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裏陷入一片寂靜之中,所有人都被林恒的消息震驚到,如果真的按照林恒的設想,那整個諾史莫星被侵染的程度可能高到無法想象的地步。


    “我們最近的見麵還是在一周以前,並沒有發覺達爾文總督有任何受到感染的情況。


    那些征召而來的士兵,也都有過檢查。並沒有任何怪異的情況。”紮克利疑惑地說道。


    “我明白。”林恒點了點頭道。


    隨即將自己如何發覺不對的過程跟眾人交流了一番。


    “火之盟約戰團並沒有與基因竊取者交手的記錄,如果真的按照你的設想,那僅憑一艘戰鬥駁船,加兩個護衛艦並不能拿下這樣龐大的世界。


    這裏的情況可能複雜到超越了,任何一次我們經曆過的戰鬥,能將你我蒙在鼓裏長達數個月之久。


    隻能說這裏的蟲族的領導者,不是一個簡單的貨色。”西澤牧師說道。


    林恒同意牧師說的,能將整個星球收入囊中,並扶植洗腦總督,舉全球之力謊騙眾人。


    這星球上的基因竊取者說不定才是真正的主人,而對方隱忍不發,說不定就是為了完全的改造這顆星球。


    像是獸人那樣,將這顆星球改造成它們在風暴星域的一顆前哨站,從此立足,隨後對太陽星域發起進攻。


    “那現在咱們該怎麽做?離開並通知審判庭?”林恒焦急地問道。


    “通知審判庭是必要的,我們都沒有跟這種部隊交手的經驗,交由異形審判官來弄是比較好的。


    直接離開估計不太客觀,既然對方從開始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那現在肯定也在對方的監視之內。


    達爾文總督的經常來訪,估計就是審查試煉之地的動向,而對方也已經表示明天便會來參加最後的選拔。


    所以我們現在一旦有任何反常跡象,說不定就會遭到對方已經聚集起來的士兵阻擊。”


    西澤牧師說道。


    這種達摩克利斯之劍的感覺,實在有些讓人擔驚受怕。明明知道危機就在附近,但自己卻不能有任何大動作的產生。


    “*..那更不能發送消息了,真要是被它們截獲,那早就做好準備的蟲族蟲族估計直接鋪天蓋地的出現。”


    林恒說著就回憶起了當時看到的蟲族景象,那種孤單一人卻被蟲海淹沒的感覺,實在是太令人窒息了。


    紮克利點點頭道:


    “你說的沒錯,蟲巢意誌有截獲消息的可能性。


    既然對方沒有第一時間對他們發起進攻,並且還超乎想象的配合。


    那想來對方並不想跟我們產生衝突,隻等送走你我之後,繼續進行它們的春秋大業。”


    牧師歎息一聲說道:


    “是我們的失誤,沒想到諾史莫星竟然被侵蝕到了這等情況,那想來上麵的帝國部門的情況,也估計是全部受到了侵染。


    期間,對方還多次跟進試煉情況,說是有需要可以再進行征兵,但想來也是為了探查你我之間的問題。


    那我們非但不能有任何反常的動作,還要將整個流程認真的做完。”


    林恒一聽心裏就感覺跟吃了屎一樣,這現在關於比賽的結局他是一點兒也不在意了,但為了能成功離開,還得繼續演下去。


    半個小時後,林恒回到了自己的帳篷當中,看著那49名精心培養出來的戰士,林恒心裏百感交集。


    但還好,他們並沒有被侵染,雖然精神上有些出入,但經過記憶改造。


    外加各種精神方麵的潛意識洗腦,說不定還是能成為星際戰士的,當然這隻是他自己的想法。


    之前身份是普通的帝國公民時,選拔就是生死較量。那到現在這群征召兵身份的更改,豈不是代表了他們更加悲慘的命運。


    沒感情是假的,三個月的相處,林恒無時無刻不在設想著未來,他將血腥的試煉之路改成更文明,更有效的選拔方式。


    但現在一切都成了空談,說不定他還需要親自決定這群少年的命運。


    雖然他們忠不可言,但是忠心的對象卻大錯特錯。當然他們可能不知道四臂神皇是代表了蟲族,說不定他們真的以為帝皇長了有四根手臂。


    但是一切都沒有意義了,事情已經不是他能夠判決的了。


    林恒一夜無眠,少年們起床才將他從回憶中叫醒。


    “哎,15號去哪兒了?林恒天使,15號不見了。”其中一位少年說道。


    林恒感覺自己心髒猛地被揪了一下,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對方的問題。


    索性不想了吧。


    “沒有問題!立即起床前往試煉場地,今天是你們的最後一天。


    最後的結果是好..不論是什麽樣的,都是你們爭取來的。現在,整隊出發!”林恒板著臉,一改常態的喊道。


    少年們雖然有些詫異,但很快也適應了下來,畢竟是最後的試煉,打起精神拚到最後便能成為天使。


    真正能為神皇效力的天使!


