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煙的嗓音平緩、清潤,褪去了那種狡黠和揶揄,似乎能直擊杜淳的靈魂,他狠狠一顫,啞聲問:“其他的什麽?”


    楚寒煙眉梢輕挑:“你說呢?你明明早就猜測出來了,不是麽?畢竟時間到現在已經太久太久了,那些人竟然還未和你聯係,不


    可思議啊。”


    杜淳的心一寸寸沉入冰淵……一些他強烈想要否認的、拒絕的事實,殘忍又**的事實終於慢慢在他麵前呈現除了它猙獰血淋


    的模樣。


    能將他的一切都毀滅的、殘忍的模樣。


    楚寒煙看杜淳慢慢閉上雙眼,看杜淳身上最後一絲希冀和柔軟崩碎,仿佛能聽到他無聲的痛哭。


    她有些於心不忍,但這才是皇權的爭鬥,這才是握刀者的殺招。


    抱有天真浪漫幻想的人,遲早會被真相撕得破碎、碾成齏粉,再灑在滿是骸骨和鮮血的泥濘之路上。


    楚寒煙起身,慢悠悠替杜淳衝了一杯茶,推到他的麵前。


    許久後,杜淳睜開眼睛,眼裏猩紅一片,眼角還潤著淚光,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本王最後問你一遍,你到底要什麽?”


    楚寒煙將茶盞再次向前推了推,茶霧氤氳了她的眉眼和神情,宛若雲中繚繞變幻的夢。


    “我早就說過,我要礦。”


    兩人靜靜對望,四周空氣都幾乎凝固……


    終於,杜淳還是出手端起了茶盞,也不管那滾燙的溫度,一飲而盡。


    茶水宛若火焰燙過食道,幾乎連五髒六腑都因為這團火在灼燒……


    不僅僅是髒腑還有血肉、骨骼和靈魂。


    他還是從前的模樣,但忍過劇痛之後,他將不再是從前的杜淳。


    ……


    杜淳回到院落後發現王禮興已經坐了起來,一看到他便道:“你別怪先生,是我一定要先生將真相告訴我的,但你遇到如此麻煩


    的事情,為何不曾向我提起一句?”


    杜淳垂眸,苦笑道:“但表兄你還是知道了,我沒將這些告訴你,隻是不想讓表兄你和我一起為難……”


    “淳!”王禮興咬牙握住杜淳的手腕,沉沉道,“你自幼便將我接到了你的身邊,給了我一席之地,給了我安身之所,從哪個時候


    開始,我人生唯一的目的就是照顧你。我以為我能以保護者的姿態永遠庇護你,但你卻反過來照顧我……這讓我非常的不安,


    覺得自己是不是沒用了……”


    “不是的!”杜淳連忙道,“表兄你是我永遠的親人,是我最信任的人,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怕你受到牽連……事實上你已經開始


    被牽連了,不是麽?父皇昏迷之後我就被刺客襲擊了,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可即使如此,我身邊竟然還有叛徒!差點用


    銀針害了你……當先生將事實告訴我的時候,你都不知道我多害怕……我差一點點就要失去你了,表兄……”


    杜淳說著,竟然低頭輕輕抽噎起來,就好像從前還是個孩童時一樣。


    王禮興歎氣,上前輕輕擁抱杜淳,低低道:“現在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查出那給我、給皇上下銀針的人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他到底……是不是太子殿下指使的。”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應該從何處開始查起呢?”


    “總會有破綻的。”


    “嗯……”


    表兄弟二人商討了許久,王禮興疲憊得喘了口氣,道:“對了,我既然已經醒了,先生又不願意牽扯其中,你就放先生離開吧。


    ”


    “不行!”杜淳斬釘截鐵,“你現在還未痊愈,我不能能讓他走!而且那日為了不引起太子的注意,我隻是請先生大概給父皇瞧了


    瞧,萬一父皇還有治愈的可能呢?”


    王禮興歎氣道:“罷了,那就聽你的。”


    杜淳這才露出笑容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去讓人多加注意太子那便的動向。”


    “好。”


    ……


    這一夜,無論他人心情如何,楚寒煙是睡得很香,翌日起身一看,她親愛的夫人一身禁軍胃甲站在她的床前,神色冰冷,可眼


    中卻湧動柔柔暖意。


    “他答應見你了。”


    楚寒煙聽罷一骨碌爬起來,笑著拍拍鳳無眠的肩膀:“辛苦啦!”


    鳳無眠笑道:“你怎麽知道來的一定是我?”


    此時鳳無眠換了一個模樣,全然看不出從前的痕跡,但楚寒煙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楚寒煙秀氣打了個哈欠,利落將半長不短的發豎起,笑道:“我找你從來都不是用眼睛看。”


    鳳無眠望著她纖細的後頸,白皙優美,短短的秀發在晨光之中格外柔軟,他輕輕移開目光:“那是用什麽看?”


    楚寒煙土裏土氣來了一句:“用心啊。”


    “心?”


    “對啊,我的心告訴我,眼前的人啊他就是鳳無眠,僅此而已。”


    鳳無眠垂眸,心中暗嘲。


    心又如何能準確呢?


    他的心也告訴他,鳳九和楚寒煙是同一人……


    但她們不是……


    他的心被一層又一層汙濁覆蓋,是世界上最最可笑的存在。


    楚寒煙梳洗完畢,又成了那俊朗的神醫:“走,去會一會這秦國太子。”


    鳳無眠點頭,上前輕輕摟住楚寒煙的腰肢,幾個起落之間就出了院落,一路抵達了繁華街道的一處商鋪裏。


    這是秦國太子杜邦的駐點之一,從來都很隱秘,鳳無眠能找到此處委實是有些本事,這也是為何杜邦願意見楚寒煙的原因之一


    。


    杜邦和杜淳不同,他已三十好幾了,身上沒有那種不諳世事的天真,沉穩低調,就仿佛是經過錘煉的鋼鐵,看似其貌不揚,實


    則鐵骨丹心。


    杜邦雖然在笑,可是眉宇間是深深的痕跡,眼神光芒內斂:“敢問兩位閣下找本殿,可是有要事?”


    楚寒煙也不繞圈子,笑道:“太子殿下這四周的人可信否?”


    杜邦頷首:“自然是可信的。”


    楚寒煙點頭:“那我就不繞圈子了,太子殿下可知宮中的皇帝是假的?”


    杜邦眼瞳陡然一沉,雖然隱藏得很好,但是楚寒煙還是捕捉到了其中濃烈的殺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攝政王的寵妻日常鳳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風流小瓶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風流小瓶子並收藏攝政王的寵妻日常鳳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