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副教主也不是吃素的。


    練了這麽多年,原身會武的事到底是瞞不住,十八歲那年便受不了玄月教裏那些在副教主授意下欺辱他們母子的人,一路打上了玄月教主殿。


    那副教主不知原身武功的深淺,能走到如今全憑謹慎二字,否則也不會藏著他那些陰暗的心思,在江雪手底下做了那麽多年正直的副教主了。


    與原身對決之前,他便先暗中讓下屬把江夫人控製在手上。


    有此把柄,原身便不能取其性命,玄月教也就此分成了兩派。


    一派跟隨江敘,一派跟隨副教主。武林強者為尊,跟隨江敘的人更多些,江敘一直無法處置副教主,也是因為江夫人一直在他手上,不知道被關在什麽地方。


    他們約定江敘不取副教主性命,不影響他在教中地位,每隔一段時間副教主的人便會送一份江夫人的親筆信報平安。


    母子二人有自己的防偽方法,副教主並不能找人代筆或是冒充,為了保自己的性命,他還要好吃好喝供養著。


    兩方製衡,江敘對他讓手下人做的惡事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今日正道討伐,倒是能借這個機會清理門戶了。


    江敘閉了閉眼,落地後召喚他的大護法兼貼身護衛,給了他一個地址,命他速速帶人前往營救江夫人。


    被要挾的是原身,關他江敘什麽事。


    夜桜有些猶豫:“教主,那些正道人士已經聚集在山下,很快便要攻破第一層防線了。”


    “無妨,”江敘輕嗤一聲,“烏合之眾,無需掛心,本座命你救的人更重要些。”


    夜桜打量著江敘身邊隻有一個藺大夫,遲疑著開口:“屬下聽聞有人闖入後山以藺大夫要挾,要換那沈公子,主上莫不是要屬下去救沈公子?”


    作為跟隨江敘一路走到今日的大護法,夜桜不能理解江敘對著一個無知公子花費那樣多的心思。


    他也不太能理解藺大夫隨隨便便就被人挾持了。


    夜桜忍不住看了眼藺月華。


    後者眯了眯眼睛,“夜桜,我最近缺個試藥的,你是想來試藥嗎?”


    “屬下體弱多病,擔當不起。”夜桜麵不改色,而後打量起江敘的神情,探問道:“若闖山的人是前來營救沈公子的,想必不會傷害他,或許不急於一時,眼下還是山下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之士較為棘手……”


    換做原身人設,在夜桜質疑江敘對沈漸清的在意和決策時,早就一聲訓斥用武力壓製了。


    夜桜心裏也做好了受訓的準備,可他打量著教主的神情,倒是沒見不悅,隻是嘴角輕撇,眉頭微蹙了一下。


    那是個嫌棄的表情。


    江敘的反應比想象中平和許多,甚至可以說是淡然,他說:“我讓你救的人並非沈漸清,是比他重要百倍的人。”


    “夜桜。”


    年輕俊美的教主看向他,眉眼間浮起淡淡的張揚,“本座今日,要肅清玄月教,你是關鍵。”


    夜桜愣怔,而後頓悟,瞪大眼睛:“莫不是……”


    江敘抬手抵在唇邊,舉手投足皆是胸有成竹的淡然氣度。


    “屬下領命!”


    夜桜抱拳離去,力道之大讓旁邊的藺月華都後退了一步,可見其心中歡喜。畢竟他是自小和江敘一同長大,雖是教中奴仆之子,江夫人待他卻也不薄。


    藺月華望著夜桜馬不停蹄離去的背影,站到江敘身邊,眉梢微揚:“我是不是要恭喜教主?”


    江敘瞥他,不置可否。


    藺月華又道:“玄月教內魚龍混雜,教主就不怕我將你方才做的決策告訴魏昊焱?”


    魏昊焱便是玄月教副教主。


    “你會麽?”江敘轉身邁步往台階下走去。


    藺月華跟在他身邊:“好吧,不會。”


    他頓了頓,又問:“要是我會呢?


