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定山將軍大悅,陣法的變化也越來越快,身邊的人將他護得密不透風,再多的流箭也不能傷他分毫。


    然而他並未發現,楚寒煙眼中暗芒愈深,等陣棋重回原點後,楚寒煙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微笑道:“將軍鬼才,這陣法果真精妙


    無雙,多謝將軍賜教了。”


    “什麽賜教?”定山將軍錯愕回眸,正待開口,忽然一柄利刃從他的咽喉處貫穿而過,“噗嗤”一聲,削掉了那高高昂起的頭顱,


    餘留可憐的皮肉孤零零連接著身軀,和他手中隨風搖曳的陣旗一同漾出死亡的弧度……


    至死,定山將軍都不解自己為何而死。


    接連數日和叛軍的對峙早已讓護送糧食的大軍們疲憊不堪,因為戰場恰好是都城附近,無數同鄉百姓的死更是宛若罪孽的山嶽


    ,沉甸甸壓在他們的肩頭。


    定山將軍就是他們的基石,在他們眼裏,隻要定山將軍不死,他們總能順利回到國都。


    但而今……


    此時此刻……


    定山將軍墜下馬匹,頭顱早已在踩踏中變得麵目不清,鮮血白漿混合著泥濘,儼然是定山將軍自己最瞧不起的、醜陋不堪的模


    樣。


    “死了……”不知道誰先喊了一聲,破碎不安、驚恐萬狀,“定山將軍死了啊!!”


    這一聲撕心裂肺大喊仿佛厄難之神打開了自己的魔盒,將黑暗、瘟疫和痛楚、死亡散滿人間!


    “定山將軍死了!殺啊!”


    “定山將軍終於死了!他們隻是一群廢物!上!殺死恒山軍!糧食都是我們的!”


    “殺死定山將軍!殺死狗皇帝!”


    “殺死定山將軍!殺死狗皇帝!”


    叛軍氣勢如虹,喊聲熏天赫地,楚寒煙飛速跳入人群中央,不急不緩裹挾站在狂流中“逃跑”,她看著大軍兵敗如山倒,看著叛


    軍奮起直追,看著雙方殺紅了眼睛,連最初的目的似乎都要遺忘。


    戰爭……


    這就是戰爭……


    可怕又殘酷,是人性的煉獄。


    “主子!”岱鳶悄然回到了楚寒煙的身邊,臉上還有染著鮮血,這是定山將軍的血,此時的她已經褪去了方才的易容,變成了另


    外一幅容貌,“奴才不辱使命。”


    主子交代給她的任務是易容跟在她的身邊,隻要她說出“多謝將軍賜教”這幾個字,便果斷殺了定山將軍!


    岱鳶從來不會懷疑楚寒煙的命令,隻是她不明白楚寒煙此舉的用意。


    “辛苦了,小心些。”


    “是。”


    楚寒煙一路隨著人群後退,因為舍棄了糧食,大軍撤退地更加容易,等他們如同喪家之犬般逃到安全的範疇後,有人上來一把


    掐住楚寒煙的喉嚨。


    “你!你不是會保護好將軍的嗎?你到底幹了什麽!!”


    對著楚寒煙大吼大叫的人是定山將軍的副手,也是此次尋糧行動的二把手,名為程煒。


    程煒隻要一想到他既沒護住定山將軍,也沒護住糧食,那麽他回到國都隻有死路一條……


    不僅僅是程煒自己,就連此次和程煒一起出來執行任務的所有人,都怕死再無活路了。


    楚寒煙微微一笑,不急不緩拍拍程煒的手,道:“叛軍氣勢如虹,定山將軍不幸陣亡,這是我們也無可奈何的,不是麽?”


    “狗屁!明明是你的錯!”程煒連精神都有些錯亂了,他需要一個人來承擔此次的錯誤,“隻要拿了你的人頭回去複命,國君一定


    會諒解我的。”


    楚寒煙搖了搖頭,苦笑道:“程將軍,我何亮不過區區一介螻蟻,何德何能在國君麵前排得上號啊?國君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呢。


    當然,如果您覺得拿著我的人頭回去就能讓國君息怒,小人自然不會多說一字,畢竟程將軍您對小人可是有著提拔之恩啊。”


    程煒當成怔楞,是啊,這何亮隻是此次戰事中異軍突起的人,國君哪裏曉得他是誰?


    “程將軍,請恕小人直言,就算此次是我的錯,您哪怕回到國都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多說無益!本將軍先殺了你給定山將軍陪葬!”程煒說著,利刃已經抵在了楚寒煙的喉間,叫後方的岱鳶心下一緊。


    不僅僅是岱鳶和楚寒煙的暗線,還有這件一路來備受楚寒煙照顧的人們也驚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連忙上前拉住程煒,七嘴八舌


    道:“程將軍!請您冷靜啊程將軍!”


    “是啊,事已至此,哪怕您殺了何亮大人也無補於事啊!”


    “何亮大人身手了得,有他在事情還有一線轉機呢。”


    “對啊!程將軍!三思!”


    “何亮大人用兵如神,說不定有辦法從叛軍手中將糧食搶回來呢?何亮,你快說句話啊,何亮!”


    “何亮你說,你到底能不能從叛軍手中將糧食搶回來!”


    楚寒煙這段時間的仗可不是白打的,時間也不是白耗的,她早已分析出了定山將軍部隊中最為骨幹的人,在每一次戰爭混亂之


    始一邊命岱鳶帶人製造麻煩,一邊拯救他們的性命。


    正所謂神是她,鬼也是她,所以不知不覺中,楚寒煙地位在慢慢抬升。


    定山將軍活著的時候還不顯,但而今卻能瞧出她的布局來。


    故而她氣沉丹田,咬牙道:“程將軍,小人願率兵馬去奪取糧食!絕不後退!”


    “你當真願意去?”


    “願意!”


    見程煒被勸說住了,岱鳶等人再次蟄伏起來,繼續等待主子的命令,但絲毫不敢放鬆,隻要程煒再進一步,哪怕魚死網破他們


    也要護主主子。


    程煒雙眸圓瞪,死死盯著楚寒煙道:“你是不是有辦法?”


    楚寒煙沉默片刻,道:“辦法……或許有或許沒有,但總歸是要試一試的。”


    “說什麽模棱兩可的屁話,坦白點!”


    “是,小人我剛才看了定山將軍的陣法指揮,略有心得,說不定能試一試!”


    程煒懵了:“你說什麽?”


    程煒跟在定山將軍身後多年,定山將軍的陣法他也看了無數次,卻從未從中看出什麽玄妙來,這小子難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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