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了點頭,卻忍不住再次留戀的環視周圍。


    庭院深深,芳草寂寂。幾處小鳥的叫聲打落了滿院的寂靜。


    “走吧。”他轉過身,推起了行李,不知為何,那修長的身影顯得有些落寞。


    正當他鈴起行李,打算放入車中時,身後響起了急速的腳步聲。


    “阿傑!”


    安臣傑飛快的轉身。


    管家老李喘著氣跑來:“我忘了把這個給你了!”他遞上一個薄薄的粉紫色的盒子,盒子外麵紮著銀色的絲帶。“早上那牛奶的時候在信箱裏發現了這個,應該是給你的吧。”老李解釋著。


    解開絲帶,在雪兒和老李好奇的目光下,阿傑打開了盒子。


    裏麵是滿滿一盒手工自製的巧克力。


    在那些深咖啡色的巧克力上,還放著一張卡片。


    ——“這是我花了一整天親手做的,要是你膽敢不把它吃光的話,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沒有抬頭,沒有署名,沒有祝福問候,也沒有離別之情。


    但是,就是這麽簡單而凶巴巴的一句話,讓他的心情忽然開朗起來。


    一絲陽光透過薄霧,淡淡的撒在了街上。


    “我不會讓你覺得孤單的!”


    小茵在電話裏這麽說道。


    她果然做到了。


    小茵趴在粉色的印花窗簾後麵。


    蝶園中的參天大樹都已經落光了他們的葉子,所以,透過縫隙,她可以遠遠看到那個穿著黑色皮夾克的挺拔身影阿傑把行李放進了車後箱,他在與老李道別,他打開了車門,他終於要上車了。


    可是,在上車之前,他卻停住了腳步,轉身向蝶園這邊望過來。


    小茵下意識的向後一躲。


    當她再度探頭看去時,他已經關上了車門。


    伴隨著一陣輕微的發動機的聲音,那輛小小的白色跑車緩緩的在清晨的寧靜的街道上駛過,轉國街角之後,終於從她的事業中消失了。


    而與此同時,忍了整整兩天的眼淚也終於滑落。


    她曾聽說過這麽個傳說:若是在做巧克力的時候,不小心摻入眼淚,那麽吃巧克力的人也會不由自主的流淚。


    所以,昨天,當她苯手苯腳的做那些巧克力的時候,天知道,她的眼淚忍的有多痛苦,更困難的是,不但不許自己哭,還要笑著把巧克力做完。


    ——如果,做巧克力的時候,是笑著的話,那麽吃巧克力的人也一定會和高興吧。


    抽出桌上麵的紙,擦去了眼淚,再狠狠的摁了摁鼻涕。


    要是阿傑一輩子都不回來,難道,卓小茵你就一輩子以淚洗麵嗎拜托,爭點氣好不好!


    深深深呼吸,把眼淚通通都收回去,拉開窗簾,打開玻璃窗,讓新鮮而喊類的空氣和淡淡的朝陽一起湧入這小小的房間。


    今天,不如放自己一個大假,遠離電腦,逛逛街,用壓歲錢shoing一番,享受享受久違的陽光。


    畢竟,即使不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情人節也應該快快樂樂的度過,不是嗎8:30am這是他有生以來吃過的最難吃的巧克力。


    糖放的太多,失敗,牛奶放的太少,失敗,他甚至都能感覺到那些沒有來的及磨成分的可可豆,簡直是失敗中的失敗。


    “不請我嚐一顆嗎”雪兒從反淨中看了他一眼,笑著問道。


    “算了,”他蓋上了蓋子按照原來的樣子把銀色絲帶紮好,。“消滅他們的重任,還是讓我一個人來承擔吧。”


    雪兒瞟了一眼那粉紫色的盒子:“既然那麽難以下咽,何不把它們扔了呢”


    “如果我這麽做了,小茵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的。”——看到那張卡片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就算盒子裏裝的是瀉藥,他也要全部吃下去,這總比把小茵惹火來得安全多了。


    “她還真是個癡心的女孩呢。”雪兒看回了路麵,“記得,有依次我和她談起了你。小茵說:”雖然阿傑喜歡的是你,可這並不防礙我去喜歡他,“她還說她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歡你了”她在紅燈前停住了車,“我一直很好奇,這所謂的很早很早以前究竟有多久”


    “十二年。”安臣傑看向窗外,眼前見到的卻是哪個從樹上直接摔到他懷裏的六歲的大眼睛小女孩。


    “我走啦!”