    江敘:“那我就送你去見閻王。”


    藺月華:“……教主回答得毫不猶豫,當真無情啊,屬下這麽多年在玄月教的情分,終究是錯付了。”


    江敘冷笑一聲:“你我之間能有什麽情分?不亂說話你會死是麽?屬下這兩個字從你嘴裏說出來跟放屁似的,留點精力打架吧。”


    外人都隻知道玄月教有一出了名的毒醫,卻不知具體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其實也就這兩年,藺月華是為了躲仇家追殺,誤打誤撞來到此處,撞上在懸崖邊對月飲酒的江敘。


    那些仇家擾了江敘賞月的興致,被江敘盡數打退。


    藺月華道謝後便要離家,卻被江敘扣下,理由是口頭道謝無用。


    他見藺月華方才與人打鬥用了毒,便以玄月教還缺個大夫為由,讓藺月華在玄月教幹幾年表示感謝。


    藺月華也是個不受管的性子,當下就要腳底抹油溜號,被江敘武力鎮壓。


    也因此,之後藺月華輕易不會同江敘動手,打不過,是真打不過,他練的紅蓮秘籍出神入化,對尋常毒藥迷藥完全免疫,他就算拿出看家本領也打不過。


    隻得妥協,乖乖被江敘拴上兩隻手牽回玄月教。


    ‘我說教主,我就是個用毒的,當不了大夫。’


    ‘能把人毒死也行,不重要。’


    ‘……那先說好,我這人不愛拘束,討厭規矩,我隻是暫時留在你這,和你手下的教徒不同,你得給我一片清淨的地兒研究藥理,不然拚了我這條命,也要攪亂你這玄月教再死。’


    ‘聒噪。’


    江教主直接封了藺月華的啞穴,之後到底還是命人給他在後山修建了一間藥廬,後來又開辟一片藥田。


    藺大夫在這一住就是三年,還真喜歡上玄月教的自在,本也是居無定所的一個人,便就這麽留下了。


    “你心裏不清楚你是怎麽留在玄月教的?沒事少放點屁。”從劇情閃回中抽離,江敘如是說道。


    藺月華:“……教主你如今說話是愈發不文雅了。”


    “文雅能當飯吃?”江敘加快步子,懶得搭理他。


    會打嘴炮的人,有他一個就夠了。


    “是不能當飯吃,好有道理。”


    藺月華原地嘀咕了一句,看著前方走路帶風的紅色身影,飛身追了上去。


    嘴上是不文雅,他們教主的舉手投足看著還是很翩翩君子的。


    好像有哪裏變了,又好像沒有。


    “不過說真的,”藺月華追上江敘後笑道,“教主願意用心頭好換我,我還是很感動的,教主雖然嘴硬,但這些年的朝夕相處到底還是有幾分感情的,我很感動。”


    江敘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後者被這眼神掃得驚疑不定。


    “我隻是苦於送不走這尊大佛,你倒是給我送上了個不錯的理由。”


    藺月華:“……”到底還是錯付了。


    【哈哈哈哈哈笑得想死!】


    【小聲點,別又被室友打了。】


    【……謝謝關心,我很感動。】


    【啊,江湖就是要這樣熱熱鬧鬧有煙火氣嘛!】


    【配角也可以很可愛,誰還記得藺大夫在原劇情裏的戲份是什麽呀?】


    【出去看了一眼(沉默)這種故事是誰都要跟萬人迷扯上關係嗎?(再次沉默)】


    【問題不大,主播會出手,萬人迷已經被趕下山了!磨刀霍霍.jpg】


    劇情發展到這,江敘接連幾次沒再順著沈漸清的意思,爽點值上漲了五分。


    接下來就看正道圍攻如何破局了。


    ……


    山下。


    玄月教地處滄州和禹州交界的山脈之間,山下亦有村鎮,附近的農戶和鎮子裏的商戶聽聞正道集結人馬要攻打絕情崖,都收拾細軟出門躲避了。


    如今山下隻餘一群身著各家弟子服飾,武器花樣百出的正道中人。


    放眼一看,不下百餘。


    武功平平的弟子居多,其中較為突出的便是紀流雲和沈漸清說起時提到過的柳世伯與賀世伯,本名柳竹青、賀山川。


    此二人一個出身崆峒派,一個出身昆侖派,於二十年前中原戰亂中皆立下過功勞,都是門派中的老派師兄,如今雖然都出來自立門戶,也還算是門派中的前輩。


    此次前來滄州參加武林大會的崆峒派和昆侖派弟子不少,掌門未至,他們便都聽從這二人吩咐了。


    再便是少林派、青城派、峨眉派、昆侖派和丐幫,這些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江湖門派、勢力。


