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烈跳下車,動作瀟灑利落的把車鑰匙往旁邊一丟,就穩穩的落入了保安手裏。


    他雙手插褲兜裏,臉上是慣常吊兒郎當的笑。


    他將葉安楠從頭到腳都打量了一遍,吹了記口哨,“短發更加適合你。”


    “謝謝。”葉安楠唇角微動,淺淡的笑。


    那笑意,讓景烈有一瞬間的失神。


    她就像一朵迎著陽光緩緩綻放的花朵,花瓣打開的時候,有萬丈光芒護航,讓她美得刺目,不容凡人褻瀆。


    “大清早的,你發什麽呆?”葉安楠伸手,在他麵前揮了揮。


    景烈回神,旋即一笑,“沒事,被你的美晃花了眼。”


    “去你的。”葉安楠被景烈逗笑,兩人並肩往公司裏走去。


    景烈也溫潤的笑,問她,“最近怎麽總打不通你的手機?”


    葉安楠這才想起來,那天她淋雨了,手機也被淋濕,進水了,早壞了。


    隻是這段時間她一直被池逸辰搞得慌了心神,早把這件事給忘了,再後來,自己生病,糖糖生病,唐悠悠受傷,也忙得無暇分身。


    再者,池逸辰同意了她去看糖糖,手機的用處就顯得不是很大了,一去二來,手機是什麽鬼,早就給拋到了天際。


    她停下腳步,一臉懵逼的呆了呆,而後一跺腳,“哎呀,我怎麽把這回事給忘了。”


    “什麽事?”


    “手機早壞了。”


    景烈:……


    在這個人人都是低頭族的時代,竟然有人手機壞了還會忘,這也算是奇葩了吧?!


    “算了,我辦公室還有台備用的,等下我找找,拿給你用。”


    “不用了,下班的時候,我自己去買。”葉安楠拒絕。


    景烈懶洋洋的給了個白眼,“我給你發工資了嗎?”


    葉安楠:……


    兩人相視一笑,景烈無奈的說,“你說說,咱倆什麽關係,閨蜜有木有?還跟我客氣,成心的是不是?”


    “好了,不跟你客氣,先謝了。”


    葉安楠舉手投降,景烈問她,“怎麽樣,跟糖糖一生活的時光很美好吧?!”


    她淺淡一笑,“嗯,就是時間過得太快。”


    快得,她總覺得,悄無聲息中,有人就把她和孩子相處的時間給偷走了大半。


    葉安楠知道這樣的想法很幼稚,可她就是抑製不住,為時間流逝得太快而悲傷,分離仿佛眨眼即至。


    她的傷感太顯眼,眼底的落寞是淡靜的笑容也遮掩不了的。


    景烈皺了皺眉頭,“你在擔心什麽?”


    葉安楠感傷了片刻,低頭斂目,苦澀一笑,“擔心現在過得太美好,以後分離了,會痛不欲生。”


    葉安楠沒想過欺瞞景烈什麽,雖然自己最近的事,都沒有告訴他。


    但身邊有個大喇叭似的唐悠悠,她弊不住事兒,想來,景烈也早就知道她簽下合同,並且搬到池家的事。


    果然,景烈對葉安楠的話一臉鎮定的接受了。


    他靜默了一瞬,而後安慰道:“你就是想太多,時間還長,我們可以慢慢想辦法。真到了不得不分開的時候,說不定有奇跡呢?”


    葉安楠對糖糖越依戀,景烈心裏就越沒底,可他卻什麽都不能表現出來,不能讓她知道。


    景烈暗自嘲弄,或許是上半輩子過得太順遂,所以上天才派了個葉安楠來,讓他的生命,從此多劫而坎坷。


    前路漫漫,沒有盡頭。


    “嗯,你說得對,現在還剛開始,我不能氣餒。”聽完景烈一席話,葉安楠心底的茫然漸漸散去。


    池逸辰不待見她,她又何嚐待見他?


    兩人現在都是帶著麵具在孩子麵前演戲,真到撕破臉的那一天,她會盡可能減小偽裝給孩子帶來的傷害,但該爭取的,絕不能放棄。


    “謝謝你,景……”


    “哎,別。”


    景烈一聽她說謝就頭痛,他趕緊跳出一大步,抽出雙手,拒絕的搖擺,“你謝我太多,我都快把這話當問候語了。”


    “好。”葉安楠壓下心裏淡淡的感動,淺笑著應道。


    景烈到了辦公室,助理給他泡了咖啡端起來。


    他叫住正要離去的美女助理,猶豫了片刻問道:“你們女孩子,都喜歡什麽樣的手機?”


    助理被他問得小心肝砰砰亂跑,不過她可沒有自大到以為老板是喜歡她才問的。


    她湊近,睜著好奇的大眼睛問道:“老板,這得看是什麽樣的女人啊。少女心的估計喜歡粉紅色,像我吧,我就會喜歡大紅色,如果是惜悅,估計你送的她都喜歡。”


    景烈皺了皺眉,“如果是葉總呢?”


    助理滿臉八卦的欣慰,“葉總這種女強人型的,估計得喜歡簡潔的顏色,白色吧。不過老板,你問我,我也隻是猜,你不如直接問葉總,直接又準確是吧?”


    景烈眉頭一挑,雖被調侃,卻毫無怒意。


    他笑罵道:“去去去,誰說我要送她了?就是問問,你去忙吧。”


    助理笑著離開,景烈在辦公室裏坐了一會兒,抓起手機,果斷的出了門。


    *


    自打老太太把池正峰與江容慧趕回家後,兩老口心裏便一直壓著事。


    睡了一夜,江容慧見丈夫眉頭緊蹙不展,便安慰著說:“你也別愁了,媽對我有意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她年紀大了,我們做子女的,能讓就讓吧。”


    池正峰何嚐不是這樣想的,當初的確是他做得不對,所以對母親的話和決定,他向來是認同則聽,不認同便忘。


    哪怕明知江容慧委屈,他也從未為她說過一句話。


    可偏偏在兒子的事上,池正峰內疚歸內疚,卻有理由堅持不能讓步。


    “你懂什麽?”他冷哼一聲,低喝了妻子一句。


    江容慧委屈極了,自己不過是想安慰安慰他罷了,誰知換來他的冷眼。


    “我是不懂,十幾年了,你什麽時候讓我懂過?我在這個家裏,除了你,還能依靠誰?結果到頭來呢,你我不懂,你不為我解惑,還凶我。我做錯什麽了我……”江容慧越說,越發覺得自己委屈,漸漸淚水浮上了眼眶,最後竟是低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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