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殺意自狄琅眼眸中不可察覺地閃過,平靜地看著衛峰,似笑非笑道:“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若是馭獸師豈會容許它們傷害隊友,甚至弟弟。”


    衛峰手臂一推,大刀割裂狄琅外衣,於他肌膚上劃出一道血痕,譏誚道:“還在裝,既然你知道弟弟死於獸掌之下,他向你求救時為何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更是在他緩緩向你靠近時,卻有意離他遠去,見死不救。你的話和你的行為不是自相矛盾?”


    腳步往前一邁,幾乎貼著狄琅的身體,衛峰咬牙低聲道:“雖然不知道你殺死自己弟弟的目的,但今日難必有理由。問你個問題,認真回答我。若有半點虛假,定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音調雖低,聽在狄琅耳裏寒冷刺骨,怔怔地望著衛峰。


    衛峰低聲緩緩道:“當初你是不是用同樣的方法殺了我哥?”


    狄琅身子一顫,平靜地臉上露出慌亂,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衛峰微笑著望著他,隻是加大手中力道,將大刀又往他身上推了推,並沒有再多說一句話。他的笑看得狄琅通體透涼,毛骨悚然。


    “你……你哥的死是意外。”


    “如果被你得逞的話,今天的獸襲也將被說成意外。”


    大刀旋轉,鑽入狄琅垂落的手臂和身體之間的縫隙。狄琅嚇得目瞪口呆,腳尖用力,後退的同時甩動手臂脫離大刀範圍。寒光閃過,大刀劃著冰冷的弧度,切割他的肩膀而出,手臂於空中翻飛許久才掉落在地。


    本來攻擊狄琅的三頭虎獅獸凶神惡煞地盯著衛峰,出憤怒的咆哮。


    衛峰的果斷與狠辣出乎狄琅意料,本以為衛峰隻是拿刀試探他,隻要堅持裝傻充愣,就能打消衛峰的疑慮,全未想到衛峰會毫無預兆地動手,斷他一臂。


    目光掃了眼三頭虎獅獸,衛峰提刀駕在狄琅脖子上,譏諷道:“嘖嘖,真是護主心切的好畜生。畜生畢竟沒有人這麽善於偽裝,斷你一臂它們的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


    狄琅轉頭瞪了一眼三頭虎獅獸,嚇得它們耷拉下腦袋,趴在地上嗚嗚低鳴。頹然地回過頭來望著衛峰,氣憤道:“不錯,我是馭獸師,它們是我的寵獸,也是我召喚來的,目的就是要殺你、唐岩和我弟弟。計劃既然失敗,要殺要刮悉聽尊便。”嘴唇蠕動,野獸們不約而同停下廝殺,乖巧地原地蹲下。


    隊員們相互打量,沒明白怎麽回事,卻見衛峰的刀架在缺少一臂的狄琅脖子上,遲疑片刻就聚攏過去,疑惑地打量兩人。


    唐岩皺著眉頭,慍色道:“衛峰,你在做什麽?”


    衛峰看了唐岩一眼,朝狄琅努了努嘴,道:“這要問他,問我們的好副隊長。”


    唐岩凝眸道:“狄琅,你和衛峰怎麽回事?生死存亡之際,怎麽內訌?”


    狄琅朝唐岩哼了一聲,把頭轉向一邊並未搭話。


    唐岩再次看向衛峰,衛峰說出狄琅是馭獸師並召喚野獸的事情。聽後,空氣頓時安靜下來,唯有野獸粗重的喘息聲回蕩在耳畔。隊員們目不轉睛地盯著狄琅,不敢相信的表情化為憤怒,竭力克製情緒沒有爆,等待狄琅的解釋。


    “為什麽?”唐岩咬牙切齒問道,若沒有衛峰勇敢地留下來,他已經死在三眼狼利爪之下。難道狄琅召喚野獸的目的是為了對付我?出生入死這麽多年,我把你當兄弟,你卻要害我,真是瞎了我的眼。


    沉默許久,狄琅目露決然之色,道:“為了得到我爺爺的認可!我雖是狄家長子,可因為天賦不如狄平,地位倒像個嫡子。家裏人什麽事都向著狄平,修煉資源先為他考慮。我想修煉馭獸之法,爺爺毫不留情地拒絕我,卻當我的麵答應狄平,等他晉級成靈師後就親自指點。更是把突破一階下品靈師瓶頸的苦無丹提早交給狄平,一點都沒考慮過我這個長子卡在瓶頸已有兩年。”


