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芽撓了撓頭,看了魯元一眼,小心翼翼地說道:“是在下失言,讓郡主受驚了。”當她看到漢王的車隊出現在城頭時,連忙趕了過來,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眾人。


    魯元公主與太子任光定親,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張芽有些怕得罪了將來的太子妃。


    魯元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沒事,隻是走神了而已。”


    太子正盯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正在講課的叔孫通清了清嗓子,又念了起來:天地萬物皆依其理,萬姓允誠。太子,此話怎講?”


    太子正站起來回答。


    教室裏重新恢複了正常,張芽報漢王進城的事情,也就這樣過去了。


    現在,蒙氏阿南、魯元的親哥哥劉盈、已經過世的子嬰的孫兒,都在和他一起學習。


    魯元年十六歲,排行老大,是獨生女,為人忠厚,為人溫和,因此阿南、阿盈、太子慈都很樂意讓這樣一個人照顧他。


    胡亥在要魯元做正室之前,就已經想好了自己這個兒子的意見。


    這一天,在皇宮裏,他正問:“我會不會把魯元妹妹嫁給我呢?”


    胡亥道:“若是你肯嫁給她,她的父皇就不用死了,她的很多追隨者就不用死了,還有很多無辜的人也不用死了。而你,將是一個強大的,統一的,強大的大秦。阿泩,你說,你肯不肯幹?”


    胡亥的意思是,就算太子正看不上魯元,或者說恨她,但這種恨,也比不上他對仁義和權勢的渴求,所以他必須這麽做。相反,若嫌惡大於欲,就算暫時同意,終有一天會把事情搞砸。


    太子恍然大悟。還好,他對魯元並不反感,隻是,一想起要和她結婚,他就感覺怪怪的。


    最後,太子費遷點頭。


    胡亥道:\"這件事必須由你自己說才行。\"


    “我願意!”


    下課後,他想起自己和父親說過的話,腦海中仿佛還回蕩著那個“願意”。


    他跟在魯元身後,壓低聲音說道:“不用擔心,你爹會沒事的,我會保護好你的。”


    魯元一怔,低頭看了一眼比他矮了一截的太子淩遷,不知道說些什麽。


    太子弘正道:“如果你還擔心,等明天你給我檢查作業的時候,我會幫你爹求他的。”


    魯元大震,趕緊把手伸到了他的嘴唇上,顫抖著說道:“你絕對不能向皇上提起我爹。”


    “有何不可?”太子泩道。


    魯元道:“家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小心。我也不太懂,不過,我母親說什麽,我就做什麽。”


    太子殿下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魯元繼續說道:“再說了,皇上肯定對家父很生氣,你貿然為他說話,他會不會把怒火發泄到你身上?”


    “孤不怕!”太子正理直氣壯地說道。


    魯元苦笑一聲,輕聲說道:“我隻是來和你一起看書的。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學習,讓我做我該做的事。”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離開了藏書閣。


    太子正轉身和阿南,張芽,劉盈等人一起操練箭術。


    魯元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這才收起笑容,變得憂心忡忡,變得有些疲倦。


    她是長子,一直陪著母親和弟弟,經曆了那麽多的磨難,她已經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了別人。


    為了家族,她有義務成為太子妃。


    但是,她會如何?


    十六歲的魯元什麽都不懂,他隻是覺得,大概就是把他當成哥哥阿盈一樣,好好地保護著他吧。


    相較於孩童的茫然不解,成年人的世界則充滿了歡樂。


    劉邦很清楚自己是如何進入鹹陽城的。


    在外人看來,這是一個“請”字。說難聽點,應該叫“抓”和“押”。


    車隊在皇宮門口停下,劉邦遠遠就看到了正在等著自己的胡亥,以及已經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原配夫人劉盈。


    和當初在朝歌城的時候狼狽不堪,哭得梨花帶雨,現在的呂雉卻是衣衫整潔,麵容恬靜優雅。


    “魯元即將成為太子妃。”呂雉看著劉邦,語氣平淡,卻掩飾不住心中的反感。


    劉邦心頭一顫,他明白了。


    呂雉淡聲說道:“隻要你好好合作,成為這個國家的嶽父,不管是你的兒子,還是你的寵姬戚太太,都會和以前一樣。如果你不肯合作,鹹陽城中的後果,你自己清楚。”


    劉邦和呂雉在一起的時候,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什麽時候被這樣羞辱過?


    他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笨蛋!


    傻女人!


    自己當國王,和當國王的嶽父,有什麽區別?


    不過劉邦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對她的態度和對呂雉的態度並沒有什麽區別,反而更加的直接。


    呂雉以前的權勢,都是靠著他才有的。


    呂雉看著劉邦鐵青的麵孔,就好像大熱天被人潑了一盆冷水,渾身舒暢,眉頭都皺了起來。


    她柔聲道:“注意你的表情,皇上在看著你。”


    劉邦卻沒有時間去欣賞,他迅速收拾好心情,快步走到胡亥麵前,微笑著說道:“皇上,我早就聽說你英明神武,一直想要一睹你的風采,隻是一直沒有機會見到你。”


    胡亥雙手背在身後,微笑著望著勿乞,說道:“漢王之名,我也早有耳聞。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劉邦微微一笑,他說道:“哎呀,皇上,都是我家老婆說錯話了,若是早知如此,魯元和太子的親事,我一定會連滾帶爬地來的,這可是咱們魯元的福氣啊!”


    胡亥對暘丘王的應變之能也是頗為欣賞,他頷首微笑:“漢王莫要怪罪孤擅自做主。”


    “當然不是!”劉邦臉上帶著笑容,心裏卻在盤算著自己的處境,該死的,自己真的失敗了!一定要和張良、陳平匯合,然後想辦法逃走!


    漢王應召進宮,各人都被“請”到各自“歇息”的廂房裏。


    至於自己的親人——有了身孕的戚夫人,就被安排在了正妻呂雉的身邊。


    呂雉因為要給自己的女兒謀奪皇位,所以這個時候必須要劉邦的合作,所以她才懶得和一個有身孕的妃子計較。


    戚瑤就住進了呂雉居住的西邊院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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