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醫開了方子已經離開,除了外頭守著齊宮禁軍,除此內外,俱是周國婢女太監。


    “國君,臣妾好多了。”


    薑對雪倚在床柱,青絲長發飄然落下,唇色不似參宴時紅潤,但也沒有剛才那麽蒼白。


    “日後,切不可飲酒,你這身子好了,但病根未除。”


    周國君坐於床旁,揚手撫著她的手,在上輕輕拍著。


    “臣妾謹記,許是回齊國,很是高興,忘了太醫交代的,不小心飲多了。”


    話音緩緩,溫婉柔和,因麵色幾許蒼白,楚楚可憐,令人倍加憐愛。


    周國君瞧了,更加心疼了,他捧在手心的人,心心念念齊國,一來就出事了。


    “娘娘。”


    這時候,領命前去的婢女回來,到了內室,福身行禮,“奴婢參見皇上。”


    薑對雪立刻直起身子,眸中亮起星點光芒,“可是表姐來了?”


    她一邊說一邊朝後望,一片空蕩,唯左右起伏的青簾。


    募的,她眸色沉下,濃濃的失落遍布。


    周國君聽了,就知那位表姐是誰,不就是那位定北侯夫人,獻舞罷了,這不肯那不願。


    毫不留情狠狠下了他的麵子,就連齊皇也維護。


    思及此,周國君麵色微沉,就在這時,手卻被撫住。


    “國君,您別惱。這會夜深,表姐確實不該留在皇宮,興許宴會中,臣妾邀她獻舞,她不樂意,心裏埋汰臣妾,有怨氣,是臣妾考慮不周。”


    薑對雪說的情理相合,話音婉婉,仿佛是被親朋舍棄的可憐蟲。


    “你啊,這心就是太軟。她欺你到這份上,你用不著替她說好話。說到底,她不過侯夫人,一品誥命又怎樣?你是我周國皇貴妃,身份上,比她高了幾階,和她客氣作甚?”


    僅次於周皇後的存在,他國一個誥命夫人,不用放在眼裏。


    薑對雪唇角微揚,轉瞬平緩,“話不能這麽說,就算她將臣妾踩在地下,臣妾也不敢吭聲。您不知,臣妾這位表姐,在齊國……”


    說到這,她眸中隱隱露出痛苦,最後無奈搖頭,抬手擦拭眼角,低頭道,“罷了。”


    周國君目色更重,他僅帶了薑皇妃一人前來,剛入齊國,就被人下臉。


    不給他女人麵子,就是不給他,齊國待客之道本就令他不滿,如此一來,更為氣憤。


    當即,話音都凝重了。


    “愛妃,不過就是侯夫人,你念在姐妹情,給她臉麵,禮態已到位,好好調養,旁的莫想。”


    說罷,他起身,扶薑對雪躺下,而後轉身一臉肅容的走了。


    青簾晃蕩,周國君身影消失不見,薑對雪才收了視線,回眸間,已不見柔和,一片冷清駭色。


    唇角勾起,丹色豆蔻撫被,她知道派人去請,秦雲舒也不會來,她要的就是不來。


    在國君心中,便是絲毫不給麵子,聯係宴會拒舞,這麽一來,上升到兩國。


    完全不給周國臉麵,如此一來,事情就大了。


    她哪是喝多果酒,分明被人算計了,而那人,就是秦雲舒那位夫君,現下在齊國,風光無限的定北侯。


    提議秦雲舒獻舞罷了,上了高台舞一曲,擺什麽架子!


    “娘娘。”


    “本宮命你查的事,有眉目了?”


    婢女低頭,上前幾步低聲道,“廢太子側妃,昭姑娘,現已住進太皇太後寢殿,雖沒身份,但宮裏頭,沒人敢給她臉色。”


    那位昭姑娘,就是昔日昭府的嫡女,昭汐。


    自楚鳳歌倒台,日子過的不好,攀附上太皇太後,才有生存之地。


    “娘娘,昭姑娘誕下一位公主,養在太皇太後膝下。”


    薑對雪一聽,笑了,“公主,若是皇子,怕是連命都沒了。”


    說到這,她微微擺手,“明日請昭姑娘,也算齊京友人,拜見一二。”


    “是。”


    婢女領命,而後扶她躺下歇息,隨即輕步邁出內室。


    然此時,已接近亥時,秦雲舒早已出宮,坐上侯府馬車行至齊京幹道。


    卻在不久後,傳來陣陣馬蹄,直擋車前。


    “侯夫人,是秋將軍。”


    趕車兵士是孫廣,他跟在蕭瑾言左右,見過周太子,自然也認識秋桐。


    聽到秋將軍三字,秦雲舒掀起簾子,就見坐在馬上的女子。


    “我有話和你說。”


    低語落下,秋桐下馬,迅速上了馬車,一聲口哨,原先那匹馬飛奔離去。


    秦雲舒會意,命孫廣繼續前行。


    當馬車行駛起來,秋桐才出聲,“你小心些,薑對雪在國君那煽風點火。”


    秦雲舒了然,“我早已料到,隻是沒想到,畢竟一國君主,在位幾十年,被一女子牽著鼻子走。”


    想到自己衷心侍奉的君主,秋桐眉頭擰起,“老了難免糊塗,昔日不曾如此,薑對雪抓了這點罷了。不過,她威風不了多久。在周皇庭,最不該靠的就是男人。”


    “不過,雲舒,你謹慎些。你那位表妹,在周國做的事,沒一件好的。自她被國君寵愛,就連四妃之首,都死於她手。”


    四妃之首,不就是貴妃?秦雲舒隱約記得,那位貴妃家族勢力龐大,就這麽死了,皇庭不得震蕩。


    “為擺平此事,皇後廢了不少心思。不過也好,無意中替太子鏟除勁敵。”


    所以,周無策才放任薑對雪,任由她將後宮攪亂。


    而那薑對雪,也是有腦子的,對付的人,都和周無策利益無關。


    說罷,秋桐掀起車簾,不多時放下,“我該走了。”


    秦雲舒輕嗯,不多時秋桐下車。


    馬車緩緩行駛,風也變大,呼呼吹著。


    秦雲舒想著秋桐說的話,她明白周無策為何放任薑對雪,隻等收網的那天。


    不過,現今來了齊國,她可不管周無策何時收網。


    很快,馬車行至侯府,夜色已深,京城西邊一處小宅子,秋桐悄然無聲進入。


    楚琉璃就住在裏麵,她的任務就是晚上值守。


    秋桐放輕步子,然走到裏麵,卻見燭光滿滿,這時辰,琉璃早就睡了。


    “皇兄。”


    輕輕兩字傳入,秋桐一頓,能讓楚琉璃叫皇兄,還在齊京的,不就是……


    楚凜來了?


    不是宣定北侯和謝大人入太和殿,這會該在殿中才對。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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