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地之人聽得辛春花板臉所言,麵色頓時變得比土還灰,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眼睛更是空洞如漩渦,豆大的汗粒不由自主地掛滿了額頭。


    辛春花沒有抬頭看,她一直笑著等待,不僅在等待那人的求饒,還在等油膩膩的雞腿。


    雞腿終於被送來了,是由店老板親自端來。


    辛春花眼睛都冒光了,嘴角不停流出口水,她一把拽過老板,旋即另一隻肥手伸手就將雞腿握住,咬了一口,嗯嗯點頭後,又像是扔垃圾一樣將老板給扔到了一邊。


    店老板雖狼狽不堪,卻不敢有一絲怨言,來不及拍屁股就滾回了廚房。


    這時,那跪地之人瞧得辛春花沒有注意自己這般,突然下定決心一般,身形一立,迅爬起,刀出鞘,挾持住還不明所以的葉秋,叫囂道:“老肥婆,你不是要找葉秋嗎,如果我現在殺了他,看你怎麽回去跟尤文林那老變態交代!哈哈哈......”


    他人已在葉秋身後,刀雖未完全出鞘,但那部分露出的鋒利刀刃卻是明晃晃地橫在了葉秋脖子前,他隻要有心,下一秒就可以輕而易舉奪走葉秋的命!


    雖然他有如此的把握,但是為什麽他還在流汗,而且心跳卻是越來越快,就連刀都好像握不穩了。


    葉秋隻是不知道這一早這一出演得是什麽,況且一夜修煉早讓他精神頹廢,自然無暇聚精會神,這才被那跪地小人抓住了機會。


    然他卻打了一個哈欠,悠然輕聲道:“閣下,你為什麽在抖?”


    那人沒有說話,他太害怕了,就感覺舌頭都打結了!


    辛春花卻聽見了,她雖忙著啃雞腿,但也不妨礙她回答葉秋的問題,她根本沒有將肉咽下去,就笑道:“因為他在怕!”


    “他可以一刀殺了我,為什麽他反而會怕?”葉秋真得不懼死亡嗎,他竟像是在小憩一般,悠然自得。或許他本昏昏沉沉,反而因為那人突然持刀威脅,讓他清醒了過來。


    辛春花即使咽下了嘴裏的肉,但是她的臉卻好像還在晃,她臉上的肉簡直讓人不寒而栗。她抹了抹嘴角的油漬,道:“因為我雞腿吃完了,就會吃他的腿!”


    她說得漫不經心,但是聽得人卻一陣反胃。


    “你......你們!”那挾持了葉秋的人臉從灰色變成了死青,就好像他現在已然死了般,他的全身在顫抖,所以他說得字也在顫抖,“我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他並不是真有膽子去同歸於盡,所以他的動作很遲疑。


    正在這迫在眉睫之時,辛春花似感覺到不安,突然抬頭,怒眼如針直刺一瞬不瞬看著自己的那人,大喝道:“你敢!”


    這一聲怒吼,她嘴裏的肉屑摻雜著口水濺出來。


    好惡心!


    好讓人膽裂!


    那挾持葉秋之人稍有一愣!


    就是這時候,一股幽香彌漫,從葉秋鼻尖劃過。


    葉秋神色震驚,心有所思:“好熟悉的味道!”他想起這正是昨夜初踏閑涼樓三樓時所嗅之味。


    他目光再一轉,卻已然看見徐飄飄蹙眉冷峻的容顏以及那如藕般的臂。


    “放下刀!”徐飄飄說得輕描淡寫,不是哀求,而是一種溫柔的命令。


    “噌!”


    刀終究還是完全入了鞘,然後本是環住葉秋脖頸的左右手也相繼垂下,那人目光無神。


    葉秋感覺脖頸處的冰涼消除,這才沿著徐飄飄的白皙手臂望去,他瞧見了那人被徐飄飄纖細的手掐住了脖子。


    他又迅看著徐飄飄,皺眉想起昨晚的事情,心念道:“莫不是我昨晚也是被這丫頭這樣對待的?”


    他已有三分疑,便是不管周遭之狀,凝眉詢問道:“丫頭,你昨晚......”


    徐飄飄並不等葉秋說完,目光望著夾在她與那人之間的葉秋,充滿歉意,柔聲道:“是的,對不起,恩公!”


    她似忘記一早葉秋讓她叫“公子”的事情,或是她有意為之,隻因為她感覺自己做錯了事情,而不想靠得葉秋太近以此求得原諒般。


    葉秋微微點頭,並未責備,而是站得徐飄飄一旁,轉而盯著被徐飄飄掐住的人,問道:“他是怎麽了?”


    徐飄飄從自責中回過神,如實回道:“被我催眠了!”


    “這本事倒是沒見過,那你讓他下樓來!”辛春花不知道什麽時候又不生氣了,她笑著說。


    徐飄飄道:“可是我隻要鬆了他的穴道,他一會兒便清醒的!”


    辛春花見老板又拿了盤雞腿。這次她沒有像之前那樣粗魯,而是等老板靠近了,她才拿起雞腿,啃了一口,砸吧嘴,哦了一聲道:“那就從樓梯上扔下來吧!”


    老板慶幸地很,不敢打擾辛春花說話,匆忙間又下去了。


    他忙得樣子倒有幾分店小二的模樣,隻是披了件老板的衣服而已。


    徐飄飄心性善良,猶豫道:“可是......”


    “扔下來,本姑娘說扔下來!”她突然又暴喝起來,嚇得徐飄飄手一軟。


    正此時,葉秋突然一晃,已然站在那人身後,手掌一推,“咚咚咚”數聲,那人便沿著台階滾到了一樓。


    徐飄飄看著葉秋,不知所以。


    葉秋麵無表情道:“他差點恢複意識!”


    他難道看到那人不對勁,怕其威脅道徐飄飄的生命嗎,還是......他學會了,別人無義,他亦可無情呢?


    正此時,他突感心髒一陣刺痛,單膝跪地,手扶胸口,口中一口血便是要噴吐而出,可偏偏這時他斜眼卻瞧得房內邱柔正憂色跑來,他頓時強行吞下那到了口邊的血,至此時,卻感覺胸口更疼。


    徐飄飄來不及管別人,上前扶住葉秋,與此同時邱柔也趕來扶住。


    二人均是焦色,眼中隻有逐漸閉上雙眼的葉秋,叫嚷著:“恩公,公子......恩公,公子......”


    隻不過葉秋此時眼遮霧,耳灌風,終於不省人事!


    ......


    而此時那一早就來向著葉秋祈求,繼而脅迫葉秋威脅辛春花的人雖醒,但是由於從台階跌跌撞撞下來,頭浸血,所幸刀還在其旁,他便用刀鞘撐著身子,好不容易才站起,晃著腦袋卻看見了辛春花朝自己不停地笑。


    這臉,這笑,太恐怖,仿若讓那人吃了薄荷,頓感精神十足。


    那人突得拔刀,直指啃著雞腿的辛春花,支支吾吾道:“你要幹嘛?”


    辛春花笑了一聲,肥胖的身子好不容易才被她自己抱起來,等她站直後,肥肉鬆軟在腰間。


    她將心愛的雞腿隨意一扔,舔著舌頭看向那人,不知怎的,口水從她的嘴角溢出,她卻不擦拭,嗬嗬道:“都說了,讓你叫我姑娘!”


    她根本不是人,像一隻熊,一隻人立而起的熊,憤怒地撲向了那人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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