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昀從鍾朝辭開口說第一句話開始,表情逐漸從不理解變成平靜。


    在鍾朝辭最後那句話落下後,輕笑了一聲,“孤把你當什麽,取決於你,不取決於孤。”


    “你既然敢踏進這間房,難道就沒想到過後果嗎?”


    “還是說你是個做事顧頭不顧尾的人?事情沒按照你預料的發生,便將責任推脫給孤?”


    “別忘了,踏進這間屋子的人是你,沒有任何人強迫你進來。”


    說著說著,賀蘭昀愈發覺得好笑,仔細端詳了鍾朝辭一番,他有多少年沒見過這樣自作聰明的人了?


    鍾朝辭被賀蘭昀的眼神看的不知所措,甚至有種濃濃的羞恥感,這感覺讓他耳邊響起刺耳的轟鳴聲。


    最後化為一句話——他討厭這個地方。


    “不過看在先前,”賀蘭昀目光下移,掃了眼鍾朝辭的手,頓了頓,“……的份上,你之前想讓孤應允的事,可以說來聽聽,若對孤來說是舉手小事,孤可以滿足你。”


    一瞬間兩個念頭在鍾朝辭腦海中浮起,拉扯。


    他想要的就是賀蘭昀給他一筆錢。


    可現在這種情況,他再收下那筆錢,在賀蘭昀麵前恐怕就真沒臉了。


    但若不收,那他丟這一場人就是得不償失。


    鍾朝辭定了定心神,自我寬慰,越王勾踐尚且能臥薪嚐膽,他一個思想比古人更先進開放的現代人,還在乎這區區臉麵嗎?


    等他用這第一桶金發家致富,再一步一步發展事業,今日丟的臉就都能找回來!


    “五百兩銀子。”


    賀蘭昀詫異地挑了挑眉,表情有些難以言表:“你折騰這一出,就隻是為了五百兩銀子?”


    那些湊到他跟前溜須拍馬的人,討要錢財的確實有,但五百兩銀子實在不算什麽。


    他一時不知該說鍾朝辭是愚蠢,還是說他單純了。


    總歸看起來都是沒什麽腦子的模樣。


    鍾朝辭揚了揚下巴:“那不然呢?我向你討個官又不會做,還不如五百兩銀子來得實在,至少這能讓我和姨娘吃飽!”


    “太子殿下,你該不會以為我是真的戀慕你,向你提的要求是類似同你一夜風流,或是讓你迎我入府這種事吧?”


    賀蘭昀笑笑:“你可以提,但我瞧不上你。”


    “你!”鍾朝辭氣急語塞,又想到什麽,語氣裏帶了幾分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酸氣,“那你能瞧上誰?那個江小公爺嗎?”


    “你是真的喜歡他嗎?我怎麽覺得你更喜歡他們江家背後的錢財呢?”


    賀蘭昀麵上冷了下來,“這就與你無關了,延慶。”


    一直旁聽的延慶聞言上前,從胸襟中掏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遵從主子的態度趕人:“拿了錢就走,不該說的話不要亂說。”


    鍾朝辭咬了咬牙根,拿走了那筆對他來說沾了恥辱的錢。


    他需要錢,他現在太需要錢了。


    鍾朝辭走後沒多久,出門去找郎中的延雙便負傷歸來請罪,向賀蘭昀訴說了他離府後被一群布衣刺客圍在巷子裏的事。


    至於書房所在的院落為什麽一個看守都沒有,則是因為後廚起了火,都被叫去滅火了。


    起火在太子府最後麵的院落,所以沒有燒到前院去。


    如此一環扣一環,根本無法脫身。


    延慶稟報道:“撞倒羅漢鬆和在後廚放火的人都抓住了,但……都咬舌自盡了,是死士。”


    “賀蘭珹,算計的好啊。”


    賀蘭昀眸光森冷,“吩咐下去,吏部尚書手裏的那樁舊案可以翻起來了,把人從嶺南帶到京城來,務必小心。”


    “是。”


    ……


    鍾朝辭一踏進前院,就被著急找人的團圓抓住了,“少爺,你是做了什麽啊!”


    他愣了愣,稍稍一想就知道他跟太子在後院的事情傳開了,是能預料到的事。


    沒關係,不管背負了多少鄙夷罵名,至少他兜裏的五百兩銀子是真的。


    鍾朝辭挺了挺腰,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麵不改色,“不是什麽大事,團圓別管他們說什麽,相信你少爺就行。”


    “可……”


    團圓剛想說可主君在意,就察覺身邊一暗,清脆的巴掌聲貼在他耳邊響起,重重落在鍾朝辭臉上。


    前院宴席已散,但人尚未走完,視線都被這一巴掌吸引了來。


    江敘也掃了一眼,琥珀色的漂亮眸子淡然極了,瞧不出情緒。


    鍾朝辭緩過神抬臉時,就正對上江敘這個眼神,臉頰霎時間就紅了起來。


    不光是因為那巴掌所致,而是他心裏竟然生出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江敘這是什麽眼神?


    他同太子青梅竹馬,又心裏喜歡太子,這會看到他被打居然是這樣一副高傲漠視的神情,好像上位者漠視人間一樣,此刻他心裏是覺得爽快嗎?


    “你這孽障!逆子!”鍾盛昌氣得顧不得斯文,當庭就對鍾朝辭動了手。


    天知道他在席麵上被人通知他家那個庶子居然膽大包天,在太子生辰宴上勾引太子,他有多無地自容,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嫡母說的對,太子生辰何等重要的席麵,我不該帶你來,讓你做出這等醜事!”


    “我今日便要打死你這個孽障!”


    鍾家的兩個嫡子一個嫡女,在不遠處冷眼看著,眼神譏諷,唇角譏笑。


    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話。


    鍾朝辭捂著臉,冷笑:“打吧,我也沒有多想在你家待著,嫡母苛待庶子,嫡子欺辱庶子,父親不聞不問,這樣窩囊的日子還不如死了!”


    原身早就死了,他才不要繼續窩窩囊囊地在鍾家待著,反正今天鍾家跟他一起丟了人,他不虧。


    “你!你!!”鍾盛昌氣得臉紅脖子粗,險些沒當庭撅過去。


    鍾家大狼見狀連忙上前扶住,吩咐家丁:“還愣著做什麽,堵住他的嘴,捆了帶回家去處置!”


    “你們要幹什麽?”鍾朝辭這才有點慌了,腦子裏閃過無數大家族隨意打死人的法子,他雖然想回原來所在的世界,但也不確定在這裏死了還能不能回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國法在上,你們不能隨意動用私……唔!”


    世家出門身邊帶的仆從都是好手,鍾朝辭瘦弱得跟小雞子似的力道根本抵擋不住,三兩下就被堵了嘴捆了手


    在眾人的注視下被抬出府邸,最後一眼鍾朝辭還忍不住去看江敘。


    隻見江敘身邊,衣著華貴,神情慈愛的父母和一眾仆從在側,真是好一個眾星拱月,備受寵愛的小公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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