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心中的鬱氣被發泄出去了一些,於沫沫的心情也沒有前兩天那麽沉重了,是以當她接到來自蘇淮的電話時,並沒有像前兩天那樣躲避。


    電話的另一頭,蘇淮沉默了良久。


    在於沫沫看來,大概是她前兩天的態度讓蘇淮誤會她在生悶氣了,所以蘇淮才會這麽小心翼翼地不敢開口說話。


    “怎麽不說話,你打電話給我難不成是想感受我的呼吸聲?”


    本來是一句緩和氣氛的玩笑話,於沫沫說話時甚至還隱約帶著些笑意,卻聽到了另一頭,幹淨清冽的少年音喏喏道:“能感受到你那呼吸也很好……”


    於沫沫心頭一跳,好像有什麽感情馬上就要破繭而出了。


    她循規蹈矩地活過了這二十四年,本以為擦亮了眼睛找的男朋友趙牧也是個渣男,如果真的想要放縱自己的心一次,為什麽要選擇蘇淮的老板,而不選擇……她明明有感覺的蘇淮?


    是的,於沫沫承認,近來幾個月的相處,讓她對蘇淮產生了其他的情感。


    不如趁著她人還在法國,趁著她還有勇氣,也趁著蘇淮沒有走遠,讓她勇敢地表露一次自己的心思。


    “我有話要對你說……”


    兩個人同時默契開口,接著又同時愣了一下,“你先說吧!”


    又是一陣沉默,兩個人似乎都在等著對方先開口。


    蘇淮在於沫沫麵前,向來不是個能耐得住性子的人,於是最終還是妥協地開口道:“笙歌,你有回國的打算嗎?”


    不知道為什麽,蘇淮這個問題一問出來,於沫沫的心情就莫名緊張了起來,這兩天她因為蘇淮不能跟自己一起回中國的事情,可是煩惱了好一陣子啊!


    “還沒有安排,不過應該快了,你呢?你們老板是怎麽安排你的?”


    連於沫沫自己也沒有發現,她問蘇淮時,聲音有些顫抖。


    蘇淮沒有開口,整個人完全沒有了平日裏對於沫沫口若懸河的狀態,怎麽說呢?給人感覺像是被抽光了力氣一樣。


    電話另一頭沉默的時間越長,於沫沫的心也跟著下沉了幾分。


    “笙歌,我可能、可能暫且不能陪你一起回國了……”


    在沒有人的地方,蘇淮握著手機的動作緊了緊,像是想要用力抓住什麽一樣。


    “這是什麽意思?”


    於沫沫的聲音有些沙啞,她想讓自己盡量表現的平靜一些。


    “老板給我安排了其他工作,所以我要留下來一段時間,不過你放心吧笙歌,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回去的,畢竟我還有學業沒有完成啊!”


    蘇淮是想讓於沫沫不要因為他忽然提出留下的事情而感到不舒服,可是這樣的話聽到了於沫沫的耳朵裏,就成了他是因為學業才回國,而不是因為她。


    這時候,於沫沫才想起來前兩天媽媽對她說的,讓她盡早收心的那些話。


    除去年齡合不合適的問題不說,蘇淮住在了於沫沫的家裏,他對於沫沫的一切都有所了解,可於沫沫卻感覺,自己對他始終都有些看不透。


    於沫沫在心中笑自己傻,真是什麽想法都敢有,蘇淮根本就不是她的良人,她對他卻有了不該有的妄想。


    沒錯,就是妄想。


    “你留在這邊,自己照顧好自己,監視我的工作看來是完成了,你們老板應該不會不給工資,你也可以獨立生活了,挺好的……”


    於沫沫對著話筒低聲呢喃著,像是在交代蘇淮什麽,有好像是在……告別一樣?


    這讓蘇淮很是不安,他不在於沫沫的身邊,根本不知道於沫沫此時此刻是什麽狀態。


    蘇淮愈發堅定了自己要留在於沫沫身邊的想法。


    “笙歌,我會去找你的。”


    聽到蘇淮堅定的話語,於沫沫一愣,“你留在我身邊的工作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很顯然,蘇淮一激動就忘了這茬,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解釋道:“我們老板不能讓我不學習啊!我一回國,肯定馬上找你!”


    “你找我做什麽?”


    還能是做什麽?吸引你、霸占你,如果可以,還想推倒你!


    可是這樣的話蘇淮終究沒有敢說出來,他怕於沫沫會被嚇到。


    蘇淮自以為表現良好,可是奇怪的是,直到通話結束,於沫沫都沒有再多說什麽。


    蘇淮能感覺到於沫沫的心情低落,他一邊覺得擔心,一邊又無可避免地因為於沫沫的情緒變化而感覺沾沾自喜,於沫沫好像已經有些在乎他了呢!


    這種發展的趨勢是好的,就怕他單獨留在巴黎的這段時間,會衝淡於沫沫對他的感覺……


    到底還是件兩難的事情,他想要得到家人的認可,毫無後顧之憂地追求於沫沫,也想為於沫沫報仇,所以就隻能先忍著這段短痛,與於沫沫分別一段時間。


    蘇媽媽已經同意他出門去見於沫沫了,他們通話結束後,時間也不早了,他想讓於沫沫好好休息,明天他肯定要起個大早就去酒店找於沫沫的。


    第二天,蘇淮果真守時地早起了,他正要出門,卻被蘇爸爸給攔住了。


    “這麽大清早的,不吃晚餐往哪兒跑?”


    “爸,你明明知道的!”


    蘇爸爸哼了一聲,“我好心勸你啊,你媽雖然鬆口說要給你機會,可這不表示她不介意你的表現了啊!坐下,好好陪她吃了早餐再出去,否則你媽媽脾氣上來了,你恐怕要連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都要丟!”


    果真是老夫老妻,如此了解蘇媽媽的人,應該也就是蘇爸爸了,能把老婆的心情研究的如此透徹!


    蘇淮覺得有理,趕緊乖乖地坐在了餐桌旁,等著蘇媽媽下樓用餐。


    此時此刻的蘇淮哪裏知道,就是這一個早餐的功夫,他便錯過了這趟巴黎之行中,見於沫沫的最後一次機會。


    餐桌上,蘇淮的手機亮了幾次,有電話,有信息,可是蘇淮為了在蘇媽媽麵前維持自己良好的表現,一眼也沒看。


    蘇媽媽覺得好笑,她有這麽不講道理嗎?


    “你不看看手機,看著好像有人著急找你。”


    蘇淮堅定地搖頭,“是陳可那丫頭,應該沒什麽事兒!您別管我了,多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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