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霧籠罩著燕京城外的小村莊,將靜謐的田園生活點綴得如詩如畫。


    一襲黑衣的男子身披露水推開院落的門扉,春花繽紛而落,點綴在他的肩頭,他猶豫許久,沉沉道:“夫人,我親自去看過了,


    眾人傳言不加,齊文帝駕崩,新皇準備登基了。”


    “喀拉……”


    茶盞墜落在地,四分五裂,冰涼的茶水濺落在女子的衣擺,氤氳著亂作一團,一如她的心。


    “不可能……”


    女子輕輕道,眉頭還未緊蹙,但眸底已蔓延出深深的、幽幽的悲傷。


    他們二人,兜兜轉轉、迂迂回回,她離開,隻是想給自己一個自由,同樣也給他一個自由。


    但沒想到,湖邊一敘,已是永別了麽?


    最可怕的,是她心中那越來越大的豁口,仿佛有冷風倒灌入其中,將她的體溫一點點帶走。


    血液幾乎都凝固,每一次呼吸都冷得讓她想打寒顫。


    望著臉色逐漸蒼白的孫澳竹,冥痕道:“夫人,您可還要回燕京城?”


    孫澳竹清冷的臉龐半隱藏在朝霧之中,許久後才哽咽道:“回。”


    無論如何,她都想送他一程。


    想……見他最後一麵。


    “可是你的身份……”


    “沒人認得的,放心吧。”孫家的嫡係早已死絕了,剩下的旁係多年不曾見麵,她在宮中又多事深居簡出,應該沒有問題。“說起


    這個來,煙兒呢?可有煙兒的消息?”


    冥痕輕輕搖頭:“暫時還沒有小姐的消息。”


    “你說煙兒會不會……”當真死在了薑望的手下?


    “不會。”


    “為何如此確定?”


    “因為攝政王並無異常。”


    “鳳無眠?”


    “對,”冥痕頷首,“攝政王對我們小姐癡戀入骨,如果小姐真正的已經身隕,那麽鳳無眠一定會立即殺了薑望,無論他是不是太


    子殿下。攝政王沒有異常,表明小姐還活著。而且不僅僅是活著這麽簡單,活得還非常舒適且愜意。”


    孫澳竹總算鬆了口氣:“那我們如何和煙兒聯係?”


    “小姐自有方法。”


    “那事不宜遲,我們馬上進京吧。”


    “是,夫人。”


    冥痕駕著馬車,踏著清晨的微雨和泥濘,一路駛向了燕京城,隻是兩人剛剛拐入一片山野就被一隻威武的海東青所吸引。


    冥痕自然認得這海東青,立即駕駛馬車跟了上去,山路崎嶇難行,最終兩人棄了馬車一路打馬前進。


    在轟鳴的瀑布聲中,二人隱約看到了一座隱藏在山野間的別院,清雅幽靜,別院的四周還種滿了翠竹,清風湖來,竹影搖曳,


    在一片煙雨迷蒙之中生出了瑰麗的美景。


    海東青長鳴一聲,俯衝而下,最終穩穩站立在了一人手腕上。


    那人身著月牙白的長衫,端得是風姿挺拔,清雅無雙,比這滿山的翠竹更奪目,就仿佛是從竹林中孕育而生的仙靈。


    孫澳竹微微一愣,道:“公子,多有叨擾了,不知這海東青可是公子所飼養?”


    男子對孫澳竹一陣擠眉弄眼,側身道:“夫人,大俠,小子恭候已久了。”


    孫澳竹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等二人進了院中後這男子便飛速靠了過來,一把抱住孫澳竹撒嬌道:“夫人,小子好生想念你。


    ”


    孫澳竹擠出笑容道:“休得調皮。”


    男子正是易容過後的楚寒煙,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孫澳竹一番,揶揄道:“果然是心情決定容貌啊,夫人您而今看來就宛若一株灼


    灼耀眼的牡丹,國色芳華啊。”


    孫澳竹喉嚨發緊,依舊不忍心打斷楚寒煙的快樂,最終還是楚寒煙看不下去了,輕輕擦拭她眼角氤氳的淚珠,罵罵咧咧道:“薑


    老爺,人都到了你嬌羞個什麽勁啊?”


    薑老爺?


    孫澳竹的心一下就踢到了嗓子眼!


    她腦海中閃過千萬種念頭,一邊大喜過望,他果然還活著,一邊誠惶誠恐,萬一她猜錯了呢?


    短短一息之間,孫澳竹的靈魂和心在煉獄和極樂間瘋狂起伏跌宕,直到最後接近麻木。


    她努力睜大眼睛,死死盯著異響的方向,哪怕雙眸幹涉也舍不得眨動,生怕錯過一分一毫。


    許久後……


    男人似乎鼓足了勇氣,讓角木蛟推著輪椅將他送了出來。


    男人的年紀雖然不大,但多年來的帝王重任壓得他精疲力竭,一個小小的手術便讓他華發更勝,雖然有楚寒煙用靈丹妙藥幫其


    潤養,但想要恢複如初還需要一段時間。


    兩人這般遙遙對望,竟是和孫澳竹拉開了輩分般。


    齊文帝見孫澳竹的目光始終落在自己的頭發上,尷尬地輕輕遮了遮,輕聲道:“你回來了?路途遙遠,辛苦了。”


    孫澳竹竭盡全力忍住了上前的願望,五指幾乎嵌入掌心也毫不介意,淡淡道:“不是回來,隻是來看看,你……身體可還好?”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打得齊文帝有些猝不及防,他身軀晃了晃,連帶著唇瓣都在輕顫,好似隨時都會暈厥般。


    孫澳竹立即變了臉色,飛快上前替他順氣,還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楚寒煙。


    楚寒煙忙道:“夫人,薑老爺剛做完手術,虛得很,您別氣他,否則他一口氣喘不上來,這假駕崩就成了真駕崩了。”


    孫澳竹心裏一陣後怕,懊惱道:“抱歉,都是我莽撞了,你感覺怎樣?”


    齊文帝趁機輕輕握住孫澳竹的手,氣若遊絲道:“別離開朕……我,好麽?我現在已經不是這大齊的帝君,我們之間的一切阻礙


    都已消失了,讓我留在你身邊,一點點償還過去的罪孽,好麽?我,懇求你。”


    懇求。


    多麽真誠而又熱烈的言語,但並不能帶走孫澳竹心中的害怕和痛楚,她本能要說“不好”,可剛張口齊文帝的喘氣便更急促了,


    生怕自己的話會影響齊文帝的性命,孫澳竹是一個字都不敢多說,不斷點頭。


    一旁圍觀的楚寒煙和楚墨池:“……”


    嘖嘖嘖,狗皇帝就是狗皇帝,是真的狗啊!


    為了把孫夫人騙回來是無所不用其極,手段之惡劣讓人發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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