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先覺的表情確實完美詮釋了他腦子裏那個餿主意……餿味兒都上臉了。


    韓再暖往後縮了縮,一臉嫌棄:“你說說看?”


    夏先覺嘿嘿一笑,掏出手機,把屏幕轉過來:“你看這張照片怎麽樣?”


    韓再暖探頭一看,頭皮一麻:“你拿出這張來幹嘛?!”


    旁邊屈喬:“你倆什麽時候拍的?”聲音直線降溫。


    不怪他生氣,這張照片裏麵,韓再暖正捂著嘴打哈欠,她身後夏先覺笑容燦爛手臂環著她,手指在前麵比了個半個愛心,韓再暖的另一隻手很隨意的和他對了對,組成了個完整的愛心。


    韓再暖記得這張照片,有一年夏天她組織了一次避暑民宿趴,早上起遲了,來不及洗漱就去準備早飯,所以蓬頭垢麵的,穿著一身舊到掉色的半袖睡衣,正在那顛荷包蛋呢,夏先覺晨跑回來看到她,扯住她一擺姿勢就整了個自拍,美其名曰慰問勞苦功高的大家長。


    一看到照片,韓再暖都記得那時候自己的心態分明是感動的,她組織這個民宿趴的時候雖然做好了服務群眾的心理準備,但是一個人早起做早飯時也確實感覺有點淒涼,隻有夏先覺是個早起的乖寶寶還看得到她的辛苦,她一麵配合的心甘情願,一麵又想趕緊配合完不要耽誤鍋裏的蛋,拍完就忘了這事,回去後大家群裏分享活動照時也沒看到這張,哪想到夏先覺居然把這照片存到現在!


    而且還在這時候拿出來!


    本來挺正常的搞怪照,此情此景此人彼人之下,怎麽看怎麽曖昧!


    不怪韓再暖頭皮麻,她有非常強烈的不祥的預感,又叫了一遍:“你要幹嘛?!”


    夏先覺苦著臉:“哎,要不是走投無路我也沒辦法啊。”


    “所以不是我想的那樣吧,你要我當擋箭牌?”韓再暖瞪大眼,“不帶這麽坑人的!”


    “我現在除了表明我有正經女朋友,希望學校相信我是個正經員工,然後就此斬斷這個事件跟我的聯係,再沒別的辦法了呀。學校現在就是因為覺得我以前跟學生好過,有這個前科,現在又是一直單身,放在學校就像個定時炸彈,才這麽緊張。那我要是不單身呢,我女朋友還是一個很可靠的身份呢,那不就沒事了嘛。”夏先覺擺事實講道理,“而且我不去網上公布,我就是跟學校說,學校信了就行。”


    韓再暖都不敢回頭看屈喬,這特麽什麽修羅場,大家純潔友好了十多年,自己因為他們受了多少調侃,本來能跟屈喬修成正果也算不冤,怎麽突然夏先覺也湊了過來,這就好比海鮮吃多了突然開始消化不良,形勢突然急轉直下!


    “不行,”她在桌下按住屈喬,斬釘截鐵,“不行,老夏,這次這個真不行。”


    “為什麽呀,”夏先覺捂住臉拖長了音,顯得很是絕望,“說實話,我要不是沒辦法,我也不會……”


    “因為……”


    “因為再再現在跟我好。”


    屈喬這一插嘴,整一桌都靜了。


    夏先覺抬起臉,茫然的看過來,好像沒聽懂方才那句話,於是屈喬就跟宣誓似的,抓住韓再暖的手,跟她十指交握,舉到桌子上方。


    夏先覺看著他倆的手,微微張嘴,完全傻了。


    “哎……”韓再暖臉都燒起來了,她撇過頭,另一隻手擋著臉,嘟囔,“我就說現在說不合適。”


    “什,什麽情況?”夏先覺終於反應過來了,轉頭瞪向韓再暖,“你倆?啥時候?”


    “前兩天。”屈喬從容應答。


    “前兩天?兩天?!兩天了這事兒都不告訴我?怎麽著,是想孩子滿月的時候直接送我一個義子當大禮唄?!”


    “情況比較複雜,也很突然,但……不突兀吧。”


    “怎麽不突兀,我現在眼睛都快凸出來了!說說,怎麽回事!”


    “這個以後再說,反正現在你知道再再沒法給你做擋箭牌就行了。”


    “為什麽我覺得現在她反而可以當我擋箭牌?”


