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恒激動地大吼,額頭青筋四起 ,憤怒的心情似是要噴薄而出。


    看著眼前冷血無情的審判官,雙足踏地攥拳衝了上去。


    “嘶”


    但艙門再次打開,灰騎士隻是伸手張開五指,“轟”的一聲,林恒便被靈能產生的衝擊波推倒在地。


    船員們連忙上前將林恒壓住,五六個人一人按住一邊,身體來回起伏,完全想不到林恒竟然有這麽大的力氣。


    剛剛有些恢複的皮肉,也在掙紮中再次裂開,鮮血零星的抹在了地板上。


    “他們可都是努力的活著啊!就算不是好人,但他們絕對是在為巢都而活!


    每一個人都在對抗領主的暴政!雖然恐慌於那些邪惡之物,但卻沒有一個逃跑的!


    拉塞爾!考蘭!雷蒙德!金瓦坦!奧威爾!亞克!修格斯!!!”


    林恒大吼著說出朋友的名字,扭動著身體像一頭發狂的野獸。


    那些頑強鬥爭的戰士,死的太過於憋屈了,這不是他們應該得到的結局。


    卑爾維斯走到林恒麵前,示意眾人鬆開林恒。


    船員看著,審判官散發出冰冷無情的目光,好似要凍結指揮室內的空氣。連忙鬆手扯開一步,但仍然護在領導身邊。


    林恒雖然也驚於對方那麻木不仁的態度,但自己內心的怒火,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熄滅的了的。


    “你的身份我們會仔細的審查。但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的年齡是多少?”


    林恒看著這女的就氣不打一處來,努力求生了這麽久,結果換來的是帝國的拋棄,你還讓我冷靜回答你的問題?


    “我他*的25!”


    林恒大吼著一拳打去,但結果仍是悲劇,他反應再快也沒能快過灰騎士。


    肉拳與鐵拳相撞,“哢吧”一聲,林恒整個右拳便如被車壓過一樣。


    血肉翻開骨節脫出,這還是經過強化後的身體,要是普通獸人站在這裏,可能半個身子都沒了吧。


    “嗯...!”


    林恒咬牙向後倒退兩步,睜開血紅的雙眼看向這群麻木不仁的人型惡魔。


    “25個泰拉年,能有你這樣的情況也算是別樹一幟了。


    我們身為帝國的秘密機構,本就是不為人所知的,甚至更不用想帝國內部的人能理解自己。


    你根本不知道這銀河之中,帝國麵對的敵人是為何物,滄海一粟你甚至不在那口井中!”卑爾維斯說道 。


    “叛軍,太空海盜,蠻人,邪教徒,混沌生物,變種人,獸人,惡魔!


    我經曆的也不少,你有話直說,少跟我在這兒謎語人!”


    林恒掐住右手手腕,避免失血過多。心想事情確實是這樣的,盡管他穿梭在繁星之中。


    接觸過的也就不到十顆行星,而百萬世界當中出現什麽稀奇古怪的生物,也實屬正常。


    自己確實不了解這樣的銀河,但有一點他清楚。


    “你們沒有權力去決定他們的生死!”


    當林恒吼出這句話語的時候,卑爾維斯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仿佛就知道林恒會說出這樣的話語。


    “沒錯,有太多的人質疑我們,是否有權力讓數百億人去死。但那些知情者明白,我更沒有權力讓他們活著!


    你既然見過邪教徒,那你應當知道他們的可憎之處。那將他們引誘到無盡深淵的惡魔,豈不是更加危險!


    而在惡魔之上,還有那更為恐怖的邪神存在,你要是真能明白其中的苦衷的話!


    相信我,你會比我按得更勤。”


    林恒並未丟失理智,他隻是有些急火攻心,他明白審判官的意思,沒有幾個能像他這樣幸運。


    連邪教徒的讒言都抵擋不了,又怎麽可能去抵擋惡魔的鬼魅之語呢,要是人人都能抵擋,那艾爾星也不會成這幅模樣吧。


    灰騎士拍了拍激動的卑爾維斯,隨即張口說道:


    “惡魔的消息絕對不能被凡人接觸到,哪怕是沾有惡魔氣息的紙張,都會將凡人拖入無盡的深淵。


    更不用說那些見到過惡魔真身的人了,滅絕令實屬無奈之舉,也是因為你帶來的消息,超出了任何人能夠接受的極限!”


