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來自銀行的到帳短信。


    沈怡安隻看到開頭的數字是6,至於後麵有幾個零,她實在數不清,也不想數。


    沈怡安慢慢地彎起嘴角,心情無比複雜。


    這就是傳說中的一夜暴富吧?


    蕭總果然出手闊綽!


    難怪那些女明星擠破了頭也想到他床上走一遭,哪怕是一夜露水,估計也是收獲匪淺。


    “你傻笑什麽呢?誰給你發的信息?”喬蔓邊問邊湊過來。


    沈怡安將手機放回包裏,道:“以前的同事給我發了一個搞笑段子,挺有意思的。”


    “說出來讓我也樂一樂。”


    沈怡安想了想,將以前看過的一個段子拿出來救場。


    一個富二代偶遇一農民工,愕然發現農民工跟自己長得酷似。富二代輕蔑地說:你媽年輕的時候,是不是在一家賓館當過服務員。那家賓館是他們家開的。農民工誠惶誠恐,說:沒有,俺媽一輩子沒離開過農村。倒是俺爹身體好,年輕時在那裏當過保安!


    “噗——哈哈哈......”喬蔓直接笑抽了。


    沈怡安對這個段子免疫了,所以一邊含笑看著她,一邊抓起筷子享用美食。


    “得瑟了半天,結果自己是保安的種!哎喲,笑死我了!”


    喬蔓一邊揉肚子,一邊擦眼淚,意猶未盡。


    “你還別說,這事兒在現在這個社會,還真是有可能的!藝術來源於生活,果然不假!”


    “別感慨了,快嚐嚐傳說中有市無價的美食!”


    喬蔓癡笑兩聲,湊近了說:“如果我說剛才那杯紅酒,我實在沒發現它跟普通的紅酒有什麽區別,你會鄙視我嗎?”


    沈怡安也學她那樣湊近去,壓低聲音,憋著笑說:“不會。因為我也沒嚐出區別來。”


    喬蔓笑得差點兒拍桌子。


    沈怡安抿著唇笑,又想起蕭子騰來。


    他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是啤酒,適合普通人。而他是名貴的紅酒,注定隻能在上流社會現身。


    從擎天酒店出來,沈怡安跟喬蔓分頭後,先是去了一趟偵探社。


    之前她委托偵探社幫忙調查沈家明,一直到現在才有了比較滿意的結果。


    沈怡安捏著那些可以讓沈家明吃不了兜著走的東西,隻覺得手上沉甸甸的,心情也複雜到了極點。


    真要把這些東西交給警察局嗎?奶奶若是知道了,會不會生她的氣?不管怎麽說,沈家明也是奶奶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寶貝疙瘩!


    可是想到沈家明之前所做的一切,沈怡安又不甘心就這麽放過他。做錯了事情的人,是應該付出代價的。


    如果沈家明有所悔悟,也就算了。可他擺明了執迷不悟,怎麽能就這麽放過他?


    “師傅,去天明大廈吧。”


    “好咧。”


    瑞恒集團的辦公室就在天明大廈。


    沈怡安順利地進了沈家明的辦公室。


    沈家明一看見她,立馬皺起眉頭,一臉的嫌棄。“你來幹什麽?誰讓你進來的?給我滾出去!”


    沈怡安忍不住懷疑,自己也許根本就不是他親生的!否則他怎麽永遠都是這樣,不念一點父女情分,還總是口口聲聲罵她“賤人”?


    “我來看看你,不行嗎?”


    “哼。”沈家明冷笑。“你會有這麽好心?你不拿刀在背地裏捅我幾下,我就要偷笑了。”


    沈怡安也不跟他爭辯,沉默了一會兒,略有些口軟地問:“我就想問問你,為了楊雪拋妻棄子,逼死了我媽媽,又將我和奶奶丟在鄉下不聞不問,你有沒有後悔過?哪怕隻是一次?哪怕隻是一閃而過的念頭?”


    沈家明怔忪了一下,繼而又是無情地冷笑。


    “我為什麽要後悔?林紓雅心裏根本就沒有我,那我為什麽要守著她?她自殺是因為她自己不爭氣,關我什麽事?怎麽叫我逼死了她?至於我媽,她不是不認我這個兒子嗎?那我為什麽要管她?”


    沈怡安差點兒被他氣得吐血。“那你之前跟我說,她終究是你的媽媽,她病了你也不好受,還說讓我帶補品回去給她,都是騙我的?”


    “人都死了,說這些有什麽意思?”


    “是啊,她都已經不在了。你就沒有想起過她,你就沒有那麽一點後悔不曾給她盡孝嗎?我都28歲了,你也沒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責任,難道你就沒有一點內疚嗎?你的心真是鐵石做的嗎?”


    沈家明直接一拍桌子,怒目而瞪。“夠了!我不想聽你說這些廢話。你給我出去,否則我就叫保安了。”


    沈怡安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失望到了極點。


    “沈家明,你真是無可救藥了。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如果你再不滾蛋,我立馬就會讓你後悔!”


    沈怡安失魂落魄地走出天明大廈,在烈日的曝曬下,她卻覺得有些冷。


    沈家明無情得叫人心冷。


    像這樣的人,應該付出相應的代價,否則他永遠也不會自我反省!


    拿定主意之後,沈怡安回到醫院,辦理了出院手續。


    等她回到租住的地方,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小區回廊那聚集了很多老人小孩,熱熱鬧鬧,到處都是歡聲笑語,充滿了祥和的生活氣息。


    沈怡安心裏一動,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來,靜靜地看著。一直到天色昏暗,基本上人都走了,她才想起自己還沒買菜做飯。


    喬蔓說了晚上要來蹭吃蹭住的。


    沈怡安趕緊走出小區,去超市選了一些食材,也顧不上新鮮不新鮮了。想了想,又買了啤酒和零食,也許夜裏可以促膝長談!


