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知道,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並且在瀾園的客房院子裏睡得十分香甜。


    醒來時太陽已經下山了。


    昏黃的落日穿過窗前的紗簾,溫柔地照進屋裏。


    江敘伸了個懶腰,默默在床上發了會呆,而後掀開被子下床,踩上拖鞋往外走。


    傍晚時分的瀾園美極了,牆上的一道道窗戶將園林裏的池水、假山、亭台樓閣,還有花草樹木,都框了進去,繪成一幅幅瀾園落日圖,構成最巧妙的中式畫卷。


    穿過一條長廊,江敘的腳步頓住了,停在原地看著走廊那頭走來的人。


    司宴禮跨過門洞,昏黃落日灑在他肩上,像是給他身上的高定服裝鍍了一層金一樣,使其看起來更加華貴,不可輕易靠近。


    男人臉上雖沒有什麽笑容,卻不冷臉,大體看起來就是平穩溫和的一個狀態。


    江敘覺著在他那高挺得跟山峰似的鼻梁上架個金邊,或是銀邊眼鏡,說司宴禮是大學教授都有人信。


    他並不像尋常霸總電視劇裏出場那樣給人一種自帶bgm的高冷感,也沒有什麽狂炫酷霸拽,一個眼神看過來就能把人釘在原地不能動彈的冷凍射光。


    可整個瀾園的人也都無比清楚,司宴禮的平和就像是晴空萬裏下沒有波浪的海麵,在這層表象之下,是無盡的危險。


    隻要觸怒他,便會被海浪悄無聲息的吞噬。


    其實早些年還要經常司家那群虛偽貪婪的人打交道時,司宴禮身上的戾氣還是挺重的。


    收攏司家之後,司宴禮周身那層冰冷的戾氣,也隨著歲月沉澱,慢慢歸於不動聲色的成熟男人特有的沉穩。


    不過好在,他們二爺雖然看著不好接觸,其實大部分時間對他們都不會嚴苛到別家那樣上錯一道菜就會被炒魷魚的程度。


    大部分時間,他們會覺得二爺跟他們之間仿佛隔了一層透明的、無形的,厚厚的冰。


    沒有人能衝破那層厚厚的冰,但就像現在這樣相安無事也很好。


    直到今天,平靜的瀾園突然住進來一個陌生的青年,就像是在瀾園湖裏丟進了一個石頭,掀起層層漣漪。


    瀾園裏的花匠、廚師,清潔阿姨們都對住進竹清院那個青年好奇極了。


    自從瀾園建成,雖說主家留了客人住的院子,可那客院壓根就沒迎來過客人。


    接到月姨通知要把竹清院大打掃出來的消息時,他們都驚訝了許久,而後用最快地速度按要求打掃,安排好一應生活用品。


    本以為是家主的朋友要過來,卻不想是個年輕漂亮的生麵孔。


    在他們的好奇心點滿的時候,家主終於回來了。


    這畫麵怎麽瞧著有點平靜啊?


    司宴禮掃了眼青年稍顯淩亂的頭發,目光在他頭頂那撮翹起來迎著風搖曳的頭發著重停留了一會。


    “睡覺了?”


    江敘抬手揉了揉睡酸疼的脖子,點點頭:“嗯……”


    睡醒後剛開口的聲音聽著有些綿軟,他自己倒沒覺得有什麽。


    “您,忙完了?”


    江敘的視線不著痕跡在男人那被西裝勾勒的緊窄腰身處停留了片刻,麵上看起來正直的毫無非分之想,隻有禮貌客氣。


    “嗯。”司宴禮頷首。


    簡短的對話過後,便陷入了片刻沉默。


    這隻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麵,可以說得上是平淡。


    但兩人目光輕輕淺淺地交匯時,氛圍卻並不尷尬。


    江敘忽而垂下了視線,注意力被地上的影子吸引,司宴禮背對著夕陽,高大的影子將他完全籠罩住了。


    而他此刻低下頭露出一截白皙脖頸的樣子,落在司宴禮眼中是另一番風景。


    睡衣尺碼還是大了些。


    明明是回憶著在車上短暫環抱青年猜測的尺寸,江敘到底是有多瘦?


    正想著就聽見一道略違和的咕咕聲從對麵傳來。


    司宴禮回神,轉頭問道:“晚飯準備好了嗎?”


    江敘這才發覺司宴禮身後跟了一個氣質優雅的中年女人。


    她打扮得很素淨,盤扣複古上衣,下著淺褐色的香雲紗半身裙,頭發用一根素銀簪子束著,若不是模樣和司宴禮並不相像,他都要覺得對方是司宴禮的母親了。


    這是瀾園的管家,房月,大家都叫她月姨。


    月姨是司宴禮母親身邊的人,也可以說是看著司宴禮長大,司宴禮的母親去世後,她便一直照顧司宴禮。


    瀾園建成後順勢搬了過來,替司宴禮打理這座園林式的院子。


    “準備好了,二爺現在就可以去餐廳用餐,”月姨頓了頓,看向江敘,“江先生要在竹清院用餐,還是……”


    她拿不準二爺帶回來的這個青年是什麽身份,目前也看不出二爺的態度。


    若是同別家一樣帶在身邊打發時間的小玩意,那便要保持一些距離,若不是……


    不管怎樣,月姨這會都會客客氣氣的。


    “他跟我一起去餐廳用飯。”司宴禮發話道。


    他沒有詢問江敘的意見,而是直接通知月姨。


    由此便可窺探男人骨子裏的強勢,麵上表現得再平和也都是假象,上位者的強勢總會不經意地流露出一些。


    用餐地點就這麽定下了,江敘跟在司宴禮身邊一道去往餐廳,路途中沒有對話。


    月姨卻已經在心裏給江敘貼上了新的表情。


    這個年輕人不是圈子裏常見的那種為了上位諂媚又不擇手段的小玩意,且家主對他的態度也有些不同尋常。


    她是看著司宴禮長大的,他們二爺自小性子便早熟老成,經曆過老家主偏心、夫人去世、夫人母家的動蕩,以及司家家主的爭奪之後,二爺的性子喜好就更加捉摸不透。


    二爺對周遭一切人事物的態度都淡淡的,今天瞧著卻有些不一樣了。


    月姨又打起了幾分精神,對待這位江先生是不能隨意了。


    餐桌上,菜色精致,聽說瀾園的廚師是參與過國宴製作的人物,祖上還是宮裏的禦廚,曾有幸參加過瀾園宴會的人回去之後還常惦記瀾園的菜色。


    好吃是好吃,就是對江敘來說,多少有點清淡了些。


    他稍稍用了一些,把肚子填了個七分飽便擱下了筷子。


    右手上方的主位傳來男人不冷不熱的語調:


    “晚餐少時是好事,可你明明餓了卻沒吃多少。飯菜大約是不合你胃口,你喜歡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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