    看了唐岩一眼,道:“我的目的,一方麵是為了殺你,以便取代你成為隊長。一方麵是殺我弟弟,奪走爺爺給他的苦無丹。還有一方麵是殺衛峰,我從他身上看到老隊長的影子,乘早殺掉以免對我造成威脅。可謂一箭三雕,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認栽,想怎樣隨便你們。”仰頭凝視天空,滿臉淒涼。


    滿腔憤怒的唐岩抓著狄琅的左肩膀,搖晃道:“你在開玩笑對不對?你怎麽忍心殺死同甘共苦的兄弟,你爺爺不傳授你馭獸之法,你又如何成為馭獸師,這些野獸根本不可能是你召喚來的。”


    狄琅可憐地看了唐岩一眼,哂笑道:“有誌者事竟成。你有沒有聽過我狄家有一本禁忌馭獸靈訣?”


    “你說的是隕魂訣?”見狄琅點頭,唐岩悲憤中帶著同情,道:“那你隻剩下兩年的壽命。”


    “不錯,我天賦弱,唯有隕魂訣這種以燃燒生命潛能為代價的靈決才能助我成為真正的馭獸師,修煉隕魂訣的人隻能活到三十歲,算準確點,我還剩一年半可活。我偷出隕魂訣,成為馭獸師的事情誰都不知道,本來想製造這次獸襲,殺了你們仨,利用弟弟的苦無丹突破到一階中品,能將我的壽命延長三十年。一來我順理成章當上獵隊隊長,二來狄家隻剩我一個血脈,容不得家族不重視我,人算不如天算。”惡狠狠瞪了衛峰一眼。


    衛峰冷哼一聲,回瞪他一眼,凜然道:“那你殺我哥,是為什麽?”


    眾人都呆住了,老隊長的死竟然是狄琅所為?真是禽獸啊。


    破罐子破摔的狄琅揚了揚眉毛,道:“獵隊裏隻有一個隊長一個副隊長,不殺他我如何能當上副隊長。本以為成為副隊長會受到家族重視,未想他的犧牲沒給我的處境帶來一點改觀。老隊長不愧是天才型的高手,差點殺死那頭三眼狼全身而退。還好我多幾個心眼,返回村子後又悄悄潛入虎狼山,召喚眾多寵獸群起而攻之,親眼見到他被一頭三眼狼生吞入腹,這才安心返回。”


    見他嬉皮笑臉、頗有成就感地說著,隊員們咬牙切齒。老隊長這麽好的人,經常照顧我們,你為了當上副隊長引起家族重視就殺他,禽獸不如,老子跟你拚了,為老隊長報仇。


    看著洶湧圍攏而上的隊員,唐岩忍住悲痛,道:“大家都住手,讓衛峰處理。”


    衛峰望著狄琅,悲從中來。手腕用力,鋒利的大刀在狄琅的脖子上切出一道傷口,鮮血流淌出來。臨死之前,狄琅輕輕一笑,我死了,偏心的爺爺恐怕連傷心的感覺都不會有吧。緩緩閉上了眼,認真感受脖子傳來的刺痛感。


    忽的,沉悶的轟響回蕩在空間,大地顫抖。匍匐在地的野獸們更加耷拉下腦袋,蜷縮起來,出低沉的嗡鳴,碧綠的眼珠充滿恐懼地偷望同一個方向。散惡臭氣味的蟾蜍,有三丈長,一丈高,跳躍而來。每跳躍一下,地麵就上下起伏一次,龐大的身軀將粗壯的古樹壓成粉末,於地上烙印出深深的凹痕。幾個跳躍,巨蟾硬生生開辟出一條道路,從遠處來到眾人身前。巨蟾背上站著一位瘦骨如材、神色嚴肅的老者,幾縷青中帶白的絲在光禿的腦袋上隨風搖曳,他渾濁的雙目俯視眾人,落在狄琅身上,輕輕哼了一聲:“沒用的東西,違背我的命令偷練禁忌靈決,待我收拾完這小子,回家再好好處置你。”


    話一落,巨蟾吐出充滿粘性的舌頭,直奔狄琅而去,快若閃電,當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已將狄琅卷走,丟在背上。


    瘦老者舔舔嘴唇,貪婪地望著衛峰,充滿殺意道:“難怪那東西不在你父母手裏,原來是藏在你這小崽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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