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臣妾解氣了。”


    王妃默默擦把冷汗,一時有些局促,不知該害怕還是該開心。


    看來北寒王冷麵閻王的名頭不是蓋的。


    蕭衍對著孟月輕蔑一笑:


    “既然王妃已經舒坦,那你可以滾了。”


    孟月眼眶淚珠打轉,她使勁咬咬牙,扭頭跑了出去。


    王妃靜靜注視著她的背影,眉目間仍然滿是疑惑:


    “王爺,臣妾瞧她有些眼熟……”


    蕭衍皺下眉,漫不經心道:


    “哦,這是昨日潑你婚衣的那個賤婢,本王替你好好懲罰了她。”


    王妃眼眶微紅有些感動,王爺對她果然好,肯放下身段多次替她出氣。


    她羞澀地淺笑:


    “嗯……謝王爺寵愛,臣妾實在太開心了。”


    王妃心裏略略放下心來,幸好王爺對這個奴婢不喜,否則憑她的姿色,對自己還真是個天大的威脅。


    按照大胤的習慣,大婚次日蕭衍要帶王妃進宮給老太妃請安。


    他本來是不想去的,但老太妃多次派人催促,蕭衍這才黑著臉帶王妃過去了。


    瑤華殿。


    大殿內香氣繚繞,爐火燒得旺旺的,裏麵時不時傳出劈裏啪啦的火苗聲。


    老太妃穿戴雍容坐在主座上,一臉傲嬌地上下反複審視著扶搖,在她旁邊坐著怯生生的小皇帝。


    蕭寧皺著小臉,一看就是剛剛哭過。


    他氣呼呼瞪著蕭衍,奶聲奶氣地質問道:


    “皇叔,這位是誰?聽聞母後在你府上,你為何不娶她呢?”


    當今陛下的母後?扶搖滿臉震驚。


    蕭衍方才還在假笑的臉也瞬間陰沉下來。


    他斂眉凜聲:“陛下聽誰說的?!”


    殿內暖烘,空氣中突然彌漫起令人窒息的寒氣。


    蕭衍拳頭微微攥起,他冷冷瞥了下一旁若無其事的老太妃,心裏大概明白了幾分。


    她想借年幼懵懂蕭寧的口,挑撥他和王妃的關係?


    或者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想變相提醒王妃,王府中孟月的存在?


    蕭衍臉上閃過一絲狠戾:“陛下,你告訴臣,是誰在你麵前胡說八道的?!”


    “本王一定狠狠罰她!”


    蕭寧見皇叔臉色陰沉下來,頓時心生害怕,他支支吾吾望向老太妃,說話變得結巴起來。


    “祖母…祖母…孩兒……”


    老太妃暗戳戳瞄了眼王妃,見她滿臉疑惑,嘴角也耷拉下來,於是不動聲色地揚了揚嘴角。


    看來目的達到了。


    隨後她厲聲嗬斥蕭寧:“陛下!這些話都是哪些大舌頭的下人在你麵前嚼的?!”


    “你告訴祖母,祖母將他們一個個全都處死!”


    小陛下立馬驚出一身冷汗。


    蕭衍見蕭寧在老太妃麵前唯唯諾諾,就知道她平日裏一定沒少欺負他。


    於是心裏忍不住暗爽。


    蕭衍知道母親故意在他麵前作戲,明擺著想要利用蕭寧從中挑撥。


    他冷冷一笑:


    “母親,您久居宮中,應該知道都有哪些賤人喜歡嚼舌根吧?”


    老太妃一時語塞,隻能顧左右而言他。


    她大聲訓斥蕭寧:“陛下功課要緊,就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來人,帶陛下去禦書房溫書。”


    蕭寧嘟著小嘴滿臉委屈,很快兩個內監便過來將他抱走。


    蕭衍皺下眉,內心無語地咒罵幾句。


    此時王妃還在愣神,她不敢細問,但心裏又七上八下的,越想越憋屈。


    老太妃趕走蕭寧後頓時輕鬆許多,她笑眯眯望向王妃:


    “來,你過來,讓本宮好好瞧瞧。”


    扶搖戰戰兢兢上前,好奇地偷瞄著她,她隱約感覺這位婆婆不是個好相處的。


    老太妃假裝熱絡地摸摸她的手,虛情假意道:


    “兒媳果然天姿國色、樣貌撩人,我兒娶你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扶搖見她如此吹捧,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連忙謙虛:


    “母親謬讚了,能嫁給王爺,分明是臣妾的福氣。”


    老太妃再次打量下王妃,對蕭衍擺出一副假惺惺的慈母做派:


    “衍兒啊,既然已經娶妻,以後就不是一個人了,平日要多心疼王妃,多體諒下她的難處,做事不可以衝動,尤其是不能隨便什麽亂七八糟的女人都……”


    她在暗指孟月。


    蕭衍勾唇哧笑,他一把摟住扶搖的肩膀:


    “母親,您放心,衍兒一定聽您的話,今後…隻疼……王妃一人。”


    什麽柔嘉、硬嘉的,靠邊站咯。


    蕭衍故意將最後這句話的語氣加重,就是要故意氣她。


    老太妃微微擰眉,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不悅,但隨即恢複正常神色,假笑道:


    “衍兒,王妃貴為西涼國公主,平日裏嬌生慣養,初來乍到我大胤,飲食起居難免有些不習慣,你多照應著點。”


    扶搖見老太妃一直為她說話,心裏覺得暖洋洋的,她一臉嬌羞:


    “謝母親關照,兒媳心裏感激不盡,王爺對臣妾自是很好的。”


    見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老太妃讓下人端過來一個錦盒,當著扶搖的麵緩緩打開。


    裏麵是一隻做工精致的翠玉鐲子,鐲子表麵鐫刻著精致的祥雲紋。


    “好兒媳,這枚玉鐲是從天池得來的上好料子,一共打了一對,這隻就送給你了,就當是咱們娘倆的見麵禮。”


    扶搖拿起手鐲看了一遍又一遍,果然是上好的成色和質地,玉質細膩溫潤,一看就價值不菲。


    她心裏有些得意,覺得無論北寒王,還是老太妃,對她都特別重視。


    這次來大胤和親,算是開了個好頭。


    老太妃笑眯眯地將鐲子戴在她的左手,語氣溫和:


    “好兒媳,這枚鐲子母親親自去寺廟裏幫你開過光的,可以保佑你和衍兒和和睦睦、早生貴子,記得千萬不要隨意摘下來哦。”


    “不然可就不靈了。”


    扶搖滿眼感激地望著老太妃,她看起來一臉慈祥。


    她是北寒王的親娘,哪有親娘不盼著兒子兒媳好的?


    見老太妃如此“關心”她,扶搖眼眶微紅,抱起她的胳膊嚶嚶幾聲。


    “母親,您太好了,和我母後一樣好,嗚嗚,兒媳能嫁給王爺真是太幸福了。”


    扶搖伏趴在老太妃腿上,看起來特別乖巧懂事。


    老太妃訕笑著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蕭衍此時已是滿臉不屑。


    他這個戲精娘親,確實很會在外人麵前演戲,把扶搖這個傻子哄得一愣一愣的。


    然後他眼神深沉地望向那隻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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