    “意誌薄弱或猶豫不決的人的沒有容身之地。隻有堅定的行動和堅定的信念,人類才能生存。


    再大的犧牲也可以接受,再小的背叛也難以容忍。”卑爾維斯說道。


    林恒深呼吸緩和著自己的心情,他隻是一時間無法接受這消息。


    再次走向觀窗,看著那不在擴散的烈焰光圈,他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麽要承受這樣的痛苦。


    走哪兒死哪兒,這一次是最為嚴重的一次,最關鍵的應該是自己講出了伏爾甘的消息,才致使審判官下定決心發布滅絕令的。


    林恒內心正無比煎熬的時候,卑爾維斯走到了他的身後,看著那“幹淨”的艾爾星歎息道:


    “個人的生存在銀河之中根本不重要,甚至是毫無意義,我們是絕對真理的仲裁者。


    傳統無關緊要,文化無關緊要,被後世之人唾棄也好,遺臭萬年也罷。


    我們所做的都是為了人類帝國,我們的一舉一動都是為了帝皇!


    凡人隻關注於眼前的事物,完全理解不了我們做的事情對未來的影響。”


    林恒無話可說,他現在還不想接受對方的論調,這結果還是太殘忍了一些。


    “報告審判官閣下,記憶清除機器已經準備完畢,是否進行清除工作!”


    身後船員跑來說道。


    卑爾維斯點點頭說道:“先讓機械修會的人員進行清除,每一個人都要進行,哪怕是賢者也不例外。


    就算是沒有下船的機仆也要清除,對應名單上的名字,少一個人,他們知道後果。”


    “是!”船員立馬離開。


    林恒吐出濁氣問道:“那你們的船員也要進行記憶清除嗎?”


    “按照正常的流程來說,那些與惡魔對戰過的士兵會直接人道毀滅,但因為伏爾甘事情的嚴重性。


    這一次他們得以保留,至少這件事上他們該感謝你。”


    林恒聽著卑爾維斯的解答,不由得嗤笑一聲。


    “那能不能也把我的關於這裏的記憶也清除掉,我會把我知道的信息都告訴你們的。”


    林恒覺得有時候失去記憶也不是什麽壞事,至少這是大腦在保護自己,免被那些痛苦自我消亡。


    卑爾維斯搖搖頭道:


    “有些事情你想忘也不會忘掉的,有些痛苦就該是你要承受的。


    每個人都是這樣,你是星界軍的一員,還記得如何向帝皇禱告嗎?”


    林恒歎息著點了點頭,疲憊的禱念了起來。


    “皇帝是指引我們的明燈,


    是這黑暗銀河中人類的希望之塔。


    我們為他服務,


    他是我們最偉大的公仆。


    我們向他祈禱,


    他隻為我們思考。


    在這陰影將至的黑暗之中,


    皇帝與我們同在,


    在靈魂之內,在事實之上。”


    林恒有些累了,癱坐在了地上,卑爾維斯揮手示意軍醫帶他離開進行治療。


    隨即看向那三位寂靜無言的灰騎士說道:


    “你們的看法?”


    “可造之材,雖然年齡有些大了,但對方的身體卻比某些獸人還要強大。


    肯定能撐過肉體改造實驗,並且他的未來我們沒有看穿,尚不清楚是哪位的手筆。


    但閣下若是確定他的背景無誤,我們將會試著接納對方,成為一名征戰亞空間的灰騎士。”


    卑爾維斯點了點頭,心想他們想的跟她一樣,等確定林恒的身份無誤後,讓他成為自己的助手呢。


    將來有機會說不定能繼承自己的衣缽,成為一名光榮的惡魔審判長!


    “明白了,我會盡量收集他的資料的,這期間就請你們注意他的靈能波動了。”


    灰騎士點點頭隨即離開了現場。


    林恒癱在吉普車的副駕駛上,一副受到了極打擊的模樣,醫生瞟了兩眼對方受傷的地方,抿了抿嘴問道:


    “額咳咳,放心,缺胳膊斷腿什麽的這都輕傷,隨隨便便就能治好。


    當然你要喜歡,我也不是不能給你裝個更厲害的機械手臂,保證一點兒延遲都沒有。”


    醫生的話語又讓林恒想起了修格斯,雖然很想罵娘,但對方也是好意於是問道:


    “唉,真是他*的流年不利,還沒請教您的名...”


    林恒忽的住嘴,心想把名字告訴自己的,就沒有幾個過的好的,索性自己也別問了,省的給對方帶來負麵影響。


    “謝謝醫生,但我更喜歡原配。幫我把骨頭拚好,多打幾針營養液就行。”


    隨著兩艘航船的漸行漸遠,艾爾星也仿佛成為過去式。


    雖然修會也丟失了大量人手,但正如卑爾維斯所言,沒有大到接受不了的犧牲。


    當那橙紅色的烈焰因空氣的稀薄逐漸熄滅後,一片焦黑的土地上也迎來了星光的照射。


    而在這被審判庭標記為死亡世界的星球上,一個破碎的機械物體打破焦炭般的泥土,迎來了複生。


    修格斯撐著殘缺的身體,站在這仍有餘溫的土地上。


    看著向四周全是同樣的焦黑光景,心裏也大概是明了了一切。


    “噗通”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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