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見繼續穩坐礁石,麵對著即將將其淹沒的巨浪昂首挺胸滔滔不絕起來。


    他講自己,講著自己的過錯,講著自己為何要拋棄以太的指引,但他表示從沒有放棄鈦帝國。


    他講以太,講著他們的欺騙,講著他們為何要追殺叛逆的賊臣,但他表示他們隻是方式錯了。


    他講族人,講著他們的愚昧,講著他們並不理解的冰冷宇宙,但他表示眾人被保護的太好了。


    他講上上善道..他沒什麽好講的,他能講的都講完了,靈族、獸人、人類、泰倫..甚至還有更為可怕的敵人。


    攝像機蜂聚集在遠見前方,隨後被侵入的係統立即播放出當初林恒所展現出的畫麵。


    被記錄的影像讓這個世界陷入了某種驚恐的靜謐,而不單單隻是蟲群,遠見將自己剛剛經曆過的獸人噠哢戰爭也展現了出來。


    死亡,無盡的死亡。破敗,心碎的破敗。寂靜,寒冷的寂靜。


    “我隻是為了al-38滑流模組來的,富依.珀家門世界正經曆著滅絕的危機,我需要盡快前往拯救鈦族。


    我並不希望任何人死去,哪怕是以太我也會在安裝完成後全部護送回來,經此一事,我一定會成為永世無法翻身的醉人,但我無怨無悔!”


    遠見說完,便不再關注人群的情況,他來到那些怒目圓睜的以太尊者麵前,有些虛弱道:


    “al-38滑流模組引擎。”


    “該死的叛徒,我是銨.洛克斯,我並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強硬的以太在林恒的手掌下尖聲哀嚎了起來,附骨之疽般的靈能之力摧殘著以頑強精神著稱的以太。


    林恒並沒有折磨對方,他隻不過是把自己經曆過的那些痛苦記憶傳遞給了這名以太,讓它品嚐了一邊自己所經曆過的絕望而已。


    “假的..都..都是..假的...”


    “嗯,那你再品嚐品嚐科摩羅的待客之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高高在上本應一塵不染的以太尊師,現在卻捂著腦袋在地上不斷翻滾著,口水、眼淚、尿液,甚至還有惡臭的汙穢。


    它的形象在崩塌,讓群眾無法接受,痛哭,心寒,吼叫著,唾罵著,發瘋著。


    群眾想要翻湧上來解救他們心目中的明光,但僅是靠近一步,又是一顆破碎的腦殼就此濺射。


    人民唾罵夏思歐.赫伊哀,但林恒並不當一回事兒,要不是遠見十分明確不能造成過多死亡,現在這數萬人估計已經成為帶有餘溫的屍骸了。


    林恒甚至不能搜魂,不能吞食那些破碎的大腦,他隻能等待遠見靠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或者是被他提前放出來的炬星黑進係統。


    動蕩的30個小時後,用以太性命為要挾下,存放引擎的倉庫終於打開,而躲藏在星雲層中遠見的部隊也終於可以趕來。


    劍拔弩張,但沒人敢率先動手,僅有三人的元素議會想要溝通,但溝通無果。其餘兩個家門世界的以太想要勸服,但無人搭理。


    沉默在科爾''塔爾上逐漸發酵,似乎因為遠見的到來,社會竟便的動蕩了起來。


    人們似乎認識到了之所以擁有現在美好的生活,是因為有人在負重前行。他們本應該有自己選擇的權力,而並非現在一出生就定下了階級。


    半個月後,除了自家帶來的17條艦船,遠見還收獲了8條大小巡洋艦船,而最讓他動容的,是有人認同了他的想法。


    數十萬人湧現在地麵港口,祈求遠見將他們帶走,男女老幼高呼著他的名字,遠見在這一刻感覺到了圓滿。


    但他們是作戰的隊伍,並不是飛向美好烏托邦的諾亞方舟,他帶不走所有人。


    “你們會背上叛徒的罪名。”


    “但我們自己清楚,背負的將是真正的責任。”


    遠見給以太們跪下了,他是如此仇恨對方,但此刻卻無法看著在自己離去後,想要離開的群眾會受到鄙夷或更困難的境地。


    他想與以太們簽訂合約,但沒人清楚這份合約能堅持多久...可能林恒知道。


    “嘖..呼..我倒是有一種想法,不過是我不喜歡的那種..算是為了你吧。”


