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村的人嘴巴快,這邊剛鬧起來,高為民和錢枝香兩口子的親戚聽明白前因後果,就趕緊放下地裏的活找了過來。


    高向陽一看爹娘過來,頓時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往外跑去,十七歲的人了,哭得像三歲孩童一樣。


    不光高星塵翻了個白眼,在場的其他人瞧見他這樣也是滿臉的輕視。


    錢枝香把自己的寶貝獨生子護在身後,衝屋裏叫嚷:“高星塵你給老娘滾出來!”


    “你是翅膀硬了是吧?我跟二叔又是給你吃,又是花錢給你念書,你要把你弟弟送公安,你那良心是讓狗吃了不成?!”


    村裏這會沒幹活的人幾乎都湧了過來,將這平日沒誰來的院子圍得裏裏外外都是人,還有手拿瓜子分著嗑的。


    高星塵冷臉從屋裏走出,遇到前世最憎恨的仇人,他整個人氣場陰鬱的讓高為民兩口子瞧了都不由一驚。


    不就因為高向陽拿了個手表的事,這孩子至於用這種眼神看他們嗎?


    錢枝香被高星塵陰冷的眼神看過來時,不由打了個寒顫,“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要反了天不成?我是你二嬸!”


    重生不到一天,高星塵再見這張年輕許多的麵孔,想起那溺水窒息的感覺,想起從前自己被他們騙走的工資,根本壓製不住內心的恨意。


    江敘掃一眼就知道他現在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原劇情裏高星塵在這裏打了高向陽的臉之後,就返回了縣城宿舍,在宿舍裏冷靜想了很多,和高為民夫婦還沒有那麽快撕破臉,畢竟每個月還要從他們那裏拿幾塊錢的生活費。


    後來遇到他那個從小一塊長大的朋友周以衡,向他訴說了自己想要和叔叔嬸嬸劃清界限的想法之後,聽從對方的意見,先穩住叔叔嬸嬸。


    周以衡給他分析了一下,說賠償金肯定是拿不回來了,但他可以想辦法從高為民那裏騙一些錢到手,也方便生活。


    高星塵便依言做了,但現在鬧成這樣,他在高為民那裏多半是拿不到什麽錢了。


    江敘可不會勸他冷靜,他縱觀劇情,隻覺得高星塵的成功無非是三點。


    一是重生歸來,知道叔叔嬸嬸家一直在偽善欺騙自己,能避開前世踩過的許多坑。


    二是‘先知’這個時代信息差的外掛。


    最後一點,自然是主角光環這個最亮的外掛。


    要說聰明,江敘可沒覺得他有多聰明, 前世被騙了那麽多年都沒察覺的人,智商和眼界都擺在那裏,本性如此,人還是那個人,怎麽會因為重生了一次就變聰明呢?


    隻是吃過的虧,不會再吃就是了。


    既然高星塵嫌棄他是假好心、老好人,那他就作壁上觀,當個看戲的。


    收回不著痕跡落在高星塵身上的視線,一瞬間對上另一道晦暗不明的注視,那雙眼睛深邃如浩瀚星海,又像蘊藏著宇宙黑洞,看不出任何情緒。


    江敘牽起唇角,衝男人禮貌笑了下,細看才能分辨出,這抹笑和對旁人的不同。


    沒想到這次剛來就遇上他對象,看起來還這麽……


    野性。


    江敘壓了壓眼簾,隔著人群、隔著風,無聲用目光描畫男人健壯緊實的頸肩、臂膀,還有那件寬鬆的老式汗衫都遮掩不住的健碩胸肌。


    許是頭頂的日頭太烈了,江敘眯了眯眼睛,覺得口舌幹澀,舌尖從形狀優美的唇縫中探了出來,濕潤唇瓣,添了幾分泛著水光的嫣紅。


    他垂下眼,思索著男人在這個世界的身份。


    一身粗布衣裳,落在膝上的大手骨節分明,明顯常年幹粗活重活,手掌翻過來定是一片老繭,粗糙得很。


    從前披著上將殼子的男人,因常年握槍和其他武器,掌心和指腹都有不少繭子,落在皮肉上摩挲的時候,每每都能帶起一片酥酥麻麻的雞皮疙瘩。


    這回若是……刺激應該是隻多不少的。


    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按照這個世界的背景設定,多半是談x色變,男人之間,怕是更不清楚。


    到時候會蠻幹嗎?


    江敘又舔了舔唇角,壓下上揚的弧度,期待極了。


    【嘶……主播這個微表情,給我看y了,是怎麽肥事?似懂非懂小貓咪.jpg】


    【姐妹醒醒,你沒有這種器官。(ps:我也幻肢一y,主播神顏,真乃仙品!)】


    【根據我這個忠實老粉對主播的了解來看,我們敘寶這會腦子裏想的東西,應該不能播(確信)】


    江敘舔唇時正配合著轉頭看向鬧劇中心的動作,所以落在男人眼裏,並不會覺得這是一種‘不經意’的誘惑。


    周以衡隻覺得自己的關注點著實奇怪了些。


    明明隻是因為覺得這個江知青奇怪,所以會下意識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剛才江知青跟其他人一道從屋裏走出來的時候,仿佛鶴立雞群般清俊脫俗,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除了長得好看,周以衡對江敘最大的印象就是白了。


    那麵皮和襯衫衣領間露出的脖頸、鎖骨,竟是比飯桌上最稀罕的白麵饅頭還要白上幾分!