    “不能說走,要說我出去了!我走了,聽上去多不吉利……”


    關上門,把老媽的那些嘮叨都關在內。


    一口氣衝到樓下,穿過蝶園的枯枝雜草,把覓食回來的滿月嚇了一跳之後,她終於在一扇有著漂亮雕花的鐵門前停下了腳步。


    “安宅”——小茵愕然看著鐵門前那些精致的木牌。


    不是說要逛街,要血拚麽可是,為什麽她卻來到了影園的門前一聲大吼打斷了她的神遊天外。


    “新華路43號卓小茵!”一個穿著綠色製服的中年人站在蝶園的門外十足的喊著,“卓小茵,有沒有這個人”


    小茵好奇的湊到了他的麵前:“我就是,大叔,有什麽事嗎”


    郵遞員顯然被她的迅速出現下了一跳,來來回回的把她和身份證上的那個人不對了一番後,終於扔給了她一包東西。


    “你的包裹!”


    “謝謝!”


    接過包裹,拆開牛皮紙,映入眼簾的是一本厚厚的書:電影的原理小茵微笑了起來——一定是君瑞。


    她輕輕地翻開書頁,與此同時,一張淡藍色的信柬飄落地上。


    00am.饒過引橋,白色跑車隨著車流從高速公路上下來,駛上了通往國際機場的寬闊的柏油路麵。


    “看,那邊有座小山。”當車從一座小小的山丘邊飛馳而過的時候,雪兒問道,打破了車內長時間的沉默,“每次去機場,我都很好奇,不知道這座山叫什麽名字。”


    “天馬山。”


    “你知道”她的視線從路麵移開,有些驚訝的瞥了安臣傑一眼,“那麽,好有那條河,知道叫什麽河嗎”


    安臣傑看著那條與道路交*而過的河流,沿河,有一排隨風搖擺的蘆葦,即使是在陽光上,也依然帶來冬天的蕭瑟:“它叫”亭楓河“,有”停車坐愛楓林晚“的意思。可是,事實上,之所以叫這個名字,還有另一層深意……”


    “很美的名字。”雪兒打開汽車音響,“小傑,什麽時候你成了地理學家了”


    意識到她並不是真的對天馬山與亭楓河感興趣,安臣傑向後*在坐位上,決定就地打住。


    帕格尼尼的小提琴樂曲在車內靜靜的流淌著。


    這就是雪兒美麗,聰明,高雅,有自己的風格,也有堅定的意誌,隻要認準了目標,就不會為旁支末節而分心。


    這些都曾經是安臣傑最欣賞的特質,可是——他轉過頭來,凝望著雪兒優美而專注的側麵——知道現在他才發現,那內斂而保留的端莊態度,使她很少去欣賞生命中微小或簡單的事物。也錯失了許多小小的喜悅。


    “雖然,我們的父母在這裏停止了他們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可是,在找到這兒的同時,我卻對自己發誓——這裏,將成為我的夢想開始的地方!”


    一樣有著頑固的決心,隻要是自己的夢想,就會固執的一直走下去……可是,為什麽小茵卻總是能發現生命中的小小的驚喜。並且用自己明朗的笑聲感染著每一個人呢感覺到了他的目光,雪兒轉過頭來,向阿傑微微一笑。


    他一驚,連忙收回自己的的視線,茫然的望象車外。


    安臣傑,你在幹什麽在雪兒和小茵中間做比較嗎他不覺得這麽做,很卑鄙嗎而且,既然已經決定去美國了,你也沒有權利去想小茵。


    公路上的路標標出,距離機場還油公裏。


    可是……


    為什麽離小茵越遠,她的一言一行一瞥一笑,就越鮮明的出現在腦海“對了”雪兒繞過前麵的卡車,“我可不希望我送你的球拍成為一幅壁畫。”


    “怎麽可能你送的那把球拍我已經放在了……”他停了下來。


    放在哪個行李箱裏了可惡!為什麽他竟然不記得自己曾把那把球拍從牆上拿下來為什麽他也沒有曾給那把網球拍打包的絲毫印象與之相反,他倒是很清楚地記得,那把曾經被小茵壓斷,又用她送的百得膠粘好的球拍被他好不容易塞進那巨大的登山包裏的全過程。


    “小傑”雪兒有些詫異,“你怎麽了”