    回到屋裏,她馬不停蹄地做準備,總算在喬蔓進門的時候做出了三菜一湯。


    吃飽喝足,兩個人窩在床上一邊吃零食一邊看綜藝節目。


    喬蔓還抓著手機,不時地刷一刷。突然,她驚叫了起來。“我靠!”


    “怎麽了?”沈怡安嗑著瓜子,不解地問。


    “蕭子騰這個王八蛋!他太過分了!”


    沈怡安眉頭一皺。他怎麽了?


    喬蔓直接將手機塞給她,氣呼呼地道:“你自己看吧!”


    沈怡安滿腹疑惑地低下頭。


    屏幕上是一張高清照片。主角是蕭子騰跟何詩雅。一個穿著白襯衫黑西裝,一個穿著白色的禮服,看著就像一對璧人。


    騰飛總裁首次高調帶女伴出場,疑似好事將近。


    沈怡安隻覺得有人將一把尖刀插進了自己的心髒,疼得她差點兒捏不住掌中的手機。她關了屏幕,沒有看詳細的內容,因為沒有必要了。


    “我以前還以為他是個專情的男人,簡直是瞎了我的狗眼!”喬蔓氣呼呼地做出自插雙目的動作。


    沈怡安一把抓住她的手。“蔓蔓,沒關係的。我跟他離婚了,他遲早會有新歡的。我若是遇著合適的人,也一樣會戀愛結婚。沒什麽大不了的。”


    “那他也不能這麽迫不及待啊!選誰不好,偏偏是何詩雅那個不要臉的!啊,氣死我了!”


    喬蔓抓狂地揮著拳頭,特想將負心漢打成豬頭。


    “別氣了,真的沒關係。”


    夜裏,沈怡安躺在床上,一直都沒睡著。她怕吵醒喬蔓,也不敢動,就那麽僵著身子躺著,躺得半邊身體都麻痹了。


    終於,她忍不住起了身,打開門到走廊外麵站著。


    即便已經深夜了,天氣仍悶熱得厲害。


    路燈昏暗,周圍靜悄悄的。


    突然,沈怡安發現樓下有個人影。那應該是個男人,因為他正倚在車身上抽煙,她能看到猩紅的一點。


    估計是哪個夜歸人,心情不好,想要抽一根煙調整一下情緒再回家吧。


    生活不容易,很多人都隻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在無人的角落發泄一下內心的苦悶。


    沈怡安又想起蕭子騰,想起他深夜了還在燈下忙碌的身影,想起他在落地窗前抽煙的情形,想起他有時候興致來了會在她半夢半醒的時候就做那事,每次都弄得她精疲力盡,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最後,她想到了他跟何詩雅站在一起的養眼畫麵。


    此時此刻,他們會不會已經相擁而眠?他的潔癖,在何詩雅這裏也是不存在的吧?


    沈怡安覺得自己像喝了一盅黃連,苦得張不開嘴。


    她怔怔地看著樓下那個人,心想他會不會也跟自己一樣剛剛被人拋棄了,所以才會在深夜黯然神傷?


    突然,沈怡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著樓下的車和人。


    那應該是蕭子騰!


    沈怡安突然瘋了似的往樓梯跑,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在樓道裏急切回蕩,驚擾了寧靜的夜。


    等她拉開門衝出去,剛好看到那輛車消失在拐角的地方。


    沈怡安撒腿繼續追上去,但兩條腿敵不過四個輪,她最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消失在黑夜裏。


    可是她看清楚了,那就是蕭子騰的車子,她最熟悉的那輛輝騰!


    沈怡安氣喘籲籲地停下來,怔怔地看著小區門口,心亂如麻。然後,她慢慢地滲出眼淚來。


    蕭子騰,你到底想幹什麽?


    你不是說從此一筆勾銷嗎?你不是已經另結新歡了嗎?為什麽又要來招惹我?大半夜的跑到我住的樓下裝憂鬱,你到底想幹什麽?


    想到網上那些照片,沈怡安委屈心酸得不行。她覺得蕭子騰是存心的,存心要她不好過!


    沈怡安特別想把他揪出來,好好地質問一翻。


    對了,打電話!


    可是摸了摸身上,她才發現自己突然跑出來,不僅沒拿手機,連鑰匙都沒帶!


    這個時間,根本沒有誰進出樓下那道門。


    她總不能按門鈴將喬蔓叫醒吧?那隻能在這等到天亮了。


    也罷,反正她回去也睡不著。


    沈怡安在花圃邊上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對著靜謐的夜繼續心亂如麻,繼續胡思亂想。


    後來,巡邏的保安從那經過,見到她就走了過來。


    “姑娘,這個時間怎麽還在外麵啊?”


    “我朋友之前給我送東西,我下來的時候忘了帶鑰匙,進不了樓下的門。”


    保安那裏是有鑰匙的,就幫她把門給開了。


    沈怡安千恩萬謝,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到了出租屋。


    喬蔓還在甜美的夢裏。


    她拿起手機,翻出蕭子騰的號碼,可最終也沒有撥通。


    她知道問不出結果的。


    沈怡安輕歎一口氣,去浴室拿濕毛巾擦了一下身上的汗水,又換了一條睡裙,這才躺到床上。


    想著蕭子騰,她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她不知道的是,那輛輝騰最終開進了小區對麵的公園。在公園停車場停了半宿,直到天亮了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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