    韓再暖猛地回頭,這下她眼珠都要瞪出來了:“你這什麽暴論!”


    “你先閉會兒眼,我看著害怕,”夏先覺狗膽包天,居然抬手擋住屈喬的鐳射死線,一臉“我是小機靈鬼”的樣子道,“本來我開不了口,是因為覺得再再也是單身,如果我後麵負不了責,對她以後找對象有影響,你想嘛,學校經常組織單身聯誼是吧,再再就是主要的服務對象啊,那以後學校搞那些活動,不喊她了怎麽辦?其他老師聽說我的存在,不敢追再再了怎麽辦?尤其是老屈你,你多仗義的人啊,就算知道我倆假的,你肯定也不會挖我牆角的,對吧。”


    “我不會讓她有成為你牆角的機會。”屈喬斬釘截鐵。


    “嘶,你這人怎麽回事,”誰料夏先覺居然脾氣上來了,“以前我好說歹說,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別讓再再跑了,你擱那不陰不陽的,現在好了,突然下手不說,還搞起那個什麽,霸道總裁了?你鬼上身了?你不會也有什麽迫不得已的原因吧。”


    “呃,你倆當著我的麵這麽說是不是不合適。”韓再暖弱弱的舉起手,“還有,這次迫不得已的,好像是我。”


    “什麽?”


    韓再暖沒辦法,硬著頭皮把自己周日的不正常行徑說了一遍,說法跟屈喬那邊差不多。


    夏先覺反應比屈喬大多了,他連問帶驚插了好幾次嘴,終於瞑目,仰頭大歎:“命,都是命!”


    他舉起酒瓶,朝屈喬舉了舉,一臉決然:“兄弟!”


    屈喬還是擺手,冷臉:“我明天有手術。”


    “哎,我來吧。”韓再暖說著說著一瓶喝完了,自覺地再開了一瓶,跟夏先覺碰了,見他仰頭開始噸噸噸,她有些好笑,喝了大大的一口。


    “哈!”夏先覺直接吹了瓶,大口哈氣,不知道怎麽的,一切攤開說後,氣氛是輕鬆了不少,但是他的樣子也複雜了不少。


    想來也是,泥菩薩過江,剛想讓旁邊小船拉一把,結果發現船也在漏水,那心態真的很難評。最後他決定關心韓再暖:“你這事,肯定要去醫院看看了,這次有喬在,下次就不好說了。”


    “嗯。”韓再暖心裏更沉。


    “你倆,哎,喬,行的,我不管你以前有什麽顧慮,既然下手了,那就不準鬆,現在我是再再娘家人了,你這個毛腳女婿敢渣一個試試,我剛上完拳擊課,打架肯定比你厲害。”


    “但我刀工好。”


    “嗯??”


    屈喬笑,舉茶敬他:“開玩笑。”


    夏先覺冷笑一聲,歎口氣,還是陪了一口酒,喝完低著頭,笑容發苦。


    韓再暖有些不忍心,繼續替他想辦法:“那你明天怎麽辦?”


    “走一步算一步唄,本來我找你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大不了就記個過,或者停薪留職一段時間……之類的,總不會就這樣把我開了吧,我可是正式工。”


    “要不,你找找越悅?”韓再暖糾結的祭出小姐妹,“實在沒辦法就問問,前因後果說明白,看她願不願意幫忙,你倆以前還一個學院的,也不算突然。”


    “實不相瞞,我問過了。”夏先覺尷尬道。


    “啊?她不同意?”


    “她其實無所謂,但她問了我一個問題。”


    “啥?”


    “她問,我是不是忘了她爸媽就是校領導。”


    “……噗!對哦!”


    夏先覺就是為了應付學校高層才想的這個餿主意,但如果找高越悅配合,等於這場戲直接演給女方家長看,這也有點太刺激了!


    韓再暖也沒辦法了,她朝夏先覺舉起酒瓶:“夏師兄,你寶相莊嚴,必有洪福齊天,明日必過此劫!”


    “要不我晚上去問問高越悅咱們直接假戲真做行不行,我怎麽忘了她條件這麽好呢,做上門女婿也不錯啊……”夏先覺無意識的喝著酒,嘴裏嘟嘟囔囔,“……少奮鬥二十年……”


    “老屈你把他送回去吧,他瘋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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