    安臣傑視而不見的望著窗外。


    如同閃電劃過漆黑的夜幕,就像強光照亮暗處的角落,擺在眼前的事實是如此的清晰,又如此的確定。


    “小傑”耳邊再次傳開雪兒的聲音。


    “雪兒,”他輕聲道“停車。”。小茵:一切都好嗎現在的我,每天忙著取證,開會,研究,查資料,就像熱國上的螞蟻,沒有一刻能夠聽下來,燃而正如你說的實際地參加一件案子,果然能讓我學到很多東西,而這些知識,這正是書本上所缺乏的。


    哈記得那天陪我一起去書店麽你掉了一本書在我這裏,今天隨信奉還——事先聲明,盡管我真的很想送你些什麽,但這並不是情人節禮物——希望這本書能幫助你快些完成你的電影,也讓我們這些伸長了脖子等了老半天的人能夠早日一睹為快……


    心不在焉地走過東胡路,小茵在匆忙的人群中穿梭,一邊讀著那淡藍色的信紙。


    才不過寥寥數語,君瑞的溫暖和幽默已經仿佛在眼前。


    ……


    言歸正傳。


    遠離你的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


    我不是一個輕易認輸的人,可是,現在,我不的不承認,無論是網球場上,還是在你心裏,我都不是安臣傑的對手,這家夥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克星。隻要有他在,我就似乎永遠隻能成為配角。


    不過,我也想通了,記得那本書上曾經說過:主角是用來講故事,而配角是用來喜歡的。即使沒有為我流過眼淚,但隻要你曾經因為我而微笑,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總有一天,我也會遇到一個隻為我而流淚的女孩,不是嗎有些話我一直想跟你說,可是,因為我的私心,也因為不知如何開口,所以拖到了現在。


    而這些話,是關於安臣傑的。


    我和他,還有雪兒,從十幾歲的時候就一直在一起,可以算的上是青梅竹馬了。他和雪兒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所以,他倆又有一層特殊的緣分,也因為雪兒的美麗和聰明,十五歲那年,小傑就對我說,他喜歡上雪兒了。


    他們倆的確是最想陪的一對。無論在外表,家世,還是共同的喜好方麵,都無可挑剔。


    隻有一點,雪兒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優秀的記者,並且為這個目標而用功的讀書,不想因為別的原因而分心,所以,她一直是對小傑若即若離的,如果說,他們之間有問題的話。這,就是唯一的障礙。


    不,這並不是唯一的障礙,在他們之間,還有一個障礙,那就是——你。


    小茵的腳步慢了下來,以至於被身後行色匆匆的路人撞了一下。


    “喂,走路發什麽呆啊”惡言惡語在耳邊響起,小茵卻置若罔聞。


    ——另一個障礙什麽意思我曾經對你說過,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是在青藤學院的網球場上,那天,你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沒對你說的是,那天的小傑也讓我頗為吃驚。


    小時侯的安臣傑是出了名的調皮大王,自從認識了我和雪兒,才算慢慢收斂了,可是在那天,他的臉上又有了久違的,惡作劇的笑容。


    沒幾天後,他對我說,他認了個弟弟,再後來,我才知道,哪個弟弟,就是你。


    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間,曾經有過什麽故事,我隻知道,自從你出現後安臣傑慢慢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居然會同意當你電影裏的男主角——要知道,他是最討厭任何形式舞台形式的表演。


    為了拍電影,他甚至多次不來參加網球訓練,這跟是令人難以置信——如果說,有什麽東西是小傑喜歡的話,那一定非網球莫屬。


    而最過分的是,他居然雞婆到要給我介紹女朋友,但是,我和他之間從來不會幹涉對方的感情問題,所以,為了這事,那個平安夜的晚會上,我還差點和他翻臉。


    平安夜。


    舉起手,她輕輕撫過頭上那個星形發夾。


    “你是我的星星公主。”


    哪個晚上,阿傑曾這麽說過。


    可是,接下來,他就把她介紹給了別的男生。


    他也擁著她在美麗的音樂中旋轉。


    然而,在此之前,他早已決定陪伴別的女孩共赴大樣彼岸。


    ……當然,看到他給我介紹的女孩原來是你時,我也就不怪他了。可是,當我如他所願來追求你的時候,那個要翻臉的人,卻變成他了。


    還記得你們拍完最後一場戲的那天嗎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我理所當然的肩負起送你回家的任務,可討厭的是,安臣傑那家夥始終陰魂不散的跟在我們身邊,他的理由很冠冕堂皇——畢竟,你是他的鄰居,同路回家也是天經地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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