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本側妃還是親自去一趟。”柔嘉使勁皺下眉,眼底溢出一絲寒氣。


    秋水院內,王妃手搖羽扇,躺在院子裏的搖椅上悠閑地喝著果粥。


    看起來十分愜意。


    她見柔嘉氣呼呼地衝進來,眼皮連抬都懶得抬下。


    “喲,側妃來了。”


    “不是我說你,既然王爺不在府裏,側妃就不必過來給我請安了,省得本妃看著鬧心。”


    柔嘉嘴角勾下,語氣稍顯急躁:


    “姐姐許久未見王爺,心裏一定很不爽吧。”


    “哼,姐姐,如今衍哥哥不在,你說咱姐倆鬧來鬧去有什麽用,能把衍哥哥鬧回府嗎?”


    “姐姐,你格局不妨大一些,妹妹說不定還能幫到你。”


    扶搖挑眉,譏諷道:“你幫我?嗬嗬。”


    柔嘉冷笑:“妹妹現在就可以幫你,給我幾匹花色漂亮的彩雲錦,我去西境有用。”


    扶搖一聽騰地坐起來,不淡定道:“嗬!想穿本妃的彩雲錦向王爺獻媚?你猜我給不給你這個機會?!”


    麓七端著果盤過來,順勢幫腔:


    “側妃,不是王妃不給你。而是這批料子是使臣點名送給我家公主的,確實沒您的份。”


    “要不……你去問老太妃要點?”


    柔嘉頓時氣得發抖。


    她狠狠剜麓七一眼:


    “姐姐,沒事管管你身邊的下人,狗仗人勢的本事可真厲害,竟然欺負到我頭上來了。”


    “也太不知道輕重了。”


    扶搖陰陽怪氣地嗤笑下:“凡是我西涼來的,就是棵草也比某些下賤坯子高貴。”


    “哦妹妹,我不是說你下賤,你別介意。”


    柔嘉不屑一笑。


    “姐姐,如今這關頭,我實在懶得與你計較。妹妹好心勸你,大胤地大物博,你嫁過來後心胸也要大些,別整日將那點醃臢心眼子全放在我身上。”


    “王爺在外麵養了個軍妓的事,你怕是不知道吧?”


    扶搖臉色驟變:


    “養軍妓……何時的事?你又誑我?!”


    “王爺向來不近女色,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


    柔嘉冷笑:


    “咱倆認識並非一日兩日,我是什麽樣的人,你應該了解吧。既然話說到這份上,我也不瞞你。我手裏有種毒藥……正好需要這些料子……”


    “你……懂的吧?”


    扶搖眼底幽深,她緩緩起身,將手搭在柔嘉肩上,輕輕拍了下:


    “希望你不會騙我。”


    “麓七,將那些料子全都拿給側妃……西境的事,就辛苦側妃了。”


    *


    西境。


    孟奕領著麾下大軍自東向西一路行進,不出幾日便會抵達他在西境的大營。


    長子孟平騎著馬與他並行,一臉擔憂:


    “父親,不知妹妹是否順利從北寒王府逃了出來,行軍不能耽擱,若不能及時接到她,恐怕將會與她永遠錯過了。”


    孟平想著,等他們投奔了西涼,恐怕此生再也不能回到大胤了。


    若不能及時與妹妹碰麵,那這輩子都很難再見一麵。


    孟平略帶埋怨:“父親,我真後悔,當初咱們撤離京都時,應該先將妹妹接到身邊的……您不應該……”


    不應該就這麽拋下她。


    “她那麽纖弱,能否從王府逃出來都不知道……哎。”


    他們越是接近西境,孟平越是懊悔,對孟月生出許多愧疚。


    西涼國主向孟家許諾了豐厚的條件,若能順利投奔過去,等待他們的應該是一片光明前程。


    孟奕滿腦子都是他麾下將士的前程,以及他和兒子們今後的命運,哪還有精力管一個出嫁女的閑事。


    他歎口氣,漫不經心道:


    “嗯……看她造化吧。若她有這份福氣,那自會遇到咱們。若命薄,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孟平皺皺眉,欲言又止。


    孟奕臉色蒼白,使勁咳嗽起來:


    “平兒,為父知道你想什麽。不過你也別怨我,我老了……還有如此嚴重的腿疾,能保住你們兄弟幾個已極不容易。我費盡心機讓她登上皇後之位,是要讓她幫襯孟家的。可如今蕭止已死,她被蕭衍擄去……老大,為父勸你一句,當斷則斷。”


    孟平雙眼通紅,淚水在眼眶裏不停打轉,他自言自語喃喃道:“妹妹……”


    孟奕拉緊韁繩,策馬奔出去幾步,隨後雲淡風輕道:


    “你作為孟家長子,應該能理解為父的用心。老夫為了你們這幾塊不爭氣的料,不惜背叛大胤、投奔西涼……”


    “兒啊,我豁出去的不止這張老臉,還有咱們孟家在大胤上百年的清譽!”


    “我們……不能回頭了。”


    “月兒的事,我已經仁至義盡,抵達西境後我會趁機休整幾日,至於能不能遇到,看她運氣吧……”


    孟平扯扯嘴角,想說什麽又咽了下去。


    隻覺得不想多看父親一眼,他抬起右腳使勁踹下馬肚子,轉眼疾馳而去。


    “將軍,西涼國主的回信。”


    正當孟奕在心裏責怪孟月無用時,屬下快馬追上來,將他截停後,把一封信遞到他的手裏。


    “孟奕大將軍親啟。”


    孟奕擰擰眉頭,忐忑地打開信封,這是西涼國主的回信。


    前幾日他命人給西涼國主送去信件,告訴他孟家軍很快便可以完成大會師,但唯一遺憾的是,孟月至今下落不明。


    孟奕想與他商量,即便沒有接上孟月,能否網開一麵,先完成麾下大軍交接入境的事。


    如今,西涼國主終於給答複了。


    孟奕拿起信迅速掃了一遍,臉色陰沉難看。


    西涼國主語氣強硬,依然如之前那樣,要求必須見到孟家女兒後,才肯對孟家軍大敞國門。


    當初孟奕率兵將京都大營的將士斬殺大半後,連夜倉皇逃出了京都。


    也因此沒能及時接應孟月,與她徹底失去了聯係。


    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女兒,孟奕沒想到西涼國主竟對孟月如此執著,毫無商量的餘地。


    他擰緊眉毛,對手下副將命令道:“派出一隊人馬專門負責尋找月兒。”


    “若尋不到她,我們此番怕是麻煩了。”


    “是!將軍。”副將領命。


    不遠處的孟平聽到父親的話,心裏頓時舒坦不少,如果能及時找到妹妹,那他就再也沒有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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