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文帝下令讓楚寒煙母子終身監禁,這等重刑卻沒讓楚寒煙露出一點異常,齊文帝不得不再次加碼。


    “戰策!你給朕派重兵把守攝政王府!一隻蚊子都不能讓它飛出來!知道嗎?違背者,殺無赦!”


    “臣領旨。”


    “嗬嗬,謝皇上。”


    楚寒煙不卑不亢謝了皇恩,拉著自家老爹翩然拂袖而去,氣得齊文帝又是一通雷霆大作。


    至此,楚寒煙毒害君王,楚承曦謀害皇嗣,楚墨池被罷免丞相一職等等,種種風波經過發酵炸裂,讓攝政王和楚相至於重重漩渦之中。


    而今攝政王府已被重兵把守,王府中人儼然已是籠中困獸,燕京城的百姓們甚至連議論都不敢,生怕被牽扯其中。


    君心難測,果然是君心難測啊!


    ……


    是夜,皇貴妃寢宮。


    皇貴妃氣得打砸了一套白玉瓷器,一張妍麗的臉上滿是怒火,席佚趕到時看到的便是這遍地的狼藉。


    他微微一笑溫聲道:“娘娘,您又何必如此憤怒呢?小心氣壞了身子。”


    皇貴妃咬牙:“先生,多好的計劃,就差一點點便能弄死那小孽種,讓齊文帝和鳳無眠不死不休了!誰知道楚寒煙手中竟然有金龍令!真真氣煞本宮也!”


    席佚彎腰將地上的碎片一一拾起,在耐心堆在一旁,輕笑道:“草民卻覺得而今的局勢,剛剛好。”


    皇貴妃微楞:“先生何出此言?”


    “今日一事後,楚寒煙便和齊文帝徹底撕破了臉,那試問還有誰能從草民的手下救下齊文帝呢?”


    席佚言罷,從雲袖中拿出一個漆黑的玉瓶,黑色的瓶身被他拖在慘白的掌心,黑與白的碰撞有種鬼魅之美。


    “此藥名為疆鬼散,無色無味,短短數日便可使人逐漸理性喪失,陷入癲狂暴虐,並且無跡可尋可證可鑒。”


    皇貴妃雙眸灼亮:“當真?”


    席佚頷首:“然,但您記住,疆鬼散十分珍貴,隻此一瓶。”


    皇貴妃小心翼翼接過,又道:“可是太醫令他本事也不弱,要不要把他殺了以防他人看出端倪?”


    席佚臉上笑容消失,用陰鬱的眸子淡淡盯著皇貴妃:“娘娘這是何意?瞧不起草民的毒素麽?”


    皇貴妃被席佚瞧得猛得打了個寒顫,暗罵自己怎麽不小心又撞上這個瘋子的禁區。


    席佚這個瘋子,不容許別人質疑他的才華,包括醫術、毒術、奇門遁甲、機關之術等等。


    他說那不是質疑他,而是質疑他的師門。


    不過越是這樣的瘋子,用起來才越是順手吧?


    皇貴妃滿賠不是道:“先生誤會了,本宮對先生的毒術可是萬般信任的呢。”


    席佚這才滿意笑道:“娘娘放心,此藥除了楚寒煙和魁仙老翁之外,誰來了都看不出異常,哪怕是鳳無眠麾下的神醫尉遲澤也一樣。若您殺了太醫令,反倒會讓他人起疑心,故而太醫令必須留下。”


    皇貴妃真心感歎:“原來如此,還是先生您細心。”


    席佚:“娘娘謬讚,若無別的事,草民告退了。”


    皇貴妃小心翼翼問:“先生,那楚寒煙、楚墨池和楚承曦,要不要找人……收拾掉他們?”


    席佚輕輕搖頭:“娘娘,沒人比草民更想楚寒煙死,但而今皇上將他們困於攝政王府並設下重兵把守,要殺他們不僅難上加難還會打草驚蛇,不如等大事成功的那日,將他們一並送歸西好了,殺個痛快。”


    皇貴妃嬌媚一笑:“好一個殺個痛快啊,先生所言大善!”


    ……


    二月二十日,淮南王抵京。


    明正寶殿。


    淮南王著一襲寶藍色蟒袍,麵色清朗,身形挺拔,俊逸非凡,他躬身向寶座之上的齊文帝行禮,雖然是朝拜者的姿態,但風度、容貌、氣質,無一不在形色枯槁的齊文帝之上。


    “臣,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吧。”


    “謝吾皇。”


    齊文帝瘦了不少,連龍袍掛在身上都隱隱顯得不合身了,而他眉宇間的陰沉之氣也越來越重,越來越驚心動魄。


    哪裏像是人間帝王?倒像是陰間閻王。


    淮南王不著痕跡將這一切收入眼底,尊敬道:“回稟皇上,臣女冒認山海先生一事是臣之過,臣惶恐,還請皇上降罪。”


    齊文帝冷笑:“你當然有錯,否則怎麽教養出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兒來。”


    這話十分苛刻涼薄有失王者風度,駭得大殿百官無不垂首沉默。


    淮南王顯然也吃了一驚,態度愈發恭敬:“還請皇上降罪。”


    齊文帝而今最關心的便是寒食散一事,遂坦然道:“方子你帶來了麽?”


    淮南王搖頭:“不曾。”


    齊文帝當即拍案大怒:“你敢愚弄朕?”


    淮南王苦笑著解釋:“非也非也,皇上稍安無蹤,臣沒有什麽方子,卻把懂得解毒之法的小縣令帶來了。”


    齊文帝這才滿意道:“把人宣上殿來。”


    “宣……縣令上殿!”


    隨著太監禮唱,一位年輕俊朗的青年緩緩走上大殿。


    此人看著不過而立之年,劍眉朗目,俊朗端方,一看到他齊文帝便陷入了沉思,道:“朕……可曾見過你?”


    沈綏遠彬彬有禮道:“回稟皇上,臣乃鄉寧縣縣令沈綏遠。”


    “沈綏遠?”齊文帝喃喃半晌,終於認出了來人,冷冷道,“朕當是誰,原是你啊,沈綏遠。”


    沈綏遠當年也是才名遠播,乃三元及第的狀元爺,齊文帝這麽一提,百官也認出了他來。


    沒想到當初不得聖心而被發配邊疆的大才子,眨眼間竟又成了可解燕京城危機的關鍵,造化弄人也不過如此。


    不知皇上看到他後內心作何感想呢?


    但像皇上這種乾綱獨斷、剛愎自用,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的帝王,此時心裏一定萬般不痛快吧?


    果不其然,齊文帝臉上浮起溫怒,幽幽道:“你當真有法子解寒食散之毒?”


    沈綏遠不卑不亢道:“回稟聖上,臣的確有法子。”


    “好!那朕便把這個任務交給你了,你若失敗了,休怪朕手下不留情。”


    “臣領旨。”


    “退下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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