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俠,天色不早,這山穀大得很,看樣子今天是找不到出路了,不如先找個地方過夜,明天再繼續,如何?”


    江敘的聲音將沈逐風有些飄散的心思拉回現實。


    他側頭看向江敘,後者眼神澄澈,比不遠處的潺潺流水還要澄澈,看不出半點別樣的心思。


    沈逐風:“……好。”


    為什麽,會覺得少了點什麽?


    明明這樣才是他們之間最正確的相處方式。


    “去那邊吧。”江敘神情自然地將目光從他臉上挪開,看向別處,“那處叢林茂密,又在峭壁前,找一找應該能找到岩洞。”


    說罷,江敘便率先抬步往那邊走去。


    下午出發之前,江敘已經通過自我調理恢複了內力,壓迫的筋脈堵塞被內力衝開,眼睛也恢複了正常狀態。


    這會好得這麽快,沈逐風很難不懷疑之前江敘的眼睛也存了幾分故意。


    沈逐風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看著江敘漸行漸遠的背影,目光挪到他腦後隨風和發絲一同飄動的紅色發帶上,眉頭微蹙。


    江敘的眼睛恢複了,原本綁在腕上的發帶也被他收了回去,重新係到頭上,在它該待的地方。


    沈逐風垂眼,這手腕看著倒是空蕩蕩了。


    這人怎麽……


    沈逐風心裏生出一股很難形容的憋悶感。


    仿佛有人用一筐石頭,用亂石砸亂他平靜的水麵,被抓住之後道了個歉,連框帶人都抽離得絲毫不拖泥帶水,留下他這一片泛起層層漣漪,並且久久不能停歇的湖水,就不管了?


    可若是要管,他也不知道能讓江敘從哪管起。


    沒管好心思的人仿佛隻有他一個,江敘對他的興趣,說抽離便能抽離。


    是他的心態還沒修煉到家麽?


    沈逐風皺眉不展,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懷揣一汪亂七八糟的湖水,沈逐風抬步跟上江敘。


    如他所說,那叢茂密的樹木背後果然有一天然形成的岩洞,不深,但足以遮風避雨。


    江敘從腰包裏掏出原身從藺大夫那順來的雄黃粉,先沿著岩洞四周撒了一圈,驅散了藏在這裏的冷血動物。


    “好了,”江敘轉頭對男人說道,“藺月華那家夥人雖懶,但這製藥製毒的手藝算得上一絕,這是他特製的雄黃粉,不光驅蛇,還能驅蟲,這下應該連一個毒物都沒有,能睡個安穩覺了。”


    藺月華。


    沈逐風回憶了一下這個人。


    此前他隻知道玄月教裏有個出名的毒醫,還以為年歲很大,直到那天在絕情崖上見過才知道,原來是個年輕男人。


    不僅年輕,還英俊得很。


    那樣混亂的場麵,江敘都能和他插科打諢,還隨身帶著他製的藥包,關係定是不一般。


    若是之前,他定然開口問了,現在不論同江敘說什麽,他都覺得不太對勁。


    沈逐風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不對勁的不是江敘,是他自己。


    江敘他,怎麽就能跟沒事人一樣呢?


    這便罷了,眼下的情況是他自己想要的,現在百般不自在的卻還是他。


    沈逐風眼神複雜,在光線昏暗的山洞裏更加晦暗不明。


    這人的眼神就差長自己身上了,江敘怎麽可能察覺不到,借著低頭整理衣裳的動作,壓下嘴角笑意。


    “為表歉意,今天我就不使喚你了。”


    江敘抬頭笑道,眼神和表情都十分坦蕩自然,“沈少俠在洞裏休息,稍待片刻,我去狩獵。”


    見他轉身往外走,沈逐風下意識邁步上前,欲言又止。


    “你……”


    “怎麽了?”


    “沒,”沈逐風收斂複雜眼神,“那就勞煩教主了。”


    “不必客氣,”江敘粲然一笑,“該道謝的人是我,此前勞煩沈少俠照顧了許久,該當如此。”


    說罷,他便毫不留戀地轉身往山洞外走去。


    留下沈逐風一人站在洞口淩亂。


    這太客氣了。


    客氣得和他外出與那些江湖人士打交道沒什麽區別。


    沈逐風皺眉,心裏煩躁得厲害,周身的氣息也不再平和。


    為了讓自己不靜在這裏胡思亂想,沈逐風動身在附近撿柴,又采摘芭蕉葉打掃山洞。


    直到沒事可做,他點燃了火堆,坐在跳動的火焰旁,思緒發散。


    直到夜幕降臨,岩洞外傳來腳步聲,江敘的影子跟著火光晃動。


    沈逐風一抬眼就看到他手提兩隻處理好的野雞,閑庭信步地走進岩洞,明明隻是一個極其簡單的動作,發生在江敘身上,就透著股誰都學不來的瀟灑。


    這抹紅影出現的瞬間,他的視線便被吸引了過去, 餘光就也再容納不下其他事物。


    “這兩隻挺肥的,應該夠了吧?”江敘問。


    “嗯。”沈逐風緩緩垂眼,不去看他。


    “火都升好了?”


    江敘聲音微提,而後從容在沈逐風鋪好的芭蕉葉上坐下,往身側一看,笑道:“沈少俠比我勤快多了,若換做是我可想不到準備好這些。”


    竹簽都削得好好的,就等他回來用。


    沈逐風不知道該怎麽回應狀態這麽自然的江敘,他始終整理不好混亂的心思。


    江敘退回了原位,看不出任何痕跡,明明這種相處狀態才是他想要的。可他卻開始忍不住去觀察江敘的一舉一動。


    然後得出結論,江敘的‘往後不會如此了’,不是說說而已,更不是裝的,他是真的收起了所有的心思。


    沒有來的失落讓沈逐風愈發煩躁。


    他不喜歡自己這樣的反複,卻也不得不承認,他需要一段時間來平複江敘帶給他的衝擊。


    “嘶……”


    沈逐風當即回神,皺眉看去,“怎麽了?”


    江敘低著頭回應:“沒事,剛才靠太近,被火燙到了。”


    說著他又笑了起來,笑容在火光映照下,看起來居然很是明媚。


    “人真是會被自己慣壞,明明小時候也經常在後山抓野兔、山鼠,偷摸烤熟了揣懷裏帶回去和母親一起改善生活,如今再做這種事,居然生疏了。”


    江敘笑著搖了下頭,繼續轉動手裏的竹簽,忽覺身旁光線一暗,屁股下麵的大芭蕉葉也跟著陷了下去,隨即手上一空。


    “既然生疏了就別做。”沈逐風淡淡道,視線往江敘的手上瞥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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