    從前周以衡總聽駱全在耳邊說他喜歡的那個姑娘如何漂亮白淨,去縣城也曾見過,可今天他心裏卻覺得這位江知青更白些。


    若是綏北下大雪,這人怕不是會和茫茫雪地融為一體了吧?


    果然是城裏來的嬌氣包,從屋裏出來站太陽底下才曬了多久,白淨的麵皮就染了紅,像春日山頭上漫山遍野的映山紅一樣。


    濕濡的舌尖潤過的嘴唇,又像開到糜爛的映山紅花瓣,稍微用手指頭撚一撚就能擠出紅汁。


    也不知是澀是甜。


    周以衡落在石桌上有一搭沒一搭敲打的手指,隨著發散到這的思緒,突然凝滯,淡若浮雲的表情也凝固了一瞬,耳後悄悄爬上一抹紅。


    幸好他膚色偏深,小麥色的肌膚遮掩了紅暈,否則肯定能被旁邊的駱全看出來,然後咋呼起來。


    他剛才都在想些什麽?


    他怎麽會對著這城裏來的嬌氣知青想這些有的沒的?


    還是個男知青!


    意識到自己跑偏到荒謬的思緒,周以衡趕忙拉扯回來,注意力重新放到眼前的鬧劇上。


    可有些東西一旦在腦海裏紮了根,一時就難以拔出來了。


    視線閃爍了片刻,不知怎的,又落到了站在陽光下,白得好像能反光一樣的俊俏青年身上。


    青年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一言不發,卻是人群中最惹眼的那個。


    重新吵鬧起來的動靜,才讓周以衡定了定心神,控製著注意力不去看江敘。


    “二嬸?”


    高星塵念著這個稱呼,一雙眼睛冰冷,又帶著譏諷笑意盯著錢枝香看,“哪有你這樣的二嬸?”


    視線一轉,又落到高為民身上:“又哪有你這樣的二叔?”


    “我爹是你親大哥,我是他唯一的血脈,他跟我娘死在礦山裏,你們帶我回家,說得好聽是養活我。”


    “但說白了是我爹娘用命換來的錢養活了你們一大家子!我不過是靠著你們手指頭縫裏漏下的吃食,自己把自己養大的!”


    “從小到大,哪次不是我幹活,高向陽在一邊玩?他高向陽長這麽大知道碗怎麽洗嗎?知道麵怎麽煮嗎?”


    “別以為我沒聽見你們隻打算供高向陽上大學!不管我考沒考上大學,你們都不會讓我繼續念書的,對吧?”


    高星塵冷笑,聽著周圍村民們的小聲議論,看著他們落在高為民夫妻身上的別樣目光,心裏暢快了許多。


    前世他被這一家人騙得團團轉,現在他就是要扯下這層遮羞布,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家子的真麵目有多醜陋!


    錢枝香沒想過向來聽她話的高星塵會突然變得像瘋狗一樣撕咬他們。


    在處理這種事上,高為民的反應要比他快得多,也簡單粗暴的多。


    這個中年男人擼起沾了泥巴的袖子,在院裏掃了一眼,徑直從牆角拿了一截鋤頭把,朝高星塵走去。


    “你個小兔崽子是翅膀硬了,把你弟弟往公安局送,現在還敢對長輩指指點點了?”


    “你爹死得早,也是我沒把你教好,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


    高星塵見狀眼中閃過一抹懼色,他小時候就這麽被高為民揍過,有些心理陰影是刻在骨子裏的。


    “為民,算了算了,這麽多人呢,別跟個孩子計較!”


    人群中有人勸說,但高為民充耳不聞,一雙和高星塵有幾分相像的眼睛橫了過去,“這是我們高家的家事,我管教我侄子,你們別摻和,要想摻和就把人帶回家養去!”


    觸及到自己利益相關,頓時也沒人再勸說什麽了,畢竟這年頭家裏多個人,可不是隨隨便便多雙筷子的事,那糧食是多珍貴的東西啊!


    清官都難斷家務事呢,更何況他們隻是些平頭老百姓?


    頂多在高為民收不住手的時候拉拉得了。


    高星塵十八歲的身體沒有攝入過多營養,才剛重生也來不及把自己養好,瘦弱得像個麻杆。


    在高為民手裏的棍子落下來時,高星塵狼狽躲了兩下,而後艱難用手鉗住棍子,滿臉不服輸的倔強,“這麽多雙眼睛看著,高為民!你有本事就打死我!”


    高為民氣得吹胡子瞪眼:“高星塵,你真是反了天了!”


    中年男人強有力的胳膊,輕而易舉地從高星塵手上奪回棍子,抓住他反手一擰,木棍就要重重落在高星塵背上。


    耳邊能聽到有人在勸,但高為民手上有家夥,沒有一個人上前來阻止,都隻是口頭勸說。


    高星塵又氣又慌,他可不能再在這對父子身上吃虧了,色厲內荏掙紮著:


    “你放開我!”


    忽而,他餘光瞥見石桌前站起身的,身形高大健壯的男人,心裏頓時升起希望,“以衡哥!救我!”


    看熱鬧的江敘忽覺不對,順著高星塵仿佛看到救星的視線看去,眉梢微揚。


    周以衡是他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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