    其餘一些叫不上名號又沒什麽底蘊的門派不值一提,不過隨波逐流跟隨大部隊過來湊數露臉罷了。


    按理說在場這些大門派的掌門都比賀、柳二人地位更加尊崇,隻因他們此次闖山是為了營救沈漸清,而賀柳二人,皆與其父是世交,江湖人盡皆知。


    他們擔了沈漸清世伯的長輩名頭,牽頭了這次營救,便暫時以他們為首了,但也不是聽從他們,隻是不出頭而已。


    這會已經打過了兩輪,烏泱泱一群人與玄月教教徒一上一下地對峙著。


    絕情崖下守山的都是不出名的教徒,實力自然比不上這些大人物,甚至還沒輪到他們出手,那些不入流門派的掌門和幫主,便已將他們打退。


    士氣膨脹到了極點。


    金麟堂的堂主上前叫囂:“江湖上一直傳聞玄月教實力如何強大,如何令人聞風喪膽,今日一戰,好像也不過如此啊!”


    他帶在身邊的弟子揚聲附和:


    “是啊!不過如此嘛!我等都能將其打得落花流水,在自家地盤都能丟人成這樣,看來傳言不真啊!”


    “不過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金麟堂堂主得意冷哼,“還不快讓你們教主出來,等著更丟人嗎!”


    “哈哈哈就是就是!快叫那魔教大魔頭出來,也讓我們開開眼,看看能養出這麽一群廢物教徒的教主,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金麟堂垃圾話放得一句比一句囂張,絲毫沒注意周圍那些有頭有臉的門派看向他們的眼神都充滿了鄙夷。


    各門各派的掌門甚至嫌棄到皺眉,隻礙於風度和端著的地位,沒出聲說什麽,心裏卻想:


    我看你們才更像烏合之眾,烏煙瘴氣的,像什麽樣子?


    到底誰邀請這些人來參加武林大會的!


    這種門派也配夠得上武林大會的門檻?


    他們今年要跟這種上不得台麵的門派在台上比試嗎?


    當真讓人心堵!


    然這些有失身份的發言,都不會從他們口中說出。


    直到一道如山間清泉流淌般清冽好聽的聲音響起——


    “夠了。”


    金麟堂主循聲看去,年輕人微涼的視線竟一時震懾住了他,令他發愣。


    年輕的男人身著白衣,周身氣息幹淨凜冽,站在那裏修長挺拔的身姿,便如崖上鬆柏一般,剛硬不折。


    從他整齊的衣著和冠發,足見年輕男人是個一絲不苟的性子,端方雅正。


    其長相更是讓人眼前一亮,黑眸如星辰深邃,劍眉星目,俊逸非凡,實非尋常人家能養出來的翩翩君子氣度。


    隻這簡短兩個字的功夫,便已引得門派中一些女弟子眉眼羞澀,顧盼傾心,若非顧及在場人多,隻怕眼睛都要長在男子身上了。


    可惜金麟堂主是個五大三粗,不解風情的漢子。


    短暫的晃神過後,他看著年輕男人皺眉,“你是誰家的弟子?竟然如此不知規矩,這是你能隨便插話的地方嗎?”


    俊俏不凡歸俊俏不凡,可這年紀瞧著實在年輕,至多不過二十五。


    今日可是討伐魔教救人的大日子,他金麟泉雖說不是什麽大門派掌門,卻也不是這種小輩能嗬斥的吧?


    實在是沒規矩!


    “這是哪來的小輩,說話竟這樣不客氣?可是得帶回去好生管教了!”


    金麟泉放眼望去,揚著肥厚的下巴,說,“我金麟堂雖非名門大派,金某人卻也是一堂之主,論起江湖輩分你也該客客氣氣稱我一聲金堂主,更別說我方才還帶著我堂裏的弟子,幾次將魔教教徒擊退,怎得如此不給麵子?”


    他討伐的話音剛落下,四周便響起不屑的嘲笑聲。


    金麟泉皺眉不解,“你們笑什麽?!”


    人群中不知是誰高喊了一句:“笑你這堂主當的好生糊塗,你可知你方才訓斥的人是誰?連他都不知曉,還是別混江湖了吧!”


    金麟泉不由再次看向白衣男人,遲疑著問:“他是誰?”


    “那你可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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