    林恒跳出作戰服,以自己人類的模樣示人,以太們再次受到震驚,本來略微平息的內心再次掀起波濤,咒罵遠見越發的叛逆。


    林恒充耳不聞,喚出長刀從自己的腰腹處切下一塊20*30左右的皮膚。


    隨後劃開遠見與以太們的手指,單手一引鮮紅的血滴開始在天空匯聚靈能包裹逐漸融合。


    在現實宇宙當中,血珠滾動在柔軟的皮肉上留下了眾人的名字,而在血紅的皮肉背麵,溝通亞空間的林恒正想著構築契約。


    “嗯..機魂不悅..鈦族是ai啊..生孩子沒屁眼兒..這太慢了..天打雷劈..這種好實現..天打雷劈天打雷劈。”


    林恒念叨著,不斷感受著那張血肉契約與自己的聯係,隨後撕開一道通往亞空間的縫隙將其扔了進去。


    “靈能者,是那神秘空間的力量!”


    “遠見!你跟這種存在合作,隻會陷入更為深諳的泥潭!”


    “它們都是狡詐的獵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這邪法不是我們能夠掌握的!”


    林恒嫌棄他們叫的難聽,單手一握眾人的嘴巴像是被人捏住一樣閉的死死地。


    接著他帶著眾人來到了室外,示意其中一位給遠見一拳,它們有些不明所以,遠見同樣也是搞不明白。


    林恒撇嘴,被叫出來的以太一陣惡寒,隻好硬著頭皮砸了下遠見的肩膀。


    “奶奶滴,朝臉上砸,來來來我給你弄個家夥。”


    林恒說著摸向地麵,金屬元素在他手中分解重組,直至凝結成一根棍棒。


    “拿著,揍他,快!”


    “嗯嗯嗚嗚嗯嗯。”


    那以太的像是在說這不好吧,但林恒卻是擺手表示沒有問題,甚至還十分貼心的給鐵棒上熔煉出幾個尖角。


    隨後抓住遠見的肩膀向前推去,並不斷用眼神示意對麵的以太趕快的。


    “哎!幹嘛這是!”


    “嗯!嗚嗚嗚嗚嗚!!!!”


    那以太高舉鐵棒當頭砸來,麵容猙獰恨不得當場砸死遠見,但就在其情緒上噴湧出傷害的情感後,悶沉黝黑的天空中突然綻放出了千米電光。


    “劈哢!”


    那閃電精準命中高舉鐵棒的以太,所有人無不閉緊眼睛躲避鈦族無法忍受的強光,於是它們統統沒有看到林恒嘴角一閃而逝的笑容。


    “唉..已經開始自己創造靈能之技..越來越深入亞空間咯..我是不是還說過想變成阿爾法級靈能者的屁話來著...”


    “噗通。”


    焦黑的以太散發出並不令人喜悅的烤肉香氣,在場所有人都被這種情況震驚,無端出現的落雷肯定是林恒的手筆,而原因大家不由自主的便想到了剛才的血肉契約。


    “不可思議..跟我那柄戰刀一樣充滿了神奇的力量..果然鈦族還是太年輕了。”


    林恒繼續如法炮製,他羅列了五張血肉契約並將數種規定作為了契約,他本想強加數十種規定,甚至是不準對人類帝國出手。


    但當他剛羅列了十幾種後,那種頭頂上的危機感讓他立即毀掉了那張卷軸,畢竟是承載者,一旦事情的困難程度超出自己能力的界限,那看來首先遭受危險的會是自己。


    他想起了當年紮克利智庫的告誡,亞空間從來不是一個慷慨的慈善家,而是等待交易的企業家,所有的付出都是需要回報。


    又過了三天,當集結了25艘戰艦的艦隊快要到達曼德維爾點後,被囚禁的以太們也乘坐運輸船送了回去。


    與以太的角逐便先告一段落,現在他們要走向真正的危險了。


    “對標時間,所有艦船50秒後啟動al-38滑流模組引擎。”


    “終於啊..”


    “那邊的情況會是什麽樣的?”


    “很難講,不過做好最壞的打算是最有必要的..因為富依.珀對抗的不過是蟲群的分支。”


    “唉...”