    五十人排著整齊的隊列到達沙地,看台上的達爾文總督立刻起身,迎接他們的到來。


    林恒看向西澤牧師見對方微微點頭,隻好忍住想要掐死對方的念頭,帶著他的隊伍站至一旁。


    “咳咳,我宣布試煉大戰現在開始,雙方各派一名戰士進行最後的比拚!”


    如果是沒出這檔子事情,林恒肯定會拍拍少年們的肩膀,示意他們加油鼓勁相信自己,但現在卻不知道用什麽樣的心情麵對他們。


    林恒的紅色方熱情洋溢,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勢必去的勝利的堅定笑容。


    而反觀牧師的藍色方,他們的表情卻並不高興,反而看起來十分陰鬱,甚至目光也不像紅色方那般有力。


    紅一對林恒點點頭,隨即昂首挺胸的走上沙地。藍一不動聲色抽出短刀緩步上前,似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當!”


    鍾聲敲響,見麵的兩人沒有進行任何所謂的禮儀之道,抽出短刀“叮當”作響。


    一刺一揮之間是反應的較量,一擋一砸往返是力量的比拚。


    林恒把他們教育的很好,他盡其所能的將戰鬥技巧交給他們,一遍又一遍的親身演練也讓他自己受益匪淺。


    隨著阿塔納留斯基因種子的吸收,對方的肌肉記憶也逐漸的喚醒。教育起少年們來說也算是得心應手。


    而場上,紅方的少年也確實沒讓林恒失望,身形靈活,刀法犀利,一時間壓得藍方少年喘不過氣來。


    明眼人都能看出紅方少年確實技術高超,一動一靜之間已經把戰場的節奏完全掌握。


    就聽“叮當”一聲,藍方少年的短刀被直接擊飛,戰鬥的局勢似乎得到的確定。


    “哈!”


    紅方少年喜不勝收,心裏獲勝的欲望已經到達頂峰,他自己似乎是看到了場外天使向他走來。


    高舉著代表著勝利的權杖,為他的成功表示祝賀,祝願他將成為神皇的座下的天使。


    可惜,這位少年想多了,因為戰鬥沒有到達它的結局。


    藍方少年雖然短刀丟失,但他還有雙拳,躬身手掌撩過沙地,瞬間揚沙漫天。


    紅方少年雖然快速反映了過來,但隻要有一顆沙粒入眼,那他的反應就要慢上半拍。


    “嗯!耍陰招!”


    紅方少年喊道。


    林恒很想罵娘,但現在的他演不出來那種生氣的感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他的心思已經不在戰鬥上了。


    紅方少年費力地眨動雙眼,一手前伸,一手舉著短刀警戒四周。


    就聽得沙沙作響之聲,少年睜開通紅流淚的右眼,看到了衝上前來的對手。


    “勝利是我的!”


    對於勝利的渴望,外加被陰了的憤恨,讓他怒吼著刺向那團身影。


    “噗呲!”


    對方中刀了,但卻是作為格擋的手掌。


    “嘭哢!”


    碎裂的聲音響起,這次是迷眼的紅方,鼻梁斷裂血液飛濺。


    “啊啊啊啊!”


    痛苦的嚎叫從男孩扯開的喉嚨中噴出,但下一秒脖頸上的開口,就讓他的哀嚎變為了無聲湧出的血泊。


    林恒表情複雜至極,夾雜著疑惑與理解,憤怒與冷靜,痛苦與解脫。


    他看到藍方少年撞碎己方少年的鼻梁,表情依舊不變地擰下插在手掌上的短刀,隨後寒光一閃,多了些紅沙的場地便安靜了下來。


    看台上的達爾文總督盡管努力的忍住抽動的眉角,但其表情別扭的程度仍不及林恒十分之一。


    “噗通。”


    紅方少年倒在了地上,勝利者表情不變,收起短刀平靜地回到了自己的隊列,盡管他的手掌被捅了個對穿,但卻連一句疼也沒喊。


    林恒明白,自己大概是把這群少年,保護的太好了。


    因為自己隻教過他們對敵的技巧,卻忘了更重要的是,那顆能挺過殺人所帶來的痛苦的堅韌之心。


    少年們不知所措,他們沒有經曆死亡的威脅,哪怕是再大的傷口,隻要睡一覺便能愈合。


    疼痛並沒有自始至終的伴隨在他們身邊,他們對於痛苦的理解全都錯了。


    而林恒在這一方麵也全都錯了。


    他錯在妄圖以自己這貧瘠的見聞,去判斷這銀河的本質。


    以他自以為清醒的頭腦,去選擇所謂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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