鈞說話,也是相繼笑了出來。


    葉秋笑著解釋道:“當然就是我還沒有離開他們的時候!”


    聖鈞靜靜地望著得意的葉秋,他當然不知道葉秋是怎麽部署這個計劃的,但是他卻偏偏想知道,所以他猜道:“就是你剛剛被他們從暗室救上來的時候嗎?”


    他是個聰明人,所以他猜的並沒有錯。


    也隻有那時候,葉秋才知道主人已經帶了桃紅柳綠的人埋伏在周圍,因為他黎明的時候早跟主人見了一眼,況且當他被救上地麵時候,他分明就嗅到了一絲胭脂的味道。


    這裏雖然氣味惡臭,但能夠將這個惡臭遮掩一些的話,那必定是女人的胭脂。


    不止一個女人,而是一群。


    桃紅柳綠中分明都是女性居多。


    所以葉秋當時就已經斷定主人聽了他的話,將那些手下安排在了每一個隱蔽的角落。


    主人出現在油猴所在的屋子的原因,或許有兩個原因。


    一來可以像葉秋一樣,都是為了方便聽到蟬鳴信號;


    二來或許就是生怕葉秋中途背叛自己,以邱柔為威脅。


    葉秋跟主人說的計劃,主人一定會去執行,就好比你找到我將我當作誘餌的目的無非就是這些。


    隻不過葉秋提醒了殤無心早些做好準備而已。


    葉秋看著聖鈞,並沒有打算炫耀自己這出完美的喜劇,而是詢問道:“你知道蛇娘子為什麽沒有對你下毒嗎?”


    聖鈞淡然道:“為什麽?”


    他對眼前的少年越來越捉摸不透,就好像他不知道風下一刻會往哪裏吹一樣,他承認別人的聰明,所以他隻有去問。


    葉秋目光穿過聖鈞,看向他身後那個顯得柔弱的女子,與她相視一笑,然後才對聖鈞道:“新護法?”


    聖鈞點頭。


    葉秋緩緩走向聖鈞,附耳說道:“因為我知道你的心在哪裏,所以我才沒有讓蛇娘子對你下毒,但是主人同樣也知道你的心在哪裏,所以他才會安排這個女人在你身邊吧?”


    說完,他嚴肅的臉又便得笑嘻嘻。


    聖鈞回頭望了眼雨璿,沒有說話。


    蛇娘子是個耐不住性子的女子,她舔了舔自己的紅唇,大聲吆喝道:“喂,小鬼,你果然有幾分聰明,要不這樣吧,今晚我陪你!”


    杜澤擋在蛇娘子麵前,好像有些生氣道:“那我怎麽辦?”


    蛇娘子斜瞪了一眼,道:“你又不缺女人!”


    ......


    “好了!現在還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們的殤老板以及其他同伴還不知道怎麽樣呢!”


    葉秋也不理聖鈞,剛才也隻是算提醒了聖鈞,並沒有打算呆在這兒嘮家常。


    躺在地上宛如蚯蚓的無仙早沒有剛才的神氣勁,躺在地上,兩眼翻白,說話時就好像每一個字都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他道:“聖鈞,你也背叛了主人嗎?”


    聖鈞聽見了這個沒有任何力道的話,沉聲道:“我從來都是這樣,沒有背叛。”


    無仙顯然有些怒火中燒,可是偏偏提不上任何的力氣,咬牙道:“你會後悔的。”


    一旁的杜澤本來就有些生氣,聽到無仙落到如此地步還這般猖狂,神色更是凝重,一拳就轟在了那張說書先生的臉上。


    “噗!”


    一股鮮血從口中噴出,灑在了杜澤的手上,無仙的臉上,以及周圍。


    杜澤似乎還不解氣,正準備又一拳下去。


    隻是一股清風襲來,一隻老手輕拂而來,將杜澤撩撥得站不穩。


    杜澤一跺腳,回頭大罵:“棄卦老道,你這是幹嘛?難不成想留活口?”


    棄卦道人輕拂長袍,手舞八卦技,緩緩手勢,一聲輕歎:“得饒人處且饒人。”


    杜澤卻是一聲悶哼,輕啐了一口狼狽不堪的無仙,不悅道:“就老子好欺負。”


    他窩在一邊,顯得有幾分小孩子脾氣。


    蛇娘子嬌笑地抱住杜澤又親又啃,好一番激情後,才拉著杜澤的手往住宅走去,同時說道:“走,我們去看看須文斌那些家夥能不能擺平嘍囉。”


    她倒是在關鍵時刻,聽了葉秋的話,不開玩笑,一切以正事為主。


    杜澤頓時間沒有了脾氣,興高采烈地就跟了去了。


    昔年的“浪蕩鬼”,今時今日怎麽倒有些妻管嚴的態勢,隻是他和蛇娘子還未穿了紅紗入了洞房而已。


    不過,這陣風頭過去,什麽事情或許都有可能生。


    葉秋上前雙手合十,恭敬道:“大師,道長,你們和其他人看著這裏,我去助殤前輩一把。”


    活佛大師右手握住禪杖,左手單掌作揖道:“小施主,我等一同前去,豈不是勝算更大?”


    葉秋跳動起來,胸前似真似假的兩個小白兔自然抖動,這讓在場的旁人無一不笑出聲音來。


    葉秋才不管,更是突然收起自己的喉嚨,尖銳道:“像不像許漣漪?”


    “哈哈,像,像極了!”


    眾人異口同聲道。


    葉秋竟然模仿起許漣漪的聲音,他本來沒有變聲,說話就有些尖銳,再加上他刻意勒緊喉嚨,儼然跟許漣漪的聲音一模一樣。


    癱軟在地的許漣漪聽得這種尖銳的聲音,有些奇怪道:“你們這是幹嘛?”


    葉秋突然蹲在地上,扮了一個鬼臉,齜牙道:“現在我就是許漣漪,我要替主人報喜去!”


    許漣漪感覺頭疼,氣有些喘不上來道:“你......”


    葉秋一把奪過許漣漪手中的長槍道:“你什麽你,連自己的武器都抓不穩了。”


    ......


    葉秋跟著眾人道:“我有自己的打算,如果我們一同前去的話,反而讓他不會戀戰。”


    眾人道:“我們信你!”


    如此,葉秋提著這杆有些重量的長槍,向著叢林走去。


    餘下的眾人開始收拾殘局。


    然而,聖鈞和雨璿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


    ......


    山下。


    雨璿問:“公子,我們這是?”


    她溫柔善良,但是眼神卻是不解。


    聖鈞蹲下身子撿起一片綠葉,自言自語道:“再繁茂的樹,終究會落葉。”


    說罷,他食指和中指拈住綠葉,抵在了雨璿的玉脖上。


    雨璿身子一顫,疑惑道:“公子......”


    “嗖!”


    那片沾血的綠葉顯然有了重量,落下的時候度稍快了些。


    雨璿緩緩倒在地上,喉嚨不停出“咯咯”的聲響。


    她的眼睛慢慢閉上,最後那一刻倒映著的是:


    那蒼白的頭,潔白的衣衫,以及那沉重的背影。


    聖鈞並不是沒有殺過人,但這真得是最後一次。


    從此江湖,


    再無聖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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