    在無聲的宇宙當中,25艘聯合艦船開始向黑暗進發,引擎震顫之下,渺小的艦船周身開始點亮星光。


    紅..橙..黃..綠..青..藍..紫..靚麗的彩虹光芒裹滿了艦船的身軀,艦隊組成了一道跨越星河的彩虹長廊,在陰鬱的銀河中綻放出最後的輝光。


    空間被撕裂,幕布被扯開,艦船消失於蟲洞之中,隻留下一個逐漸擴大的缺口在這孤寂的空間當中。


    ...


    “所有艦船準備就緒,50秒鍾後暫停引擎,跳出蟲洞。”


    時間的概念在此刻終於又有了定義,如果不是石英鍾表不受影響的仍在走動,25艘艦船上的幾十萬鈦族人每個人都無法講出度過了多久的時間。


    10分鍾?5天?一個月?這很難講,不過至少這不是穿越亞空間,一群沒有蓋勒引擎保護的艦船,天知道在兩個月的航行中最後會剩下幾艘。


    而就算存活,誰又會知道,在這些艦船當中,活下來的是否還是鈦族的同族。


    兩個月的時間,艦隊當中死去了3萬人,沒有受傷仿佛是自然死亡,睡夢中、洗漱中、飲食中,任何地方任何時間,就這麽安靜的離去。


    在這樣的穿行中,甚至於脾氣最為火爆的炬星都受到了嚴重的影響,眾人都有著某種莫名的沉默,除了林恒。


    “阿裏曼之所以這麽厲害,不單單是因為其能級在阿爾法級的緣故..另一方麵是他對於靈能之技的掌握。


    而更深一層的原因..是他對亞空間的理解,古代銘文、怪異法則、傳奇聖物..聖物我倒是有,其餘的缺太多了。”


    與他人的沉默不同,林恒這兩個月近乎於瘋癲,獨自一人蹲坐在訓練場,不斷創新磨礪著自己的靈能,一邊說著憎恨靈能,一邊又不斷的向更深層次邁進。


    “怎麽提升?獸人..不用想他們的靈能更像被動,人類..人類也是太過年輕除了黃金王座的帝皇。


    蟲族..我還不想死。死靈..塔拉辛什麽時候能找到我啊。混沌..狗屎,風險太大。”


    頭腦風暴過後,最終林恒將目標選定為了靈族,但不是方舟靈族與黑暗靈族,是那些像是馬戲團的花豆芽們。


    而之所以是它們,這還是他想起了自己與阿裏曼的經過。醜角劇團守護的黑圖書館,笑神棲居的地盤,阿裏曼追尋的法術、知識的集大成之地。


    “未必沒有合作的機會...”


    “林恒,我們到了,情況可能真的如你所說,是最壞的那種。”


    ...


    如果不是星圖上顯示的星係圖層,林恒斷然不會相信麵前飄散的塵埃雲層會是一顆顆星球的殘骸。


    “這兒是哪兒?”


    “富依.珀。”


    碩大的天體此刻已經粉化,塵埃正向著一方飛逝,這顯的富依.珀像是在一顆流星一樣,正在逃離這片區域。


    隻不過可惜的是,逃離的卻是它自己的生命。


    “全..全沒了...”


    全沒了,凡是能看到太空中這悲寂一幕的無不沉默,一顆本該又十幾億同族的星球,真的就隻剩下渣子了。


    鈦族人相信了林恒所說的危機,而此刻內心中那種本就被穿行而消磨的戰意越發縮減,一種恐懼開始彌漫於空氣之中。


    林恒沒有騙人,真相甚至也嚇到了他自己。


    “根據天體塵埃飄散的軌跡與長度,大致推斷出蟲群向家門世界博客.安進發,大概是10天之前。”


    “不用想了,這是被榨幹後離開十天,並非是戰鬥結束十天。博客.安...他隔壁的星球叫什麽。”林恒問道。


    “法爾''什葉 fal''shia,是一座以軍工廠產能強大而聞名的世界,與博客.安的土氏族聯係密切...”


    “那就祈求那地方產能真的可以跟得上蟲後排卵的速度吧。”


    林恒感知著亞空間深遠處充滿饑餓感的陰影無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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