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還不服氣,你是誰啊?她夫君?”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大家快來看看。媳婦貪嘴,夫君也任她去?是不是為了三十兩賞銀啊?”


    三十兩,對普通人家而言,不小的數目,夠全家老小開銷很久。


    “誰為了三十兩!”


    大山怒了,江南人嬌小,但他的身量在江南算高大的,放到齊京,也差不到哪去。


    因常年耕作,力氣很大,直接揪住說的最起勁的婦人領子。


    “你個長舌婦!”


    婦人說起話來,嘴最狠,每一句都衝著人家。


    如今被拿捏了,身子一抖,卻更拚命的叫,“救命啊,要打人了,打死人了!”


    場麵更加混亂,香滿樓美事進行一般,根本無法再繼續。


    “嫣然,將大山伯拉回來,不可衝動行事。”


    秦雲舒一邊說一邊使勁掐著三嬸人中,這時候,香滿樓掌櫃走過來。


    “姑娘,附近有醫館,我派人……”


    話說一半,低頭的姑娘特別眼熟,仔細一瞧,心肝亂顫。


    侯夫人!


    倒地的婦人,和她有關!


    不得了,掌櫃更加恭敬,臉色也白了,如果在他地盤上出事,倒了大黴啊!


    他保證,這些菜肴沒有任何問題。


    “快送醫館。”


    秦雲舒發現,三嬸原本正常的唇,已經發白發紫。


    根本不是身子問題,而是菜。


    此時,大山被嫣然拉了回來,見媳婦病懨懨的,心都疼了,二話不說直接背了起來。


    “大山伯,跟我來,車在胡同裏。”


    秦雲舒飛快走著,人命關天,身影剛進入胡同——


    “慢著。”


    低沉的男子聲悠然響起,磁性滿滿,一雙沉寂的眸子,透過撩起的簾子看向遠處。


    泛著波瀾,幽沉不已。


    “大人。”


    “去打聽一二,此處怎了。”


    侍衛立即遵令,片刻後疾步走來。


    “大人,今日香滿樓美事,一名婦人忽然倒地,送去醫館。聽周圍百姓說,剛才差點打起來。”


    話音落下,回答他的是一陣寂靜。


    謝運之眸色微沉,再次揚起簾子看向遠處。


    “封了此處,所有參加美事,包括圍觀百姓,所有人都不能走。通知刑部薑大人,盡快查辦。”


    稍稍思量,就知事有蹊蹺。


    “大人,這事好像不歸……”


    您管兩字還未出,就聽透著濃濃命令的催促。


    “快去。”


    “是!”


    當謝運之離開時,侯府馬車已經駛出胡同,香滿樓上下以及周圍百姓,全部被押。


    一場喜慶,鬧得人心惶惶,刑部薑大人,好不容易空閑,打算休憩一番,就聽急令。


    “你說什麽,謝大首輔派人押了所有人?”


    “是,百來號人,全都押往刑部。”


    薑理麵色沉了,哪門子事啊!謝大首輔,怎插手刑部?


    事情沒有調查清楚,就押人進來。這麽多人,逐一審問,他今天回不了薑府了。


    薑理一個頭兩個大,首輔下令,他不能駁斥。


    他們六部互相製衡,各司其職,統一被內閣監管。


    “山遠,你初步排查,弄清什麽事後,上奏我。”


    秦山遠接令,當百來號人抵達刑部時,下令站在院中。


    初步審問,他終於明白何事。


    “大人,涉及秦府,此事不小,我去醫館一趟。”


    薑理一聽,立刻嚴肅,“竟和秦府有關。”


    說罷,他細細思量,“沒有查清前,這些人,一律不能放。”


    索性刑部牢房大,先在裏麵蹲著。


    當刑部衙役和縣府衙役,以及士兵,將香滿樓重重包圍時,齊京眾人才知,遭大事了。


    就連圍觀百姓都被抓走,遑論香滿樓掌櫃,首當其衝。


    也不知招惹誰了,一時之間,口口相傳,滿京皆知。


    除了當時在場的,大家都不清楚,而那些人,被關在刑部,還沒放出來。


    百來號人一起下牢獄,都是住在齊京的,人心惶惶,真怕腦袋沒了。


    不到一炷香時間,消息傳達皇城。


    太和殿中,龍桌上擺著一壺上等清茶,嫋嫋茶香,沁心入神。


    楚凜聽著孫公公細細稟告,沉思片刻,“囑太醫院掌醫,速去秦府。涉及秦府一事,可有傳開?”


    “並未。”


    楚凜點頭,微微擺手,繼續批閱奏折。


    孫公公立即退去,立即前往太醫院,不稍片刻,禁軍領著掌醫速出皇城。


    此時,醫館


    “大夫,我母親究竟怎樣了?”


    抬到醫館到現在,過去那麽久了,大夫一直擰眉診脈。


    秦雲舒按住秦嫣然,“別急。”


    這家醫館,在齊京算上等,醫術不差。當然,如果太醫院掌醫在,或者翁老,更好。


    但這兩人,難請。


    如果沒法醫治,抬到醫館來時,大夫就會搖頭,不可能還在搭脈。


    終於,大夫放下趙玲美的手。


    “敢問,食物中,她對什麽過敏?”


    萬物相生相克,香滿樓在做菜時,避過致人過敏的東西。


    但有些人,極為罕見,對尋常菜,興許過敏。


    這婦人,就屬於其中一種。他查了菜肴,都是尋常菜,也試了銀針,沒有致人性命的東西。


    秦嫣然細細思量,自她記事以來,母親什麽都吃,身子也好,沒見她這樣過。


    “有,荀菜。”


    大山凝重出聲,當時,他和玲美成婚三天,吃了荀菜。


    當晚,她就發病,抬去縣城醫館,差點無力回天。


    過敏厲害,會窒息死亡,全身發紅高燒。


    可現在,並沒有這些症狀,口吐白沫抽搐。


    “嗯,那就是了,以後不要吃,好在她吃得少。命,保得住。”


    聞言,秦嫣然放心了,看著大夫起身,拿一種裹著黃紙的條狀東西,就要點燃。


    “大山。”


    卻在這時,中年男子聲響起。


    大山扭頭,就見秦正走來,“正弟,她沒事了。”


    話音落下,就見後頭跟著一位拎著藥箱的男子,和正弟差不多年歲。


    秦雲舒一直說話,靜靜分析大夫說的,對荀菜過敏。


    知父親來了,她才轉身,一眼就見太醫院掌醫。


    “先別點燃。”


    撂下一句,掌醫上前搭脈,片刻後麵色陡變,迅速拿出銀針,飛快在幾大穴位上落針。


    見其手法,大夫就知,此人醫術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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